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鬼才愛你 第6頁

開什麼玩笑?她可是近年來最炙手可熱的命理師——而且還是唯一家傳百年的那一位。

哪個達官顯貴入住新房不拜托她去看風水?哪個藝人起名改運不要她去批流年?哪間電視公司逢年過節不請她去消災祈福?

受惠于她的人太多,擔憂招惹她的人也不少,而他——王遠慮呢?

不過是個建設公司負責人,管他是前十大企業還是前百大企業,終究只是商人一名。

王遠慮若公開抹黑她,大家頂多只會猜測王遠慮因為酬庸之事與她談不攏罷了,待鋒頭一過,她照樣呼風喚雨、叱吒風雲,生意照做,錢也照賺,誰會怕他了?

「總之一句話,我不去。」鳳箏撇唇,再度重申她的立場。她才不要去呢!踫上王遠慮準沒好事,要是不小心沾踫到他,誰曉得又要看見幾只鬼?

「你不去?」王遠慮耐性探底,最後一問。

「是,我不去。八寶,送客。」鳳箏揚聲趕人。

八寶連忙奔上前,王遠慮的腳步卻文風未動,全無離開打算。

他不走?好,她走!

鳳箏抬起下巴,趾高氣揚、昂首闊步地……從王遠慮身旁曲曲折折繞了好大一圈,唯恐踫到他一分一毫,小心翼翼地往屋外走,氣勢瞬間從滿分降為零。

她完全不是直線式的前進方式令王遠慮啞然失笑。

對嘛,這才是她該有的反應,怎會是他來求她呢?

她囂張狂妄、驕傲跋扈,教人恨得牙癢癢,不過不要緊,他自有一番方法整治她,誰讓她敬酒不吃吃罰酒?

王遠慮長腿一邁,兩、三步行至鳳箏面前。

嚇!鳳箏一看他接近,連忙倒退了四、五步。

王遠慮往前,鳳箏便往後;王遠慮往左,鳳箏便往右,他們倆像在玩什麼你追我閃的幼稚游戲,一旁的八寶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神色慌張。

鬧夠了沒?但他可沒時間繼續陪她耗下去。

「鳳——箏——」王遠慮陡然定住腳步,沉聲喚她。

他刻意壓低了聲嗓,本就沙啞的男低音听來更加性感迷人,可卻隱約蘊含殺氣。

「干麼啦?」鳳箏才不怕他的言語恐嚇,隨他立定腳步——當然,保持著安全距離——眼神直勾勾地瞪著他。

「給你三秒鐘,你再不過來,我就要過去模你了。」王遠慮舉高了右手,作勢欲伸手踫她,鳳箏大驚失色的反應令他唇際不經意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他的猜測果然正確,鳳箏怕鬼,而她只要一踫到他,就會看到鬼,這下他要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只要他是能令她見鬼的王遠慮。

鳳箏發誓,她真的在王遠慮眼里看到一抹一閃即逝的笑意。

而且什麼「你再不過來,我就要過去模你了」,這是什麼登徒子的變態對白啊?!

這男人明明優雅整潔、一絲不苟,人模人樣像個謙沖君子,剛正肅直的俊顏上卻閃過一絲狡黠。

這簡直太、討、厭、了!

鳳箏挺起腰桿,正想潑辣地回罵他幾句;誰知王遠慮卻看穿她心思,索性不多做糾纏,信步向她走來,右手和右眉同時揚得高高的,神情瞧來好不得意。

「別過來!」見他逐漸走近,鳳箏登時緊張了起來,步伐悄悄向後挪移,什麼女王氣場全不見了。

「嗯哼。」王遠慮筆直前行,沒有停下腳步。鳳箏一路後退,直至後背抵到牆沿。

可惡!別再過來了!

好好好,她承認,她怕他,她真的怕他,她手心都冒汗了。

砰!王遠慮的右手毫不留情地撐在她頰側牆面上,仗著身高差距由上往下俯瞰她,眼神飽富興味。

「我已經說,叫你別過來了。」鳳箏仰高下顎,恨恨地瞪著他,腳步卻不爭氣地往沒被王遠慮手臂檔住的那一側挪動。

咚!王遠慮的左手瞬間搭上另一邊的牆,牢牢鎖住她的去路。

「……你到底想怎樣?」鳳箏口吻忿忿,她被他困在兩臂之間,而且距離還這麼近,近到她能清楚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還能清晰看見他深幽長眸上撮動的漂亮眼睫。

他長得英俊,她知道,可她現在才沒空管他是圓是扁。

她目光不自覺地往他的雙手處飄移,唯恐她輕舉妄動的眼神輕易透露出她的顧忌與驚懼。

「想怎樣?」王遠慮笑了。他笑起來時,右頰現出酒窩,在他平時看來很具威嚴的領導人臉龐上增添了些許孩子氣。

「我表達得還不夠清楚嗎?鳳家五姑娘,跟我走,立刻。」

「哼。」不論是言語或是動作,他都表示得很清楚,她只是……不甘心,很不甘心!

「走就走,誰怕你啊?八寶,去開車。」鳳箏心不甘情不願地瞪著王遠慮,可恨地發現他唇邊揚起一抹勝利刺眼的笑花。

誰怕他?那還用說,不就是她嗎?

不過算了,走一趟又怎樣?她可是大名鼎鼎的鳳五,她才不相信區區一只鬼和王遠慮能奈她何!

他們走著瞧!

第3章(1)

究竟是怎樣的孽障,她/他才會跟這個奸商/神棍,坐在同一部車上呢?

今早,王遠慮是由司機開車載他到鳳箏住所,照理來說,他原車前往台北天空塔的工程預定地即可。

可他為了防止鳳箏中途變卦,也擔心讓八寶開車,不知會將車開到哪里去,所以堅持搭鳳箏的車同行,還堅持要親自坐在駕駛座上。

哼,他一定是怕她偷跑,小人之心。

鳳箏坐在後座,面色不善,內心對王遠慮月復誹連連;而八寶為了保護鳳箏,犧牲小我,自願坐在副駕駛座,還小心翼翼地盯著王遠慮,唯恐他觸踫到鳳箏。

可對王遠慮而言,鳳箏與八寶這對主從才是真正的小人之心。他在開車耶,有哪個駕駛人會特地回身去踫後座乘客?八寶也防他防得太明顯。

不對,他們不只是小人之心,說他們是神經病也不為過吧?

仔細想想,鳳箏這人從上到下、從里到外都怪透了,不論是住在古味極濃的老屋宅,或是總愛穿旗袍的打扮,以及說踫到他就會看到鬼的舉止,還有……

王遠慮趁著停紅燈的空檔,盯著後視鏡中不停拿著圓扇扇風的鳳箏,再偏眸瞄了一眼車內溫度,越瞧她越詭異。

二十三度,是很熱嗎?

「你既然這麼怕熱,為什麼老愛穿旗袍?老拿扇子扇風,手不酸嗎?」旗袍雖是無袖,但那個將脖子包覆得緊緊的立領看來分明很不透風。王遠慮納悶。

「我才想問你,這麼熱的天,你穿三件式西裝是有病嗎?」鳳箏答得飛快,看都不看王遠慮一眼,完全沒給他好臉色。

「你現在是仗著你坐在後座,我又在開車,模不到你,所以才這麼囂張的吧?沒關系,你繼續拿喬,請便。」王遠慮沒被她激怒,反而興味十足地瞧了後視鏡一眼,涼淡看好戲的口吻听來反而更令人生氣。

「誰拿喬了?分明就是你先來找我吵架的。」她發誓,她有一天一定要將王遠慮大卸八塊!鳳箏將額前劉海吹開,真是快被王遠慮徹底惹毛。

對啦對啦!她就是怕他,所以才不願坐副駕駛座的,怎樣?!

「再說,你既然看我這麼不順眼,何必要找我來?我又不保證能解決你的問題。」眼不見為淨,他干麼親自來逮她?

「死馬當活馬醫,再拖下去,天空塔就開不了工了。」號志燈變換了燈號,王遠慮言簡意賅地回答,在後視鏡中和她對望一眼,轉動方向盤,繼續前行。

「開不了工就別開啊,你干麼這麼堅持?不就少賺幾個錢嗎?不對,你早就不缺錢……我知道了,你是怕丟臉對不對?」台北天空塔的新聞那麼多,廣告那麼大,鳳箏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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