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情小道士 第5頁

心不甘、情不願地來到容定王府已經十來天了,為了孤立她,安平王府連個陪嫁的人都沒有。少了巧兒,柳瑤卿的計畫就進行得緩慢了,只得收買容定王府差給她的丫鬟翠香。翠香是個老實姑娘,沒巧兒伶俐,又是容定王府的人,不能馬上派上用場,只好向翠香多打探一些府里的事,將整個王府的地理環境模熟了,再實行逃走計畫。

「幸好那怪物病情還沒好得可以下床,我還有點時間。」她自我安慰道。

「少夫人,該去看小王爺了。」翠香端著煎好的藥,催她執行容定王妃差她每天必須做的事──照三餐去看那妖道。

「知道了!反正我的功用和藥材是一樣的,只差我不是木頭也不是草根,不用和水煮罷了。」柳瑤卿心里嘔死了。

居然一個活生生的人,和沒知覺的木頭草枝是等同價值的!

听著柳瑤卿的不斷抱怨,翠香不安地問︰「少夫人,是不是翠香哪兒疏失不稱您的心了?」

「那倒不是,只是你不這麼少夫人、少夫人地叫,我會覺得更貼心的。」柳瑤卿甜甜地說。

「少夫人,至少得等四個月才可以改口的,萬一小王爺的病沒有起色,翠香擔待不起的。」翠香老實地說出自己的難處。

王妃交代她什麼事都要順著少夫人,不要忤逆了少夫人的意,又叮囑著千萬別讓少夫人做出壞了喜的事,難的是基本上這是不相容的兩件事。

「那你就少叫幾聲好了,不是必要就不要開口。」柳瑤卿實在無力。

「是的,少夫人。」翠香乖巧地應答。

「這時候稱是就好,後面的少夫人可以省了。」她沒好氣地具體說明並示範著。

「是的!少……」口中的「夫人」兩字,硬是讓柳瑤卿的大白眼給逼回去。

她對教成果很滿意,隨即展開笑顏和藹地說︰「這就對了。」

進到新房,杜君衡仍是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上,如果他純粹只是她的表哥,她會可憐他的,偏偏他是扼殺她生命價值的禍首。

現在外邊流傳著她沖喜的各種版本的傳言,有懲罰版、報恩版、賭注版……什麼荒唐的說法都有,更可惡的居然是市井上,真的很多人以她三個月內會不會被休了,或者一年後會不會再嫁作賭。所以沒當場咒他早死就算仁盡義至了。

她應看官要求地在姨丈、姨娘、杜君衡的姑媽們面前,乖乖地坐了半個時辰,儀式性地喂兩口藥給他喝。這些長輩們就熱淚盈眶地感激她,稱贊她賢慧有德。

「小瑤!多虧了你,衡兒已經好轉了。」容定王妃欣喜地感謝她。

柳瑤卿心里則打算著︰看來不能再拖了。

夏天的夜沁涼如水,在新月微微星光燦爛的深夜里,柳瑤卿身著男裝地爬上了牆邊的樹,在樹上等待著預期的騷動。

「失火啦!」杜君衡新房附近的小火,很快地就被家丁發現了。

容定王府北院一會兒就像淹水般,看見到處濕淋淋的,她就放心地爬牆出去了。

離開王府愈遠,柳瑤卿臉上的笑容就愈燦爛。太完美的逃亡計畫了,完全沒有人幫忙,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出來,她實在有飛檐走壁的天分。

得意地到城門下,正要拿出信物,讓城門吏開門時,突然想起不宜以郡主的特殊身分要求守門吏開門,不然會泄漏行蹤,被追回去就麻煩了,等天亮了再出城。

她在城門邊的小城隍廟等著等著,無聊得打起瞌睡了,在迷迷糊糊中只覺身邊一陣吵鬧,自己就被一群官差押著了。天什麼時候亮的都不知道,和她一起被押的還有幾個人,沒弄清狀況她又被送進監牢了。

「怎麼回事?」這回她不敢說出自己的身分,只能悄悄地問同關在一起的人。

「听說是在搜查欽命要犯,所有在城門附近等著出城的人,都先監禁,等王府的人來認人。」一個菜販這麼說。

姨丈、姨娘未免太無情了,這頂多是離家出走而已,怎可當成欽命要犯捉拿?

「可悲啊!我今年運程鐵定是犯天刑,不然怎會一個月不到就進了兩次牢,這回大概要坐一輩子了。」柳瑤卿沮喪地低語著。

餅了一天根本也沒有什麼王府的人來認人,牢房里面又有新的耳語了──

「听說昭陽王潛進牢里听壁查案來了。」

「真的?」柳瑤卿圓睜的大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進了容定王府後,成天听到府里面的丫鬟們談昭陽王的事,每每驚險又刺激,听得她非常想見見這孤傲的冷面王爺,到底是不是像人們說的那麼奇特。

「沒錯!是前邊牢房里的人听見差爺們悄悄交代的。」

「在哪里,他長什麼樣?」柳瑤卿熱切地插進人群中問道。

「俊秀出眾、談吐不俗、冷靜機智,性情忽冷忽熱。」

唉!都是些陳言套語,怎麼這些人講話都不抓重點呢?她心急地提醒︰「應該具體地描述高矮胖瘦、五官樣貌好讓我們在這里面認出來啊!淨說些籠統的形容詞,用在誰身上都可以,我的樣子也可以說是俊秀出眾、談吐不俗啊!這怎麼認嘛?」

被她這麼一說,整個牢房里面的人眼光都照了過來,愈看愈覺得她是昭陽王。

「王爺千歲!」一個人跪了下來向她請了個萬福後,整個牢房就一片千歲聲。

「不是啦!我只是打個比方,不是什麼昭陽王啦!」柳瑤卿心急地否認,暗怪自己一時失言,萬一惹來官差注意就麻煩了。

就在不知怎麼收場的時候,前面牢房又鬧烘烘的,一陣混亂後就只听見雜沓的腳步聲,官差又送進來一群人,整個牢房頓時人聲鼎沸。

趁大伙注意力轉移時,柳瑤卿悄悄地閃到角落去,夾在新進來的人群中,免得又被誤認。突然,她看見一些人眉來眼去的,覺得有點古怪,便也跟著擠眉弄眼地胡亂攪和。

入夜,她的牢房內出去了一批人,又來了一批人,進來的人沒多久就在某些特定的人間互傳耳語。

「三更時行動。」前面的人是這麼跟她說的。

柳瑤卿也傳給後面的人,爾後,從隔壁牢房伸出了一只手遞了東西給她,接過來一看,居然是她家的玉佩。

這玉佩是她姑姑的陪嫁物,但已隨姑姑埋于皇陵中了,怎麼會出現?

她暗中拿自己的玉佩換了過來,注意看這玉佩傳到何處。

不久,遠處牢房竟傳來了狂笑聲──

「昭陽王!就算你查清了一切又如何?有了貞惠皇後的玉佩,不但保我免死,尚且可以做個世襲的安樂侯,這是太祖親赦的口諭,就算是當今聖上見了玉佩,也得下座跪接。」

「這麼說你是承認,尚書府一門血案是你做的?」

柳瑤卿一听這聲音好像在哪里听過,可是想不起來誰講話如是地威嚴冷峻。

「沒錯!」這一聲沒錯透著有恃無恐,充滿挑釁,令人生氣。

「王府尹!傍他畫押。」那冷冷的語氣如此決斷,不禁讓人喝采。

「齊政輝!即使不能定你的罪,我也會把你的惡行公諸于世,難道你真以為昭陽王會讓你順利拿到玉佩嗎?看清楚你手中的玉佩,可真是貞惠皇後的玉佩?」

柳瑤卿听出這回是王府尹在說話。

「你想我不知道你們的把戲嗎?牢頭已換成我的人,玉佩當然是真的。」那狂妄的聲音又說出教人噴血的話。

「這……」王府尹的聲音透著驚慌。

「難怪你有恃無恐,整個牢房有一半以上是你的人,不過就算你真的得到玉佩,我們昭陽王要你就法,你還是求救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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