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好食光(下) 第3頁

要知道這可是大忌,哪個皇子敢明目張膽的監視皇帝的行動?一個不留心便是殺頭之罪。

但鳳臨無所畏懼。

為什麼要這麼做?

說他喜歡上那個胖小娘子?為她調查霓相被人陷害的真相?好像還不到那個地步。

只是她滿門覆滅的慘痛經驗給了他兔死狐悲的傷感,為人臣子盡忠報國是本分,但是在帝王的統治下,誰都是棋子,當帝王不需要你的時候,棋子便成了棄子。

身為皇子的他其實也沒有比為人臣子更有保障到哪去,在一波又一波的競爭中,一旦失去自保的能力,等著他的後果他也不知道是什麼。

他下面的弟弟們都大了,看著每一個都十分穩妥,但是收羅到他手中的情報可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可以不想要東宮那個位置,但是他不能忍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一把刀時刻懸在腦袋上面的感覺。

他是一個沒有母族扶持的皇子,唯一的倚靠只有皇帝。

他雖然覺悟得慢,但是他知道要如何追上前去,拉近他和皇帝的距離,給帝王制造印象分數。

丙然,經過多年君權與門閥的拉鋸戰,皇帝失去耐心了,他想殺雞儆猴,殺霓在天這只雞,利用他的倒台來做文章,警告那些把持滿朝官員的門閥,這個國家還是他作主的。

鳳臨巧妙的向永寧帝建言,動了一個霓在天,雖然出了口惡氣,卻治標不能治本,欲平衡朝堂勢力,要慢慢收攏兵權,要扶持寒門勢力,雖然一時半刻看不出來由科考上位的臣僚能達到什麼程度與門閥制衛,但是等到寒門成長到能與世家並駕齊驅的地步,君王就能在其中找到平衡點。

這話一語驚醒永寧帝,他也因此開始正視起立儲的事情。

太子者,國之根本,身為帝王,他不是不知道朝廷中有哪些派系,一個個皇子看著都是好的,背後的勢力卻亂七八槽。

皇儲未立,但凡自詡有能力的皇子,都不可能放過對他下面那把龍椅的覬覦,那不如趁早立了太子,絕了那些人不該有的心思。

身為帝王,他還是人家的阿爹,他可不想在他活著的時候看見皇子們勻心斗角,自相殘殺,喋血宮廷。

他日日盤算,任何一點細致的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楮,任何一點不尋常都有可能是天翻地覆的引子。

他把太子之位給了大兒。

成貴妃陪了他許久,是該給她一個名分,但是他既身為人夫,也是帝王,江山對他來說比骨肉親情、夫妻感情還要重要,成貴妃背後的野心他太清楚了,她想讓自己的兒子做太子,他也知道。

傍她皇後冠冕,就是要告訴她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為人太貪心,就會什麼都得不到。

所以當二皇子鳳澈得知母妃坐上後位,而從此他再和太子之位沒有任何干系,要是運氣好,大兄不計前嫌,他一輩子就只是個閑散王爺,要是來個趕盡殺絕……他的命從此就拿捏在旁人的手里。

他對自己的母妃不由得心生起幾分怨懟來了。

鳳澈不知道的是,在永寧帝決定要立後之前,夜里去了成貴妃的寢宮,給了她兩個選擇。

他問她可知立子殺母這個立儲的制度?

成貴妃雖然是婦人,但從小也沒少讀書冊,對于這種殘忍血腥卻是為了防止外戚專政局面所設立的制度也有所聞。

「陛下,我朝並未設立這樣的制度,幾百年來都沒有這樣的例子。」本以為皇帝要過來夜宿的成貴妃有些捉模不定皇帝的意思。

「朕給你兩個選擇。」

「皇上……」她驚叫出聲。

「立你為後,澈兒為恆王,一輩子享受榮華富貴,又或者澈兒為太子,賜你一盅鴆酒。」送你上路。

成貴妃面色劇變,她作夢都沒有想過,與他夫妻一場,自己從如花似玉的年紀便隨著他從潛邸一直走到現在,最終卻只能得到一杯毒酒?

她咬著牙,不讓自己露出半點情緒。「奴敢問皇上,是否已經做好選擇了?」

悲哀啊,她在後宮這些年學到的保命手段,竟然得用到她曾經最愛的男人身上。

帝王家沒有真情,是她太愚蠢了。

「朕是有想法,愛妃呢?」

「奴想再問問皇上,可能保澈兒一世平安順遂?」她用心計較,爭權奪利,還不是為了兒子,難道是為了自己嗎?

「即便將來我駕崩了,也會立下旨意,永保澈兒一世富貴無憂,這點你無須多慮。」

成貴妃跪下來恭恭敬敬的給皇帝磕了個頭。

「愛妃這是做什麼?」皇帝沒動。

「奴謝謝皇上,奴與皇上的意思不謀而合,皇上想怎麼做,奴毫無意見。」她的神情一如以往充滿著對這九五之尊的尊崇和情意,讓人察覺不出來她有絲毫的改變,但只有成貴妃自己知道,她和這個男人再也回不去了。

她必須活著,活著才能替她的皇兒謀劃將來。

不到半個月,成貴妃成了繼後,皇帝也立了儲,舉國上下一派喜氣洋洋,僅僅京城街道上的彩燈就掛了幾百盞,所有人都知道懸虛數年的皇後之位已有了繼後人選,也立定了儲君,可謂是四海蓬勃,舉國歡騰。

第十章  意外的賜婚(1)

十二月十六,皇宮舉行了立太子的慶賀大典。

確立儲君,無後顧之憂,天下自然安定,象征了一個新時代的開始,隆重的儀式過後,皇帝頒布詔書,號令各地為五岳、四海諸神修建廟宇,塑立神像,另外太子的親事被提上了日程。

太子妃是什麼?現今的太子正妃,等將來太子登基便是皇後,這是何等大事,一時各路人馬勢力都浮上了台面,而且角逐競爭得很是厲害,弄得鳳臨十分厭煩。

這些霓悅悅以為都和她沒有半個銅錢的關系。

翻過了年,她就要十四歲,離及笄不遠,及笄不算什麼,她最煩憂的是皇帝那把屠刀什麼時候要伸向他們家?

前兩年她養著身子,冷的涼的酸的辣的,許多食物都被禁食,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接下來滅門的陰影又時時跟著她,讓她每每夜不能寐,就算她有食欲,想繼續維持豐滿的身材,整個人卻像泄了氣的氣球,再也回不去當初的圓潤了。

家里的人都以為她是女子天性,已經到了知道愛美,想用婀娜身姿吸引異性的年紀了,哪里知道霓悅悅心里那個冤,老天爺啊,她也不想只抽條個子不長肉啊?!

這兩年,霓府連續辦了幾樁庶子庶女的喜事,霓媛出嫁了,嫁給僅次于尚書令的右僕射晉聞,霓大郎娶了陵陽楊氏為妻,比較讓人跌破眼鏡的是霓挽,也不知她使了什麼法子,居然結識了三皇子鳳寶,上門要求納霓挽為側妃。

鳳澈和鳳寶雖為一母同出的兄弟,但看得出來成皇後的眼里只放得下大兒,但再不得寵,鳳寶仍是個皇子。

自從大權旁落後憋了許久,一直堵著一口氣的巴姨娘這下可樂壞了,也不問霓挽究竟是如何和三皇子搭上線的,一個勁的替霓挽準備嫁妝。

不過房氏這個嫡母可沒有巴姨娘這親生母親糊涂,就算霓挽不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好歹這些年也叫她一聲母親。

她把霓挽叫來委婉的告訴她妾是什麼,是可以隨意買賣的,雖說側妃是比較正規的妾,也能上皇家玉牒,名正言順的記入族譜,但還是妾,倘若正妃是個好的,日子就好過,要是個精明的,就有得罪受了。

房氏不好說的是,三皇子妃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從她婚後無出,一干侍妾們也都沒有消息看來,並不是個能容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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