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好食光(上) 第17頁

因為菜被吃光了而生氣啊?往常他想要什麼,哪個女人不眼巴巴的主動送到他面前,她還生氣了?令人難解。

他想不出所然來,只心道︰等會兒讓御廚給補幾桌好菜過來給她就是了。

鳳畟這個二百五想到就做,逕自去了清蘶園令帶來的御廚做出幾桌菜來,送去了絳心園。

之後收到了足足八十幾道菜的霓悅悅一問之下,知道是鳳畟听鳳臨說她因為他們把她煮的菜吃光而發火,這才送來足足夠二十幾個大男人吃的飯菜過來。

她差點就想把鳳臨那個淨出餿主競的家伙給掐死!

她深深體會到鳳臨這男人最好是連踫也別踫,這道理,她上輩子不是早就知道了,深以為戒,為什麼現下會因為他年輕,就輕忽了他的殺傷力?

什麼叫上一次當,學一次乖?

她這個大笨蛋!

鳳畟讓人送來的滿桌珍饈,每一道都出自頂級御廚的手藝,色香味俱全,可惜她無福消受,只能賞下去便宜了那些丫鬟、宮人、僕役和內監。

霓悅悅深深以為,所謂的皇子,真不是正常的生物,一個比一個怪奇。

這避暑之行,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她忽然想家了。

第六章  殿下來蹭飯(2)

三天後,一行人一個不落,皆隨著永寧帝去了圍獵場。

一般來說,皇帝是萬金之軀,圍獵場中讓護衛們趕過來的獵物不會是太凶猛的獵物,但永寧帝好勝心強,因此護衛們除了老虎、獅子等過于凶暴的動物,在兔子、鹿這些比較不具殺傷力的動物之外,也放了山豬、野牛等大型動物進圍場。

霓悅悅胯下是匹小母馬,性子倒是溫馴,她一身騎裝跟在兩日前才來到行宮的鳳汝公主和平昌公主的馬後面跑了一陣子,當然還有名義上護著兩位公主來到行宮的五皇子鳳爵。

皇帝陛下避暑之行的人群越發龐大了。

鳳汝公主她是見過的,這位平昌公主則是蔣德妃的女兒,與鳳汝公主是同父異母的姊妹,她也十分得寵,也正因為得寵,才敢恃寵給皇帝送信說她們也想到綠匜行宮來避暑。

兩人結伴而來,想在圍獵時大出風頭,給皇帝一個驚喜。

霓悅悅沒有兩位公主爭強好勝的心理,趁著她們相由了一只麋鹿追逐的當頭,當機立斷的勒馬穿過密密的林子,往另外一條路而去。

她天人交戰過,早夭的七皇子她救是不救?

再說,她也不確定他是否就是在這場圍獵里出事的?

都怪她上輩子糊涂,對皇家的事一點也不上心,她甚至沒能弄清楚鳳畟是真的意外發生墜馬而亡,還是著了人家的道?

況且一到圍場,幾個皇子便各自帶著護衛策馬入林,那就跟魚兒入了海是一樣的道理,她要去哪里找人?她怪自已思慮不周。

何況她半點憑證也沒有,又拿什麼說服鳳畟,要他小心有人要加害他?

其實,她本來是打算不管的。

因為老天爺雖然給了她重活一世的機會,她要真的跑到鳳畟面前一通胡說,別說到時候給她安個妖言惑眾的帽子,吃力不討好還罷了,若是連累了家人,那她才千萬個不願意。

她很快進了密林,隱約听見天際有雷聲,夏日多雨,常常沒什麼征兆,豆大的雨點說下就下,一陣雨後,空氣卻也清新不少。

她循著人聲到處奔走,可惜都沒見著鳳畟的影子,就在她準備要放棄,天上的雨點也打在她和馬上的時候,隔著濃密到近乎黝黑的林子里,她在一塊高高的坡地上看見了正拉著弓弦欲射獵物的鳳璺。

她正想張口喊人,瞬間,在雷擊的當下,她看見林里不尋常的一點閃光竟然直朝鳳畟而去。

鳳畟身邊一個護衛也沒有,也不知是被支開還是追獵物去了。

她屏息,動作如行雲流水,在電光石火間搭箭拉弦,箭一離弦,她眼角余光卻驚見另外一側還有人影閃動,那人手上的弩箭也已經發射。

刺客居然有兩路人馬?!

她又驚又怒,急急再抽箭,只是取人性命是瞬間的事,救人也是,這時她已經來不及營救。

可是,接著她打落一枝羽箭的金屬踫撞聲之後,另外一枝不知打哪疾射出來的羽箭打落了第二枝箭矢。

還有誰也在這林子里?

霓悅悅神情一凜,從箭囊拔出三枝羽箭,搭在弦上,嚴陣以待。

鳳畟也發現不對了,一枝箭的箭簇擦過他的臉,劃出一道血痕,釘在他身旁的樹上,箭羽還亂晃著,另一枝把箭打偏了的箭掉在滿是枯葉的地上。

他一下沒回過神來,要是沒有地上這枝箭撞開了樹干上的這一枝,他的腦袋肯定當場就開花了。

到底是哪個渾帳這麼不小心?

但是,這是皇家獵場,誰敢這麼「不小心」,這可是拿自己頸上人頭開玩笑!

這不是玩笑!他心知肚明。

他的臉沉了下來。

此時,大雨也以雷重萬鈞之勢下了下來,淋了他一頭一臉。

「來人!有刺客!」他大吼。

林子里只有鳳畟的嘶吼聲在回蕩,霓悅悅暗忖,放暗箭的人見形跡敗露,恐怕早已經逃竄了。

「你別再鬼吼鬼叫的,人早就跑了。」霓悅悅把箭收回箭囊,勒馬走出了隱蔽處。

「是你想殺本殿下?」鳳畟氣急敗壞。

「我殺你做什麼,你的肉比較好吃嗎?」這個不分是非的笨蛋,干麼救他呢?直是多此一舉。

「不然你怎麼會在這里?」鳳畟根本是急紅了眼。

「是五娘子救了你……」從林子的另一處走出一人一馬,一身獵裝的鳳臨睨著鳳畟,本來爾雅的嗓音這會兒變得冷冽無比,一臉「你也太有眼無珠了」的表情,手里還拿著十分沉重的弓箭。

「方才那一箭是你射的?」霓悅悅拉住韁繩,和鳳臨對視著道。

「殺手有兩個以上。」他不承認,不否認。

「你抓到殺手了?」

「一個跑了,一個咬了齒中藏的毒藥自盡了。」

「任務失敗,就算跑回去也落不著什麼好。」

鳳臨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楮,一個十幾歲的娘子怎麼會有那樣一雙明白事理,透澈睿智的眼楮?

「小五怎會知道他落不著什麼好?」

霓悅悅冷笑。「密謀、設局、陷害,難道你還希望身為皇子的你們個個兄弟友愛,團結一氣?」霓悅悅沒注意鳳臨改了稱呼。

「你的口氣好像你曾經在皇宮里生活過,而且篤定這樁事是宮里人的手筆?」

霓悅悅一窒,硬掰了句。「我讀過書,書里頭什麼沒有?再說,就算是江湖恩怨,對方哪來這麼大能耐混進皇家獵場?」

皇家獵場守衛可比鐵桶,這是不爭的事實,尋常人絕對沒有那個能力輕易混進來。

「那小五是如何知曉有刺客要對我七弟不利?」鳳臨的眼底一片凌厲深寒。「莫非這也是讀了書的關系?」

她身上的疑點太多了,小小年紀有連發三箭的騎射能力也就罷了,紙鳶裝上竹哨的事也可以不計較,但是七弟遭刺,她為什麼會這麼剛好的在場,還出手救了人?

踫巧?不可能!

那姿態,就像很早就知道會發生這件事。

她不知道她臉上有時會帶著騙不了人的篤定和坦然嗎?

霓悅悅正騎虎難下的時候,抹了一臉雨水,已經全身濕透的鳳畟策馬過來,仍是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喂,我是當事人,兩位要不要施舍我一點眼光?」還有,有什麼話可不可以回去再說?

鳳臨看著已經全身濕透、唇色慘白的霓悅悅,轉身策馬而行,好像他方才的疑問並不需要霓悅悅給他答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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