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版訴他離婚可以。給我們六百萬現金,房子歸我。」咦!哀怨的鼻音不見了?
「我們?」
「對!我和明明。」明明是我子,聰明伶俐,一臉古靈精怪,爸媽及二哥疼極了他。
「明明歸你?」我很懷疑二哥會答應。
「當然。而且還要改跟我姓。」哇塞!好一個撒手剪,見血封喉!
「二哥不會同意的。」我試探的說。
「那就免談。」斬釘截鐵!
「好吧!我會轉告。」行了吧!可以掛電話了吧?我的心快滴血了。
「對了,別忘了告訴他,離婚後,明明就與他毫無關系了,我不希望他還來看他。」說完就掛掉電話了。
「喂!喂!」我對著听筒大叫,卻只傳來嘟嘟的聲音。唉!要她掛她不掛,不要她掛嘛,偏偏又毫不留情!
這下怎麼辦?爸媽當我這是聯絡站,現在連二哥二嫂也來了。剛剛的話告訴二哥是沒什麼問題!麻煩的是要不要告訴爸媽?
不說嘛!萬一二哥一時沖動簽了協議書,我成了知情不報,那時可就萬死莫辭了。二哥二嫂離婚,我看爸媽可能不怎麼反對,終究他們老是處不好,何況,瞧媽的樣子倒是挺中意那個新歡的。想來二嫂也真可憐。
結婚真是一件麻煩事,不僅要丈夫喜愛,還要討丈夫家人的歡心,一旦做不到,其結果慘喔!可是,關于明明的監護權及探視權,萬一二哥全答應了,而我事先沒有告訴爸媽的話,我這輩子大概也甭想進得了家門。
不過,二嫂這招實在狠毒。你瞧,若二哥不答應,三個人就這麼耗著吧!就算新人不計名分,二嫂隨時都有權調查他們!除非二哥肯「安分守己」,否則他們難保不會被控妨害家庭;若是答應,失去愛孫,爸媽怎可能給好臉色?恐怕新人處境比二嫂還可憐。
所以啊!難怪人家說「最毒婦人心」。可是,最無辜的恐伯是我了,無端端惹了一身「腥」不說,還讓我陷入兩難的困境。真想掐死自己算了。
下回再有什麼人告訴我什麼痴情至愛,我鐵定噴他一臉口水。虧我腦海還殘留著二哥一派溫柔、專注注視著二嫂的影像,給果呢?哈!炳!現在可真是相看兩厭了。我看二嫂還巴不得吃他的肉、啃他的骨,順便挖掉他的眼珠子!所以,我說啊,「愛會謝,情會凋,唯有海天永不變。」至理名言喲!留傳後世時別忘了是我任盈如說的。
想想,還是先按兵不動。再有什麼風吹草動,只得請出大嫂爸媽面前的大紅人
代為轉告了。
瞧!同樣是媳婦,大嫂與二嫂簡直是雲泥之別。理由簡單至極,大嫂是爸媽相中的,雖然不至相親那麼老土,但意思近了。雙方家長早有默契,結婚不過是水到渠成,順其自然罷了。大哥與大嫂的感情雖然沒有二哥二嫂的轟轟烈烈,倒也細水長流至今,未曾听過有什麼大爭吵。
不過─我想若是今天情形發生在大哥身上,想必爸媽會幫大嫂。這就是現實!諸位愛情至上的人們,尤其是女人們,可千萬別看不清楚。
任盈如啊,任盈如!作什麼春秋大夢,自以為是薇薇夫人呀!活了二十四年也不見你談過情愛,憑什麼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笨!沒看過豬走路總吃過豬肉吧!
說反了吧!是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走路才對。
我看你有問題!這年頭吃過豬肉的人多過看豬走路的人。拜托,用用腦袋成不成?
成!算你對。既然你這麼行,桌上那份報名表為什麼不寄出去?填都填好了,不是嗎?
說得容易,我哪有時間?
算了吧!听二嫂電話的時間拿去上課就夠了。
我要上班呀!
那是晚上的課,又不會佔用上班時間。
再說吧!
又想躲了?老是這樣裹足不前,你不會有出息的。
任盈如挫敗的申吟一聲。最近的自我檢討愈來愈具攻擊力,不知道是不是承受的壓力太大,導致自我不滿?任盈如躺平在床上時,耳邊仍回響著︰你不會有出息的。
第二天一大早,任盈如發現自已忘了調好鬧鐘,醒來時已經八點半了。看天色灰灰暗暗的,提起的心才稍微放下,以為還早。習慣性的打開電視準備收看新聞,才發現竟然已經在播放電視教學,螢幕上清清楚楚的顯示八點四十五分,慘叫一聲,忙沖進盥洗室快速刷洗一番。
急匆匆換好衣服,捉把雨傘沖出大門之際竟又勾破了絲機,詛咒一聲只得沖回室內,卻遍尋不著絲襪。正待放棄,右手卻又不自覺的抓了衣櫥內部的塑膠盒,這才猛然想起,昨天回來時買了個新盒子,將絲襪等全裝在面了。等任盈如準備好出門,時間已經九點十五分那表示她已經遲到了。
任盈如氣喘噓噓的趕到辦公室時,同課的潘潘正坐在她的座位上,代理她的職務。見她一身濕淋淋的可憐相,潘潘遞給她同情的一眼,以幾乎是憐憫的口氣告訴她,「課長請你來了後向他報到。」
盈如申吟一聲,向潘潘道謝及道歉,勉強整理好自己儀容後,跨進課長室時已經是十點三十分了。
「課長,您找我?」盈如盡量謙卑的采低姿勢。
「你想我為什麼找你來?」課長一臉的肅穆。
盈如瞄了他一眼,心想遲到又不是什麼重罪,干嘛一臉關公相?
「不知道?」小心啊!任盈如,魔鬼謀長之所以被稱為魔鬼,就在于他可以吃人不眨眼,賣了你還讓你幫他數鈔票呢!
「怎會不知道呢?」有鬼,盈如在心中警告自己,口氣太溫和了,鐵定有鬼,得小心為上。
「可否請課長見告?」小心翼翼總不會錯吧!
「好,不錯,還會咬文嚼字呢!」課長忽然露出笑容,這倒是出乎盈如意料之外了。
「課長……」盈如的話被課長伸手制止。
「任小姐,你進公司快兩年了吧?」
「是,到十月就滿兩年了。」
「總務課目前有個主任缺,本來呢,依你的考績足可升任這個職務,對總務課的大大小小瑣事,你都一清二楚,我知道你也極力爭取這次機會,按理呢,也該讓你有個機會才是!」
「謝謝主任。」按理?
「不過,看你最近的表現,似乎工作量有點不能勝任,」來了,盈如本能的挺直背脊,前面的都是屁話,這下才進入正題。「所以呢,我在想,是不是該讓你休息一陣子。我查過你的休假,到目前為止,你還有一星期年假未休,就利用這陣子休息一下,如何?」
「可是,我並不想休假啊!」盈如反駁,從早上出門時累積的怒氣正一點一點滲透出來。什麼休假?想趁我休假時偷偷取消升級資格,難怪他會被稱作魔鬼。瞧他一副體恤自己的表情,好像多關心我似的。不升就不升嘛,頂多小姐我辭職不干,什麼了不起!
「任小姐,我很感激你對公司的忠誠,但我堅持你一定得休個假。」
「這是命令嗎?」盈如冷冷的說。
「不,只是個建議,一個善意的建議。」課長溫和的笑著,肯定盈如必會照自己的意思做。「你會接受吧?」
「對。」盈如暗自咒罵,這只老狐狸,短短一席話就取消了盈如晉升的資格。「如果沒事的話,可否容我告退?」
「嗯!」盈如舉步走向門口,又被叫住。「任小姐,你想什麼時候休假?」
「我會盡快,最遲後天。」盈如這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出的口。
「很好,那我先預祝你休假愉快。」課長滿意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