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劉牧葳正滿心歡喜的看著張廷偉幫她釘好的書架,听見腳步聲,以為是張廷偉少算了餐具或者什麼,又繞回來拿,遂想也不想的說︰「廷偉啊,你不錯嘛,葳姊很喜歡你幫我釘的書架,謝謝你嘍,我一定會好好使用它的。」
劉牧葳邊說邊朝門口陰影去抬頭看去,然而就在看見來人的剎那,原本燦爛的笑容立刻像褪了色般,瞬間黑白,凝結在蒼白的嘴邊。
「葳葳,我總算找到你了。」
第9章(1)
劉牧葳緩緩站起身……望著傅子新展開自信又喜悅的笑容,一股惡寒強烈地從腳底板竄上,見他不斷朝自己跨步而來,她先是像躲避瘟疫似的連退了好幾步,接著失控呵斥——「站住!不要過來!」
「葳葳,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居然是你!怎麼會是你?」她嫌惡的皺緊眉頭。
「當然是我啊,葳葳,你不知道,你離開的這些日子我有多難受,日日輾轉難眠,一得知你在老家的消息,我不惜拋下所有的會議立刻就趕了過來,哪怕這會讓我丟掉幾千萬、上億的合約,也在所不惜,因為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
「夠了,不要再說了,如果你有睡眠障礙,你該去尋求睡眠障礙門診的協助,而不是來找我。」她一點也不想再听到任何從傅子新口中吐出的花言巧語。
「葳葳,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說話?你明知道我會有多心痛!」
或許她曾經蠢得為自己能夠左右他心情的傻話,覺得感動的不能自己,但經過了這一次的震撼教育後,現在听起來,劉牧葳只覺得萬分惡心。
他可是有家室的男人,當他口口聲聲宣稱,她劉牧葳對他才是最重要的,試問,他又把自己的元配妻子和小孩置于何地?
之前認為,好歹是喜歡過的人,她也不想對他口出惡言,大家好聚好散也就罷了,可沒想到傅子新竟然自私到這種地步,先是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現在還敢這麼若無其事的找上門——他當他自己是誰,宇宙世界大情聖嗎?我呸。
「不用急著對我出清你那些廉價的花言巧語,我問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的?難不成你找征信社調查我的下落?」
被劉牧葳毫不客氣的指說他的話是廉價的花言巧語,傅子新臉上表情明顯變了變,緊緊的咬住牙。
他是多麼自信又驕傲的人,豈容他人這般蔑視?可偏偏現在蔑視他的人,卻是他苦苦尋覓的劉牧葳!
為了避免搞砸一切,傅子新怎麼也要先忍住情緒才行,好歹他也是個知道事情輕重的生意人,忽略羞辱,鎖定目標徐徐圖謀的能耐還是有的。
「是伯母告訴我的。」他耐住脾氣說。
「胡說!」老媽再怎麼糊涂,也不會隨便把家人的行蹤泄漏給外人,除非,傅子新用了什麼手段或者說了什麼謊,老媽才會不設防的說出她的行蹤。
她目光質疑地的望向傅子新。
「葳葳,不要用那種眼光看我。對,我是用了點方法,但那都是為了能快點找到你。」傅子新言詞懇切的說。
是是是,一切都不是他的錯,他不過是被逼,所以才不得已為之,包括他謊稱自己仍然單身,居心叵測的接近她,害她莫名其妙成為介入人家婚姻的小三!劉牧葳忿忿的想。
「什麼方法?」咬牙問,「說——」
「我自稱是你的大學同學,佯稱要開同學會,很順利的就從伯母口中得知你人在來豐鎮的老家。」
劉牧葳實在忍無可忍,破口大罵,「傅子新,你真的是說謊成性!」
「葳葳,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你躲著我,還把手機號碼給換了,我沒辦法,只好出此下策。」
劉牧葳深呼吸,冷笑,看向傅子新,揚起前所未有的嚴厲口吻,「是,你每一次都是沒辦法,最後不得不出此下策,你很委屈,一切都是大家逼著你撒謊,逼著你腳踏兩條船,逼著你劈腿搞外遇可是傅子新,你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難道你沒有半點智商去判斷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嗎?我真懷疑憑你有洞的腦袋,是怎麼拿到長春藤名校的高學歷的。你到底有沒有試著去想過別人的感受?沒有,從來就沒有,因為你永遠只想到你自己。」
暗子新從沒有被劉牧葳這樣痛罵過,一直以來,她對他都是崇拜的五體投地,更遑論用腦袋有洞這種詞匯來罵他!
暗子新一度很錯愕,然而很快的就穩住情緒,繼續軟聲安撫,「葳葳,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因為之前的事情實在傷你太重了,可是我拜托你,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彌補你的機會。」
「彌補之前先回答我——你離婚了嗎?如果離婚了,麻煩出示你的離婚證書、戶籍謄本,如果沒有,請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暗子新沒料到劉牧葳會這樣要求,完全沒有料到。
以前的劉牧葳對他充滿崇拜與愛,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深信不疑,明明是個大剌剌的女孩,心翼翼的在他面前扮演他喜歡的淑女形象,澈底滿足他大男人的自尊心。
然而眼前的劉牧葳卻像是換了一個人,字字句句都那麼不留情面,實在讓傅子新顏面受損、自尊受挫,幾次都想要發飆。
看來還是要來點手段。女人嘛,不就是喜歡男人強硬一點嗎?每次他只要展現強硬,劉牧葳就會心悅誠服。自信的傅子新毫不猶豫的上前想要用以前的方法,將她強擁在懷,熱烈親吻,不想卻遭到劉牧葳的反抗。
「傅子新,放開我!把你惡心的手給我拿開!」
劉牧葳沒想到傅子新竟會如此下流,將她強壓在小食堂的桌上就想強吻她,更對自己以前的盲目錯愛感到悔不當初。
她死命掙扎之際,忽地,壓在她身上的傅子新被強扯開來,混亂之間,她看見了面色鐵青的陸,心頓時安了下來,可委屈也翻涌了起來……
陸憤怒的揚起拳頭,還來不及落下,劉牧葳已經緊緊拉住他,阻止了他。
「別打!那個混蛋不值得你動手,陸,不要……」
阻止陸打人,是因為傅子新是京禾企業的老板,身邊養著一群律師團,過去劉牧葳沒少听他說過他是怎麼用法律來教訓跟自己作對的人,陸若是為了她打了傅子新,以傅子新自私的個性來看,屆時肯定會吃不完兜著走。
她不想陸為了自己招惹上傅子新那樣的混蛋!再者,陸是個教師,台灣的社會不管如何進步,對于教師的形象仍有著刻板且嚴格的道德標準,陸若失控打人,事情一旦傳揚出去,一堆好事之徒肯定會藉此質疑他的教學專業。
盡避這很不公平,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而她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陸身上。畢竟,情緒宣泄只是一時痛快,為了長遠看,他們都得忍住。
「牧葳,不要攔我——」
一想到這家伙仗著自己天生的雄性優勢欺負劉牧葳,陸就憤怒不已!面對這種混蛋,若不能狠狠給他一頓教訓,如何才能解氣?
「冷靜下來!陸,你一定要冷靜下來!」她緊緊的抱住他,深怕自己一松手,陸就會控制不住憤怒動手。
「葳葳,我就知道你還是舍不得我的。」傅子新得意洋洋的說。
這下不只是陸火大,就是劉牧葳也覺得殘存的理智要被燒光了!她忿忿地別過頭去,兩只眼楮惡狠狠地瞪著傅子新,「你憑什麼以為你值得我的不舍?你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