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女郎之歌 第27頁

「哼,是又如何?雖然我對邱玲翊倒足了胃口,但不表示我就不能跟別人有個良好的關系。」知淼沒好氣地抽出根煙,點燃後並不抽它,只是定定地盯著裊裊上升的煙霧。

「啊炳……」焱子才一開口,斜叼在唇上的煙應聲而落,他只好手忙腳亂地左躲右閃,半晌才狼狽地撿拾起落地的煙拈熄。接著道︰「這下子我明白了,老哥,我再去跟法官交涉看看可不可以今天就辦交保。順便再問一句,你這回找的這個女人……」

「怎麼樣?」

「該不會跟邱玲翊是同樣的淘金惡客吧?」

「你以為這世上像她那種丑陋心腸的人多嗎?」

「那可難說哩,在你這種凱子頭的誘惑之下,像她那種逐銅臭而出賣自己的女人,只會多不會少。我上回听鄔彬說,你跟那個王一成的女兒和上啦?」

「你說話放尊重點,我們是在交往,什麼上不上的!」

「小心噢,老哥,听鄔彬說她是個超級大掃把,踫上她準沒好事,你老哥最好自求多福。」

「不需要,她大概是跟鄔彬八字犯沖。」想起育溏那慧黠的俏皮樣,唇角不禁泛著笑意!

焱子冷眼旁觀著笑意在知淼臉上越漾越開,挑了挑他濃黑如劍的粗眉︰「唔,看得出來你歸心似箭的心情。好吧,咱們就快些開始,找找看有沒有足以說服法官的理由或證據,支持我們的立場。」

聞言和他一起埋首在那些因年代久遠,都巳燻黃了的檔案,重新翻看那一本本曾經記錄他們所有婚姻生活的自白和警方做的筆錄,令知淼恍惚間又跌進不堪的往事之中。

「咦,邱玲翊她曾經因為精神病而接受治療,你為什麼從沒提過?」從一個大大的牛皮紙信封內取出一大疊影印的病歷表,焱子詫異地抬起頭。「以前我怎麼都沒見過這些東西?」

「我拿起來了,畢竟她還想在演藝圈中討生活,如果傳出去,對她不好。」知淼輕描淡寫回答他的疑問。

「喂,老哥,她可是不擇手段地想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還跟她講什麼仁義道德。我瞧瞧,偏執狂、被害妄想癥、嗯……她還有過自殺的記錄,而且不只一次,這些你為什麼沒有提出來過?」焱子越講越激動地快速翻著那些病歷表,臉上難得地綻出笑意。

「這些都是她個人的隱私,我……」

「老哥,光憑這一些我們就可以翻案了,我得再去拜訪這些曾經為她診斷過的醫生們,老哥,你放心,我會把你弄出去的!」抱起那堆卷宗,焱子慷慨激昂地說道。

「我從來不懷疑你的能力,只是要快啊!」知淼苦笑地看著焱子踏出會客室的門,心里放不下在「握星之家」的育溏,他只怕趕不及陪她驅走那擾人的噩夢,讓她獨自受折磨……

第九章

在嬰兒陣陣的啼哭聲中,育溏像個外人似的坐在那里,看著爸爸抱著哭鬧不休的嬰兒,同時低聲下氣地哄著那個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是她的繼母,嬰兒則是數不清是第幾個妹妹了,只不過是這女人有個角頭老爸,逼得王一成不得不娶她,使孩子有個正式的身分。

「淑嫻,你別哭了嘛!我明天再叫人去找個會說中文的菲佣,別氣別氣,可千萬別氣壞身子了。」忙著哄騙那個因生產而身材變形得如村婦老嫗的女人,王一成急得滿頭大汗。

「我不管,是你要我把孩子生下來的,要生你就得帶!」她肥臂粗腰一扭,便哭哭啼啼地沖進房去,對來訪的育溏,從頭到尾沒有一絲好臉色。

而育溏也不是來領受她的氣焰的,打一開始她即將來意擺明——這是她跟父親之間的事,外人無權也無法介入。

「育溏,你……這是胥老板的意思?」王一成將啼哭的嬰兒像燙手山芋般地抱給菲佣,小心翼翼地開口。

「不,他完全不知道這檔子事。爸,這是你欠我的,我從沒要求過你什麼,以後大概也不會了。」

「育溏,他這件案子很棘手,因為沒有人能證明他沒有在車子的煞車上動過手腳。」

「也沒有人可以證明他做了任何事啊!」

「唉,你要爸爸怎麼辦?育溏,現在高鐵案又重新過關,而且鐵定不會再有波折了。我看這樣,爸爸用那些土地向銀行借錢出來還他,你就不必再淌這渾水,跟他一刀兩斷,反正當初也只是一句戲言而已。」看到嬰兒終于在菲佣的懷中安靜下來,王一成以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一面心不在焉地喝著茶。

「不,我要他平安的回來,無論用什麼方法或手段,我都不在乎,爸,如果你不幫我的話,萬一他真有個什麼,我會跟他去的!」育溏霍然站了起來,深深地嘆了口氣後筆直往門口走去。

「育溏,你別沖動,你這性子還跟你媽真像,說風是風,說雨就雨。爸爸說過,那只是在應酬時的玩笑話,何必當真!」

「爸,我求求你可不可以偶爾認真清醒地過日子?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跟你一樣玩世不恭的游戲人間,好嗎?」育溏疲憊地揉揉頸背,頹喪地拉開門。

「育溏,你對這件事是真的很堅持?」

「嗯。」育溏輕輕地點著頭。

「胥知淼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他不會強逼你嫁給他,況且,我可以把欠他的錢都加計利息還他……」

「太遲了,爸,太遲了。」

「怎麼會呢?婚禮的事都還沒有決定……」看到育溏的臉色,王一成倏然地閉上嘴巴。

「爸,太遲了,因為……因為我已經愛上他了。」育溏露出個淒冷的笑容,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出了屬于她父親,卻容不下她的「家」。

盯著女兒娉婷的身影遠去,這廂的王一成猛然跌坐在沙發上,沉思得久到連他那驕縱的年輕妻子負氣出走都渾然不覺,思索了許久之後,他才拿起電話,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

知淼煩躁地在小小的斗室中來回踱步,得知法官駁回他提出交保的請求,使得他的心立即如墜冰窖般的涼透了。

懊死!我被困在這里不能回山上,育溏……想到夜晚逐漸降臨,就令知淼心情沉重。

「老胥,你別急成那個樣子。」抱著一大捧的資料進來,焱子氣喘吁吁地說著,忙不迭地找著煙。

「天快黑了,育溏怕黑,說什麼我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待在山上。焱子,不然你替我跑一趟,到山上去把她帶下來,找個人陪她,她怕黑,而且有閉室恐懼癥。」

「不必麻煩啦,嘖嘖,真瞧不出她那麼凶猛的女孩子,會有勞什子的閉室恐懼癥。」

「什麼?你見過育溏?」

「嗯!當她殺氣騰騰地出現在我辦公室的時候,我還真以為她是復活的亞馬遜女戰士,挺難把她跟鄔彬所形容的豆芽菜湊在一塊兒哩!」

「育溏她下山來了?她下山干什麼呢?她現在人在哪里?」看到焱子肯定的表情,知淼急得又是一串問題。

「噓,讓我一個個的回答好不好。她下山是為了救你,至于她現在人在哪里,你待會兒回到房間後,往窗外看出去,對面那棟五層樓公寓,系著黃絲帶的那家,她就在那里。」好不容易才找到煙,正要點燃時,卻被知淼猛然搶走,連吸了幾口,焱子見狀,只好再點一根。

「她在這里?育溏她在這里!」

「嗯,她可真是悍極了!沖到我辦公室扔下了一張空白支票,很嫵媚地告訴我,不計代價要把你弄出去,否則的話,要我去準備些家伙,她劫獄也要把你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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