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情人 第29頁

「要不是我手上正好有卓凡的來信,還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才能見著妳的面呢!」但見她的眼神又渙散起來,莎芙只好不斷的找問題來集中地的注意力︰「妳不是很喜歡曼哈頓飯店的嗎?怎麼沒考慮來這兒落腳?」

「如果我有能力住曼哈頓,我就不會約你來麥當勞這種地方了。」

「妳在我工作嗎?」

「目前還不需要,妳知道我一直想進藝術學院,我正在進行申請入校的手續。」

「就為了實現這個理想,妳才離開譚大維?」

「我不僅需要時間,而我的雄心壯志也必須獨力完成。」

「說真的,每次妳提起這些事的時候,那種嚴肅的表情讓我覺得妳像個陌生人。到底人生有什麼事,是可以讓一個女人放棄愛情與婚姻的?」

「我很難和妳解說清楚,或許妳會覺得我很貪心,既想求名更想得利,但是我清楚自己有這份天賦,為什麼不能先成名再成家?」

「任何男人都不能改變妳的決定?」

「我不知道,至少他到目前都還沒出現。」舒飛苦笑道。

莎芙還有其它約會,和她依依不舍的道別後,舒飛便趕去搭地鐵,走過冷冽的月台時,鐵柱上的大鐘正指向八點。現在整個紐約的人都在吃晚餐,她突然想到林邊鮮女敕的海產,想到冰鎮的台灣啤酒……緊跟著便是譚大維鮮明的面孔他在哪里?在做什麼?

回到紐約的她,原有如失心癥的患者,每天行尸走肉的過日子,現在所有的感覺一點點的聚集起來了,她開始強烈的思念譚大維。生進溫暖的電車,地無視于周遭的人潮,徑自以甜蜜又痛苦的心情與面容,懷念他們所做的每一件事第一次相逢的爭吵、天堂鳥俱樂部里的調笑、曼哈頓飯店的挑情、終極樂園的訂約、台北寓所的獻身、恆春海邊的分手……噢!

自己怎麼會把事情弄到這般不堪的地步呢?想到今後再也不能共享旭日和月夜,再也不能共賞夕陽、星光、燭火……,她感受到這世界上就再也沒有光明,一如窗外漆黑的夜色。

陽光瀉滿室內,即將是正午時分,舒飛仍倦縮在床褥中,她用雙臂緊緊環住自己,感覺痛苦不堪她在傷害譚大維的同時,自己的心也碎了!可是她不能把大好時光糟踢成這樣,她還有許多事得實時處理在找不出有力人士推薦入學的情況下,校方要求她速送兩幅作品前來甄試;要去療養院探望母親也一直拖著,因為她不願撒謊,可是事實的經過她又說不出口——

離開台北前,舒飛強迫自己去造訪方祖伸,她事先打過電話約好時間,所以能夠順利的登堂入室。然而一進大廳,她最不想見到的方世華居然一個人候在那里,他眼神復雜的打量她︰「我相信妳有話要對我說。」

「我就要回紐約去了。」

「我對妳的故事非常有興趣。」

「那並不是故事。」她嘆口氣,終于相信當一個人有了錢而且有了某種知名度以後,就變得無法相信許多事實。

「妳為什麼到現在才出面?而且是在我告訴妳「小妹」的事之後?」他朝她走近些,銳利的目光幾乎能穿透她。

「我不知道方祖伸是不是我的父親,是我母親要我來的。」她囁嚅的解釋。

「妳母親呢?」他似乎很關心。

「她不能來,也無法來。」她低聲說道。

「她過世了嗎?她還不到五十歲呢曰」方世華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臉色倏地變白。

「她只是精神狀況不穩定,目前在療養院休養。」舒飛心不甘、情不願的面對方世華質疑的眼神,她一向不喜歡與人談及母親的病情。

「雖然她不能來這里,可是妳可以早一點來,只要你能證明這是事實,未來方家的產業就會分成三份,即使是完稅後的三分之一,也夠妳終生享用不盡了。」

「我從沒考慮過繼承權的事,我來這里只是為了要幫助我母親。」她心口如一的回答。

「哥!你在哪里?」一個清脆的聲音由遠而近的飄進室內,接著進來了另一位她不想見到的人方可雯。

「她就是大維帶來台北的那個女孩?現在又來冒充我們的小妹?」可雯面向方世華,頗不以為然的猛搖頭。

「對不起!我從沒想過要冒充任何人。」她情急的接下話,忘了轉換語言。

「哇!妳會說國語嘛?而且還字正腔圓呢!」方世華十分驚訝!

「是呀!她不是日本人嗎?我一定要把這事告訴大維。」

「請便!」舒飛的臉脹紅了,沒想到自己會不經意的泄漏。

「大維的女伴不曾斷過,妳不會傻到愛上他吧?我看你頂多是廿歲上下,年輕人是最愛做夢的。」她老氣橫秋的訓道,一點都不像譚大維面前的那個「小可憐」。

「也許這次他動了真情呢?」舒飛不肯讓步。

「但他最後仍會回到我身邊,因為有一件事此女人更重要——事業,我可以說服我父親幫他度過難關,而妳呢?應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吧?」方可雯用憐憫的眼神望著她。

「他似乎並不愛妳?」她初次體會面對「情敵」的歹毒那種不斷想要打擊對方的心態實非她所願為。

「只要能保有想要的東西,又何必在乎是如何得到的?」方可雯自以為是繼續說道︰「大維已習慣了需要金錢和權勢的商圈,他是絕對不可能去務農的,和妳躲到那個沒電話的老房子能天長地久嗎?妳知不知道妳惹的麻煩有多大嗎?他再不好好打理他的事業,很快就要傾家蕩產了!」口氣像是在數落兩個不听話的孩子。

「我不是來和妳討論譚大維的,我和方祖伸先生有約。」舒飛昂首以對。

「方祖伸先生?他不也是令尊嗎?我們已听說妳宣稱是他的女兒,妳有任何足以證明妳身分的文件嗎?」方世華拿出新閶工作者追根究底的本色。

「那麼我是不該稱呼你——親愛的哥哥?如果我提得出證明文件,我絕對不會站在這里任由你奚落!」她的淒涼一笑落人方世華的眼里,使他縱有滿月復疑問,也不忍再以嘲弄的態度對待她︰「妳上去吧!二樓右轉第三間——我爸在他的書房等妳。」

「你們不一起來嗎?我相信你們也有許多問題想要知道。」她坦然地面對他們兄妹倆,心想方家若不是如此富有,擔心外人介入剝削了家產︰他們會不會毫無戒心的張雙臂歡迎她?畢竟失散多年的是他們有著一半相同骨血的小妹啊,親人應是關愛而不多疑的,而他們卻不是!

「不用了!他說過要單獨見妳。」方世華替父親說明。

舒飛懷著志忑的心情走進書房,方祖伸正坐在高大的反椅上等地,桌上攤開著一本支票簿……「妳想要多少錢?盡避開口吧!」他冷冷問道,彷佛面對的是一個極惹人厭惡的無賴。

「你誤會了!」她急于解釋,卻慌亂的找不出頭緒。

「你來的真不是時候,我已經為這次選舉投下了無數的精力和財力,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我的聲望。」方祖伸嚴肅的說道,他一向就非常在意輿論,何況競選活動即將如火如荼的展開,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地位,絕不允許任何事件來破壞他的形象。

為了選舉?他連女兒都可以不要?他甚至不打算听她們如何在美國生存下來?不問問她母親好不好?不問問她在做什麼?就要用支票打發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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