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俏新娘 第18頁

他轉望福平爾——有些批評曼丘衛的話他說不出口,福平爾接到他的訊息,立時接下去道︰

「這時的七少爺,簡直就像是急得待引爆的炸彈,更像是負傷累累、凶性大發的野獸,而最可怕的是,他發作起來是毫無人性、六親不認,誰踫著他,誰就會遍體鱗傷,粉身碎骨……」

「咳!」曼丘理故意清了清喉嚨,趁勢打斷了他那與事實完全不符合,純粹出于假想的廢話。「你太夸張了。」

埃平爾善變的速度和武真零有得拚,他的話當場急轉直下︰

「為了體恤警備隊員的辛勞,避免傷及無辜,大少爺特地定下這條保護條款,要所有人在七少爺不對勁時,盡量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有這麼嚴重嗎?」武真零半信半疑道。

「比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好幾百倍。」福平爾夸張的本性,再次表露無遺。

「原來如此。」武真零的心情突然輕松起來。

埃平爾的話,只讓她想通一件事。

那就是說,處于情緒不穩定狀態下的曼丘衛,難免會口出惡言,他所說的「全部撤去」,其實是在藉機發泄他胸中積滿的怨氣,而不是她的菜真差得難以端上台面。

如此一想,武真零再度敗部復活,從沮喪中重新振作起來。她展開了艷如桃李的笑靨,擺出不搭調的市儈身段,以嗲得令人混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積極的推銷她所做的精致家常菜肴︰

「你們還沒用過晚飯吧!來,我幫你們添飯。」

她行動極其迅速敏捷,不用十秒鐘,兩碗堆得老高的白飯,結實的擺在他們眼前,並頻頻催促他們盡量使用。

「少夫人,你知道現在幾點鐘嗎?」福平爾好心的指著牆上將近九點半方位的時鐘,提醒她用餐時間已過,而且偏離的相當久了。

「知道啊!我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出來。」武真零朝他一笑︰「不然,你拿它當消夜吃,總可以吧!這些可都是我親手做的好菜,而且是特地為你們做的,所以別跟我客氣,好嗎?」

「誰跟你客氣了?」福平爾可憐兮兮的向曼丘理求援︰「大少爺,我剛剛才吞進兩客牛排,現在哪還吃得下?你就叫少夫人饒了我吧!」

先前和他一起用餐的曼丘理,自然知道他的胃飽脹得再也塞不進任何食物,但這是武真零親手為他們料理的,曼丘理實在不忍辜負她的好意,同時也為了彌補讓她獨自用食的過失,他只簡單的下了一個字的命令。

「吃!」

百般無奈的福平爾,只好硬著頭皮,在武真零嚴厲眼碎監視下,用牛車般的速度,把食物塞進嘴里。

「如果再有鮮花和臘燭就好了。」她正編織著充滿羅曼蒂克的燭光晚餐幻夢。

「若是他們也在,那就更加圓滿了。」曼丘理想的卻是合家團圓的和樂景象。

同一個餐桌上,這一對夫妻心里想的,卻是南轅北轍,完全搭不上彼此的線路,愛情的電流也就此夭折,無法順利相交流。

埃平爾吃了一口蒜蓉蛤蜊韭菜,東嚼西咬了半天,越吃越覺得味道不對勁,終于忍不住的直沖進廁所,「嗯」的一聲,把這不明物體給吐了出來。

「老七果然是對的,我做的菜真是差得必須全撤掉。」她如同泄了氣的汽球般,頹喪難過道。

「其實也不盡然。」曼丘理邊吃著榨菜肉絲湯,邊溫柔的安慰她︰「你做的相當可口。」

「真的?」她又有了希望。

「老七他不是不講理的人,身為廚師,他深知烹飪過程的酸甜苦辣,懂得你的用心和辛勞,他絕不會故意刁難你,在這方面找你的毛病。」

「那他所謂的全部撤去,指的是什麼意思?」

「這些菜色吧!」曼丘理凝睇著餐桌的菜肴,慢條斯理的一道一道分析給她听︰「老五較常與人交際應酬,所以他不吃大蒜或任何會留下壞氣味的食物,免得給人不好的印象。」

「可以理解。」她接受這個解釋。

像曼丘武那般注重外表的大美人,這蒜泥白肉是絕對不能踫的。就私心而言,她也希望老五保持完美形象。

「老八她討厭蔥,一吃就會想吐,所以你可以放蔥調味,卻不能放大多,她會沒有胃口的。」

「確實是放大多了。」她瞄了一眼滿是蔥末的榨菜肉絲湯。

「老六討厭韭菜,因為她胃不好,韭菜難消化,所以她不踫任何有韭菜的東西。」

「這道菜又有韭菜,又套砌蓉,是不大適宜擺上桌︰」她點頭六息他的話。

「至于這道雞爪豆腐嘛……」他面有難色的瞧了她一眼.似乎很不願意提到︰「兩年前,在用餐時,老四突然說它像是人的腦漿和血液及嘔吐物的混合品,從此再也沒人敢踫它了。」

武真零趕緊用手捂住嘴,並杜絕想像他所提到的畫面。就從這一刻起,她積極的加入曼丘家族的行列,拒絕吃這道容易又想入非非,而且不符合心理衛生的菜肴。

人是不能失敗的,一失敗什麼麻煩都來了,若是她當時想起鍋塌豆腐的做法,至少還有一項可取之菜。

「最後的清炒苦瓜,則是老九排拒的。」曼丘理做了個總結。「為了使所有人用餐愉快,盡情享用,老七會視情況而調配菜色。他想告訴你的,正是這個。」

「原來是這樣。」她總算是領悟那句話的含意了。

她這個家庭主婦的第一步,顯然徹底失敗了。但這不能怪她,曼丘理的弟妹,個個來無影去無蹤,偌大的空間里,兜轉了半天,見不到半個人影,她要到哪兒抓個小泵或小叔,來當她調配作菜的顧問,大為難她了。

思量了半天,她決定采取藹底抽薪的解決途徑︰

「好!從明天開始,我就跟老七學做菜。」

瞧,她想的這個方法多好啊!既可以跟著老七這位大師級的主廚,學到上乘的好菜,避免錯誤百出,又可以明了所有家庭成員的習性和偏食程度,真是大兩全其美了。

她興奮的打著如意算盤。

可惜,體貼的曼丘理,溫柔的潑了她一盆冷水,徹底打碎她的邪念。

「恐怕不行!老七他不收女徒弟的。」在使她絕望的同時,他點燃了另一盞希望的明燈,指引她其他的學習途徑︰「不過,你可以跟董帽嫂學,她肯定會傾囊相授。」

「福嫂?她是誰?很厲害嗎?如果跟老七比呢?」她發出一連串的問題。

「福嫂她是平爾的母親,她烹飪的絕佳技術,來自于她一位曾為滿清皇朝紫禁城御廚的叔叔傳授,就連老七的中國菜功夫也是她教的,你說她厲不厲害呢?」曼丘理微微一笑。「雖說是青出于藍勝于藍,但老七基于尊敬,從未跟福嫂比較過,到底誰勝過誰?這實在很難界定。」

「平爾的母親嗎?」她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

太好了!這樣一來,她就可以假實驗之名,行整人報復之實,把他當成實驗專用的小白鼠,多喂他一些足以致命的不明物體,好教他食物中毒,免得他沒事就跑來串門子當電燈泡,故意損耗她所剩無幾的浪漫歲月和婚姻生活。

「那我明天起,就去福嫂那報到。」

「福嫂她和福伯跟隨八叔、八嬸去……我忘記是第幾次度蜜月了。」

「什麼時候回來?」她充滿期待的問道。

一想到可以光明正大整福平爾,她就控制不住臉上的肌肉,當場笑逐顏開,差點沒臉抽筋。

「不大清楚,可能無限期吧!」曼丘理有點後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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