「什麼?」季氏原先以為莫掌櫃真的卷款潛選,那既然他沒有,莫非這季家莊……真讓天賜給說中了?
「怎麼,姑母很意外,在這個親人都會背叛的年頭,僕人反而不會嗎?」
「如果莫掌櫃沒有背叛,那麼你能買下這麼大一座莊園果然是用你爹當年留下來的財產買的,那也就代表了我們季家還沒分家,這莊園我們可以佔一半!」
唐珺瑤真是大開眼界,哪里來的不要臉的人啊!
「姑母,我早知道你打這個主意,但你錯了,買賣契約還在,朝廷有多少賞賜也眾所周知,我的確是用朝廷的賞賜買下這里,並非用我爹給我留的銀子。」
「那莫掌櫃帶走的那些呢?」
「已經沒了。」
「那麼大的產業,居然都讓你給賠光了!」季氏當年因為莫掌櫃卷款逃而心疼過,如今知道那麼多家產還在,才剛高興不了多久,就又被告知已經賠光,怎麼能不心疼?
「姑母,彼此彼此吧!季家過去的既然都不在,我們就算一筆勾銷,但這季家莊,可是我一個人的。」
梁俊的腰骨一向軟得很,馬上出面打圓場,「天佑,你也別怪你姑母,她就是窮怕了,你收留了我們,我們已經很感謝,什麼這莊園要一半的事,你別跟你姑母計較。」
季天佑也懶得再偽裝,繼續剛才未完的話,「可姑父,你們就這麼感謝我的嗎?表哥會極力推薦這一家酒商,是因為收取了對方的回扣。」
那日季氏說要把季天賜安插到采買的職缺,季天佑就讓張士瑋派人暗中跟蹤季天賜。
一開始,季天賜的確很賣力的找了幾間不錯的商行,為的就是降低他的防心,也等待這一筆大生意的來臨。酒肆最大宗的采買自然是酒水,如此重要的事,季天佑當然會交給信任的人,也就是岳父何昆,但他也知道季天賜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于是等著看他玩什麼把戲。
丙然,今早發現季天賜收取回扣,他的人沒打草驚蛇,等到季天賜走後才上前抓了酒商的掌櫃,逼問之下才知道今天交付的是前金,只要能做成生意,以後每做一筆生意就能抽二成佣金。
至于送來的酒明明十分醇厚,這樣的報價又怎能不虧本?那劉掌櫃一听季天賜的報價也很意外,說出了原先自己的報價,因為還有回扣,給季天賜的銀子當然全灌水在報價的金額上頭。
這件事讓張士瑋起了疑心,他把劉掌櫃怎麼和季天賜接洽的事給問了清楚,劉掌櫃說出一個很不尋常的事,就是季天賜與他議定的送貨地點並不是荷塢酒肆,而是另一個地方。
張土瑋立刻派人去,發現那邊雖然只是一間空屋子,但鄰近一間私釀酒廠,張士瑋找上酒廠假意要詢問如何交易,私釀酒廠的人本還防著他,直到听到是季天賜介紹來的人,這才詳細跟張士瑋說明。
張士瑋此時已大概猜出季天賜玩的把戲,便問了句,「若是我想混酒……你們口風緊不緊?」
那私釀酒廠的人當即奸笑,就說這人怎麼問東回西的,原來真正想問的是這勾當啊!他拍胸脯給張士瑋保證,說若口風不緊,季天賜當初怎麼會找上他們?
張士瑋確認後,立刻把所有的事情回報給季天佑知情。
「季天賜,你準備把良質酒送去那私釀酒廠混充私釀酒,再賣進我的荷塢酒肆里是不是?」季天佑等的就是這個一舉拔除季家這三口毒瘤的機會。
「天佑,沒憑沒據的,你親眼看見我做了嗎?」
「我是沒親眼看見你做,也沒有證據,不過……賣私酒可是犯法的,我是不是該把你送官,讓官府的人來問你。」
「你不能把我送官啊!」季天賜這下可慌了,長嵌縣令是昏庸,但這明擺著的私釀酒廠不可能不抓,只要季天佑狠了心把他送官,縣衙不可能不受理。
季天佑見季天賜慌了,接下來話鋒轉,指向梁俊,「姑父,這就是你的兒子做的事,姑父可還有臉跟我說很感激我的收留?喔,不,我都忘了一事,姑父也做過虧心事呢!」
季氏因為兒子做的壞事被抓個正著,早就慌了,沒想到季天佑下一句竟又把矛頭指向梁俊。「天佑,你姑父又沒做什麼……」
「姑母,荷塢改建期間,你們吃香喝辣,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嗎?姑父收了建材商行多少回扣,要不要我讓商行一一列出來?」
季氏知道季天佑敢說定是來了,只得想辦法辯解,「天佑,你誤會你姑父了,商行送貨要通過驗收,向來是會給點好處,那不是你姑父主動要的,而且你父也沒馬虎,那些建材絕對沒有問題。」
「光是收取回扣這一條,你們已經辜負我的信任,就足以給了我趕你們出季家莊的理由,更別提還有表哥這一件。」
季氏知道事情鬧大了,季天佑明擺著是不肯原諒他們的態度,但只要留在季家莊就有翻身的可能,只要季天佑既往不咎。「茹雪,你跟你表哥求個情,讓他別把我們一家都給趕出去好不好?」
丙然,她又要利用季茹雪了,唐珺瑤就等著看季天佑會如何處置。
幸好季茹雪還明事理,知道自己沒資格求情,「娘,是我們家對不起天佑哥哥,我們沒資格要求留下來。」
「你糊涂了,你哥賣私釀酒,那可是犯法的。」
「做錯事就該負責任,爹娘你們放心,大哥坐牢這段時間我會奉養你們的。」
「你一個女人家,拿什麼奉養我們啊?叫你去張府你都不肯,還說什麼奉養!」季氏邊說還邊伸手對季茹雪又捏又打,季茹雪也沒躲,任由娘親發泄。
季天佑這回沒急著維護季茹雪,唐珺瑤看在眼里,覺得事有蹊蹺,果不其然,很快的就有一個聲音介入這團混亂里。
「這事,倒也不是不能解決。」
突來的聲音引得眾人回頭,但眾人見到來人卻是滿月復疑問,認識他的人疑問的是不知道他玩什麼把戲,而不認識他的人,則是疑問不知道他一個外人插什麼嘴?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說?」季氏听出了這人似有建議,連忙問。
「我?就一商行的管事,今天正好要來和季兄談事情,不小心听見了這事。」來人說完後,帶著笑容走到凝眉不語的季天佑身邊,「季兄,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饒了你表兄?」
「我不可能慣他,一定要把他送官。」
「季兄,你若不給我面子,那我為了不讓這個美人兒傷心,只好出錢出力把你表兄給救出官府了。」
「你……想救我兒子?」季氏覺得自己見到了曙光。
來人對著季氏給出了優渥的條件,「我會想辦法免了你兒子的牢獄之災,但是……我希望你把你女兒……許配給我做第八房姨娘。」
「你做什麼……」趙東貴當然不能容許旁人覬覦他心儀的女子,以至于怒氣攻心,都忘了來人是個妻管嚴,哪里有什麼七房姨娘?
張士瑋撞了趙東貴一記,要他閉嘴,趙東貴想再說,就收到東家冷冽一眼。
季氏听完話後猶豫了起來,來人看來是相貌堂堂,張府老爺和他一比連根毛都比不上,但就算是張老爺,也沒敢明著娶了八房姨娘。
梁俊可沒想那麼多,看著季天佑那無可挽回的表情,想到兒子將因為販賣私酒被送官,一個不得寵又不為這個家盡心力,而且還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舍了一點也不心痛。
「好,我把女兒許給你做從姨娘,你可得保我兒子不因這事進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