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舞刀爺彈琴 第12頁

如果接下來剩下的席家人要繼續和他們母子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這種事恕她不能接受,她的立場很堅決。

在這種立場下,現在的安遠伯又是歸席大姑娘罩著的,可以說她代表的就是整個安遠伯府的立場,因此張氏母子確實沒辦法繼續留在席家。

打完官司走出京兆尹衙門,外面的吃瓜群眾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齊淵和少硯主僕卻沒有離開,看到她出來,他們便走了過來。

「席姊姊,干得漂亮!」他就喜歡這樣直來直往、我不爽你就直接罵回去,不玩那些曲折拐彎的心思。

程玥寧沖他笑了笑,「你怎麼會在這里?」

齊淵直言,「來看你打官司啊。」

程玥寧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事先也沒想到會搞得滿城風雨的。」太不低調了,京兆尹也是,這種豪門恩怨、涉及後宅陰私的案子怎麼能公開審理呢?這下子張氏的人品算是被她敗壞了,對方估計得恨死她了,真是無妄之災!

齊淵掩唇,上面的人想讓所有人知道,所有人就都會知道,這事由不得下面的人,京兆尹想必也很無奈的。

「已經這樣了,好在你的目的達成了,不是嗎?」他如此安慰她。

程玥寧想想也是,也就不糾結這個了,「那我們先走了。」

齊淵點頭,明白現在安遠伯府有喪事在身,確實不便待客。

代父休妻的事在京城鬧哄哄地議論了好一陣子,然後安遠伯府終于在京城百姓的八卦中將老伯爺和先世子下葬,然後開始閉門守孝。

事情到此結束了嗎?

並沒有!

在安遠伯府閉門守孝的那一天,御史台的御史們開始針對平南伯府風聞奏事。

這年頭誰還沒有個政敵,有御史出頭,自然就有人扔證據出來讓人幫忙修理政敵。

朝廷里的聰明人還是很多的,很快就有人理出個頭緒。

安遠伯府的大姑娘好像已經是程家姑娘了,這個程家是哪個程家呢?

大家抽絲剝繭下來,然後終于找到真相——

天下大儒程沛,席大姑娘的繼父,荊州世家程家的當家人。

御史台的左都御史的恩師就是程沛!

你們平南伯府想要人家師妹的命,這人家能答應?

不能!

誰都沒想到,安遠伯府的這位大姑娘還有這樣一個身分在,長得普通有什麼要緊,身後代表的勢力才是要緊的,然而要命的卻是,席大姑娘現在守孝期!

這讓許多將她列為兒媳人選的當家主母們萬分糾結。

大孝三年守下來,席大姑娘可就到雙十年華了!

要麼先訂親?

可更要命的問題來了,席大姑娘的婚事到底是安遠伯府作主還是程家作主?

宣城的南山書院遠在千里之外,程沛本人又如同閑雲野鶴,向來懶得搭理權貴世家,否則他也不會跑到離荊州本家山高水遠的宣城定居開書院了。

安遠伯府倒是在京城,但問題是,伯府現在的當家人是——席大姑娘!

席大姑娘跟京城所有的人都不熟,尤其是女人。

男人的話,跟她結伴一起回京的定國公府世子勉強算一個,但他現在也不方便登門拜訪。

在大家糾結找不到辦法跟席大姑娘套近乎的時候,被休掉的張氏卻領著兒子席烽跪在了安遠伯府門前。

守門的家丁跋緊將事情報上去,然後守門的兩個家丁也被叫進了門,伯府的大門口變得空蕩蕩的,擺明了不想搭理張氏母子。

他們來這里還能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最近風雨飄搖的平南伯府了。

但平南伯府跟他們安遠伯府的大姑娘那可是有殺身之仇的,也就是他們沒得逞,否則的話他們伯府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呢。

現在想起來來求他們大姑娘原諒了?早干什麼去了,當初怎麼就不能存點好心,非要置大姑娘于死地不可呢?

你敢做初一,就別怪別人做十五,誰還沒個脾氣。

張氏母子最近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從伯府夫人一下子被休跌落泥淖,回到娘家又被各種埋怨,冷嘲熱諷都算好的,現在還逼他們母子來這里求人原諒,可人家連個面兒都不肯露,根本不打算見他們。

原請?原諒個鬼!

這世上若有賣後悔藥的,張氏一定會去買,她一定不會再請求嫡兄想辦法除掉席大姑娘,而是等她進京後在後宅里慢慢對付她。

可惜,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他們母子在安遠伯府外跪了整整三天,整整三天,伯府大門緊閉,就彷佛府里沒人居住一樣。

最後張氏母子暈倒在安遠伯府大門前,然後被安遠伯府的人用馬車送回了平南伯府,順便轉達他們大姑娘的一句話——

「如果真的想讓張氏母子死的話,就干脆點兒來兩刀,別這麼零敲碎剮的,不干脆。」

這席大姑娘的心得是有多硬啊?

「我沒那麼偉大,別人都想讓我去死了,我還能不計前嫌地原諒始作俑者,那不是善良,那叫蠢。」

坐在書桌後練字的席澤林听到自己的姑姑這麼告訴他。

第四章  積極的某世子(1)

窗外的知了在叫個不停,炎熱的天氣讓屋檐下當值的小丫鬟有些昏昏欲睡,手里的小扇也因主人的困意而無力的擺動。

相較于屋外過高的氣溫,擺放了冰塊的室內則顯得清涼無比。

正在此時,一個丫鬟從月亮門外急匆匆走入,屋檐下打盹的小丫鬟被驚醒,沒有意外的收到一枚來自大丫鬟的瞪視。

但大丫鬟也來不及訓斥她,而是捧著手里的錦盒從小丫鬟急忙打起的竹簾進了屋。

一進屋,清涼的感覺便撲面而來,讓人渾身的毛孔都為之舒展。

屋子里很安靜,彷佛沒有人一般,翠衣大丫鬟卻徑直捧著錦盒走入左側闢出來的書室。

堆滿了冰塊的銅盆放在屋角,臨窗的榻上,一身素服的少女正自執筆練字,側顏望去無比美好。

「姑娘。」翠衣大丫鬟腳步放輕,聲音放柔,好似怕驚擾了榻上之人一般。

寫完最後一筆的程玥寧放下了手中的筆,端坐身姿,無言地看過去,目光帶著詢問。

翠衣大丫鬟將手中捧著的錦盒放到姑娘面前的小桌上,退後兩步,方才開口回稟道︰「齊世子派人給姑娘送來的。」

聞言,程玥寧下意識蹙了眉心。

這一年,安遠伯府閉門謝客,安心守孝,少與他府走動,很是清靜。

一年整孝剛滿,某國公世子便像打開了某個開關似地,開始隔三差五地往伯府里送東西,前兩天剛送了新鮮的櫻桃,不知今天又送了什麼?

程玥寧伸手打開錦盒,朱紅底襯上擺放著一柄鏤空的檀香小扇,扇柄處墜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觸手溫潤光滑,大小適中,很適宜拿在手中把玩。

這一看就是把價值不菲的扇子。

不期然地,程玥寧看向自己隨手擱在榻上的質樸大蒲扇,突然有種被某人莫名嘲笑了的感覺。

蒲扇,樸實,風大,實惠;檀香小扇,小巧精致,奢華貴氣。

她好像還是更愛她的質樸大蒲扇,至少她隨手亂擱丟了也不會心疼,但這把檀香小扇如果不慎遺失的話,多少還是要肉痛一下的,雖然出錢的並不是她。

程玥寧打開小扇隨手搧了兩下試風,又端詳了一下扇面上鏤空的花紋,隨手將小扇放到桌上,然後就有點兒尷尬了。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丫鬟,試探地喚了聲,「柳綠?」

翠衣大丫鬟唇角抿緊,不得不再次為自己正名,「婢子桃紅。」

程玥寧不好意思地撓頭,她家四嫂也真是的,干什麼非把一對雙生姊妹花給她當貼身丫鬟,長得一模一樣,她到現在都沒能很好地區分兩人,她真的好想換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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