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好食光(下) 第8頁

霓悅悅偷偷揉了自己的臉好幾把。

笑還真不是個輕省的活兒,對著每個人都得保持適宜的笑容,等鳳臨領著她出了宮門,她的臉和肩膀就整個垮了下來了。

「像這種事,往後習慣就好了,我們不住東宮,你和那些人踫面的機會不會太多,不必太擔心。」看見霓悅悅全身僵硬的靠在椅墊上,他不顧車子還在行走,馬車里還有一個侍候的丫鬟,將霓悅悅整個抱過來坐在他腿上,然後替她按摩肩膀。

霓悅悅因為應付那些人太過疲累,一下子也沒注意到有個大活人在身邊,肩膀突然得到舒緩,便很干脆的閉著眼楮,享受他拿得宜的侍候。

丫鬟不知道該裝死掩面還是下馬車,最後只能把臉轉到別處,心里狂喊︰「太子爺,您能不能回府再和太子妃曬恩愛?這樣毫無禁忌,婢子的眼楮會瞎掉!」

在丫鬟的內心哀號和想戳瞎自己眼楮的沖動中,幸好霓悅悅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她還未發難,鳳臨一個眼神遞過去,立刻把那倒霉的丫鬟攆下車了。

馬車很快回到太子府。

由于怕中途想如廁還是口氣不好沖指了皇帝,兩人出門的時候只隨意喝了杯羊乳,宮里的糕點果品又是個只可遠觀,吃了恐有後顧之憂的東西,這一趟下來,回到府邸的霓悅悅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一根指頭都不想動。

鳳臨一通吩咐,丫鬟們依序全動了起來,替她卸妝換衣裳的,下去吩咐廚房趕緊把早騰送上的,他自己也喚人打水進來,用溫水淨過面,換上家常袍子,見霓悅悅也整理的差不多了,便攜著她的手走向餐桌。

兩人食不言的解決了早膳,其實是都餓了。

用茶水淨了口,鳳臨又拉起霞悅悅的手去消食。

「殿下自己去吧,奴不想動。」昨天折騰了一天不說,一早就被挖了起來,剛填飽肚子,她兩腳真的邁不動,消食什麼的,改天再說吧。

「那去睡回籠覺?」

鳳臨看她真的累壞了,把人往慶上送,自己也月兌下鞋子,往她身邊一躺,又將她一攬入懷,動作一氣呵成。

霓悅悅沒說什麼,只是看來她得快點適應這男人喜歡抱著人睡覺的習慣,唉,現在天氣還算怡人,要是到炎夏,可就愁死人了。

只是以前還未成婚,他都抱著誰睡的?

她把這無聊的念頭拋開,「我那元帕,你是怎麼造假的?」

鳳臨知道她指的是在阜梓宮見到嬤嬤拿新婚夜元帕向皇後交差的事。

「小事一髒,隨便找點血抹上去就是了。」他說得很輕松。

「哪根指頭?」她問。

鳳臨很自動的伸出食指來,潔白的指月復上頭還留著一個小紅點。

「謝謝你。」她是感動的,她沒有想到的,他替她做了。

「這是要索取報酬的。」他扣住她的後腦杓,猛地貼近,精準的攫住她溫潤的粉唇,舌尖長驅直入,撬開她的牙關,探入濕潤的月復地,輕輕吸吮,細細舌忝舐,極盡溫柔。

可憐體力和武力值都強悍不過男人的霓悅悅被折騰得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想咬死他!方才所有的感激都消失一空。

這個混帳小人!

兩人一覺睡到未時初,用過遲來的午膳,看著吃得臉鼓鼓的霓悅悅,鳳臨替她抹掉不小心留在唇邊的飯粒。「下午陪我出城一趟吧。」

她點頭,也不問他要去哪,總歸不會把她賣了就是。對鳳臨,這點信任她還是有的。「帶上你釀的青梅酒和櫻桃酒。」

原來是在打她釀的那些酒的主意。

成,她又不是小氣的人,一點酒還舍不得,不過還是得問上一問——

「殿下如何得知奴把酒也帶了過來?」

「亂蒙的。」他笑得很得意。「我听說有人很自豪的說過她釀果酒的技術一把罩,為夫自然得好好嘗嘗,品鑒一番。」

「就怕不是你們男人喜歡的口味。」果酒不似烈酒醇厚燒辣,但勝在甘酵好入口,就算多喝一些也不會醉人。

「有機會試試不就知道了?」

太子府馬車又出了門,省卻太子、太子儀仗,鳳臨也不騎馬,三輛馬車輕快的出了城門,說也奇怪,就隔著巍巍的城牆外,頭頂的天空藍得不像話,霓悅悅感覺彷佛就連空氣都不一樣了。

她一直掀著細竹窗簾子,好像怎麼都看不夠車外的風景。

鳳臨頓覺有些心疼。「那一年養傷,被拘在家里拘到怕了?」

霓悅悅笑得比窗外的風景還要美。「你不知道我爹娘有多夸張,平常讓二兄三兄盯著我,不讓我出去就算了,就算身體都沒事了,也只能在城里小變,兩個時辰不到家,我屋里那四根苗就要遭殃了。」

「這是你阿爹與阿娘一片拳拳愛女之心。」

「我明白,我做事也有分寸,就是嫌他們嘮叨。」她吐了下小舌,嬌憨之氣盡顯,天真里帶著幾許被縱容的可愛。

這就是有父母在、備受疼愛的女孩子才能有的嬌氣。

其實她被嘮叨得很樂,因為她知道有人肯嘮叨你,表示有人關心在意你,這樣的人是幸福的。

鳳臨喜歡看她這種被縱容出來的自倌,倌不信往後他會更驕縱她,給她該屬于她的所有幸福。

「想當太子妃的人選那麼多,為什麼你卻選擇了我?」像是終于看厭了外頭的景色,霓悅悅回過頭來。

不論是年紀還是身分,他都還有更多更好的選擇,干麼要吊在她這棵歪脖子樹上?

「你想知道原因?」

她很用力的點了頭。

「因為這兩年你沒有給過我一點音訊,我不高興。」

霓悅悅挖耳朵,這是什麼理由?

但是鳳臨的眼神告訴她,他說的是千真萬確的事。

「就因為這樣?」

「這樣的理由就很夠了。」

他可知道他的婚事還未敲定之前,在名門勛貴圈中可是殺得血流成河,一片慘痛哀號,他圈定她,就因為她疏遠他,兩年沒給過他半點消息?他不高興,所以把她娶進門,以消怨氣?

「殿下的意思,奴不明白。」她的拳頭好癢怎麼辦?

太子娶妃容易嗎?不說他這尊貴的太子,尋常人家也是把娶親出嫁當成一生中難得的大事在操辦,若是真為了泄忿報復,這功夫也花得太勞師動眾了吧?

「我以為你會拒絕這門婚事。」

「怎麼拒絕,皇上賜婚呢!況且太子殿下可是高枝,有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你給了我機會,我又怎麼能不識好歹的拒絕,那豈不是打了陛下和殿下的臉?」她出言諷刺。

靶覺到了霓悅悅毫不遮掩的火氣,那個磨牙的表情逗得他非常有成就感。「起先我是真的生氣,給了你那只木頭鳥,你壓根沒讓它飛回來過,我還在想你是不是把它當柴燒了,說起來我們也有過幾面交情,你把我這樣用過即丟,我心里還滿受傷的。」

講得這麼曖眛,誰把你用過即丟了?用都還沒用過好嗎!

「那兩年是我往太子之位上面爬的關鍵時候,我人走不開,心里記掛著你,卻收不到你的只字片語,既然想見你又見不到,所以我想著不如把你拴在身邊,讓你跑不掉,我也心安。」

鳳臨說得非常理所當然,他貴為皇子,從小要什麼沒有,雖然看似沒有母後護持,皇帝也愛管不管的,但是仍有孟賢妃,也就是七皇子的母妃照看著,下人們也是不敢怠慢的侍候著。

當他年紀漸長,建立了自己的勢力,想要什麼,招招手就有,好些年來,這小丫頭是第一個讓他想佔有、不想與任何人分享的重要寶物。

「你那木頭鳥我仍保存完好,回府我拿出來物歸原主吧。」為了一只木頭鳥……好,這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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