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樓梯井的門忽然被撞開了,一個保安人員沖進了凹室里,舉著槍瞄準了瑪歇爾。「不許動!」那個保安說。
瑪歇爾幾乎大笑起來。
見鬼,即使她想動,她也動不了了。
十一、心心相印
「好吧,讓我看一看我是否將這一切理出了頭緒。」一個小時以後,雷曼斯科警官一邊搔著灰白的頭發,一邊說。
瑪歇爾和這位警官被關在哈米爾頓‧杰瑞特的辦公室里——雷曼斯科警官無情地審問著她剛剛發生的這起珠寶偷竊案,讓瑪歇爾感到心煩意亂——而他的搭檔和其他兩名拍賣行的保安人員正在整棟大樓里搜尋著瑞梅和失蹤的珠寶。
「你告訴我這不是真正的偷竊,」雷曼斯科警官說,「這只是一場對你安裝在拍賣行的安全系統所做的檢測?」
「是的,」瑪歇爾倦怠地說,揉著她的眼楮,「這正是我說的話,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
險公司為杰瑞特拍賣行提供擔保。
在他們同意為戴維斯的珠寶擔保以前,他們想要對我的新系統做一下檢測。」
「嗯一哼」
雷曼斯科警官注視著瑪歇爾,他那冷酷的臉仿佛是由石頭雕刻出來的,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熱情。「你說他們派到這里來的風險評估員……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瑞梅‧拜樓。」
「對了……瑞梅‧拜樓……他請求你幫助他進人到拍賣行的地下保險室里?」雷曼斯科警官問,「只是檢查一下你的新系統?如果你不領著他進來,沒有人能夠進來,是不是?」
瑪歇爾點點頭。
「當你們將珠寶從保險箱里取走之後,」雷曼斯科警官繼續說,「拜樓偶然間觸響了警鈴,他說你們應該分頭逃跑,于是他從走廊盡頭的四室L面的通風管道里跑掉了,將你留在後面被一個保安抓住了。」
一條冷冰的蛇纏住了她的腳踝。「瑞梅沒有將我留在後面,」她斷然地說。
就像他在三年以前並沒有真的將她拋棄在戛納一樣,她開始意識到這一點。那時和現在一樣,他只是在做應該做的事,為了讓他們的行動成功。
「他希望我能從後面的樓梯跑出去,稍晚一些的時候與他會合。」瑪歇爾說,「但是在我離開之前,保安人員先到了那里。」
「嗯一哼。」雷曼斯科警官說,「正如你已經看到的,拜樓卷著珠寶逃跑了,而你卻被抓獲了。」
她感覺到臉上發起熱來。「听著,」她說,「我知道這一切听起來多麼……」
「你好像惹大麻煩了,奧多尼爾小姐,」雷曼斯科警官冷漠地說,「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瑪歇爾想堅持一下,讓雷曼斯科警官給波士頓的湯姆‧里特菲爾德打電話。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哈米爾頓‧杰瑞特沖進了房間。
「瑪歇爾‧安妮!靶謝上帝你在這里。」
炳米爾頓的頭發有些凌亂,但是他看起來仍然像往常一樣一塵不染,即使現在是午夜時分。「我接到了電話,是關于搶劫的事,」哈米爾頓說,「他們說你也卷進來了。我知道這不是真的,于是我趕了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炳米爾頓的目光從瑪歇爾的身上轉移到雷曼斯科警官身上,然後又落回到瑪歇爾身上。
「那些珠寶出了什麼問題嗎?」哈米爾頓問。
另一位警察走進了辦公室,他看了雷曼斯科警官一眼,搖了搖頭,平靜地走到他的搭檔身邊。
「並不……完全是這樣的,」瑪歇爾說,不知道應該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的過去的同時,向哈米爾頓解釋清楚這一切。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向哈米爾敘述發生的事情。她將湯姆‧里特菲爾德給瑞梅的最後期限,和瑞梅請求她幫助他檢測一下她的安全系統的經過統統說了出來。她說的都是事實,但是不是所有的事實她都說了出來。她沒有告訴哈米爾頓她與瑞梅曾經是搭檔和他們過去所從事的職業。
「所以瑞梅和我只是檢測系統,想要看一看在不被發現的情況可以走多遠。」她給她的敘述做了一個總結。
炳米爾頓用手指將頭發向後梳理了一下,繞過辦公桌,在後面的椅子上坐下來。
「我不知道巴倫一波士頓海洋保險公司居然這麼負責任,」哈米爾頓注視著瑪歇爾的眼楮,微笑了,「我當然很欣賞你這種勤奮的與人合作的精神,瑪歇爾‧安妮,只是你應該事先通知我一聲。」
「但是我不能事先告訴你這一切,」她說,「這會使檢測無效,不應該有人知道我們的計劃。」
炳米爾頓點了點頭。「那麼.瑞梅在哪里?」
房間里安靜下來。
「我不知道,」她說,「他應該在早晨八點鐘的時候與我在我住處附近的咖啡館里會見。」
炳米爾頓掃了一眼牆壁上的古老的掛鐘,皺起了眉頭。
「這還有將近六個小時。」他說,「將珠寶拿離地下保險室這麼長時間是一個明智的行為嗎?」
她臉上的紅暈加深了。「我……不,我想不會的。」她說。
「那麼,瑞梅拿著那些珠寶做什麼?」哈米爾頓問,「他為什麼不將珠寶馬上還回來?」
瑪歇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實際上,她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雷曼斯科警官清了清喉嚨。「你最好回去簽署一張逮捕令,」他對他的搭檔說,「我猜瑞梅現在正在去往密西西比的途中,如果我們現在發一張通緝令,我們有可能抓到他。」
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身體里發抖,也許是她的心,還有她靈魂的一小部分。
她知道雷曼斯科警官在想什麼,她被欺騙了,被一個精心設計的圈套套住了。如果她以為瑞梅會在早晨八點鐘的時候到咖啡館里去見她,她就是一個傻瓜。
瑪歇爾握緊了拳頭。「瑞梅不會離開這個城市的。」
雷曼斯科警官那看透一切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
「哦?」雷曼斯科警官說,「這得感謝你。他才能偷走價值兩百五十萬美元的珠寶。他為什麼要呆在這里?」
「因為他說他會在吃早餐的時候與我會合。」
「你相信他?」
「是的,」她說,迎視著他的目光,「我相信他。」
幾秒鐘的時間過去了。
「我相信他,因為他愛我,雷曼斯科警官,」她繼續說,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堅定,「我也愛他。此外,我信任他。」
直到她說出來,她才意識到這一點。
這是令人震驚的,她思忖著,盡避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盡避種種跡象都對他不利,她還是信任瑞梅——一實際上,百分之百地信任他。
盡避瑞梅一直為自己專門偷竊有錢人的珠寶而沾沾自喜,但是他不會偷走戴維斯的珠寶,盡避這些珠寶連羅賓漢看了也會動心。
「瑪歇爾‧安妮,」哈米爾頓咕噥著說,「在你同你的律師談過之後,我不認為你應該說這些話。」
「但是瑞梅不會離開我的,」她再次重復了一句,「他也不會偷走戴維斯的珠寶。瑞梅不會拋棄開我們之間共有的一切,他不會的。」
「你們最好听她的。」一個低沉的柔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
輕松的感覺從她身上漫過,伴隨著一種強烈迅急的情感的激流,幾乎讓她雙膝發軟。
瑞梅。
眼淚開始在她的眼眶里醞釀,她慢慢地轉過身,向在門口站立的瑞梅望過去。
「因為她說的都對。」瑞梅說。
每個人同時張開了嘴︰雷曼斯科警官想知道在過去的一個小時里,瑞梅躲在了什麼地方;哈米爾頓想知道那些珠寶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