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夜夜歡 第10頁

「你別亂動!你弄痛我了!」

「是你自己亂動的!」

「你不動,我怎麼會動?」

「我怎能不動?你這樣模來模去的,你、你別夾這麼緊——痛!」

窗台下方幾個半蹲的身影,你看我、我看你,這怎麼鬧洞房?!

這對新人進展得這麼快,還有,這些露骨的話哪讓人吃得消?于是臉兒紅紅、心兒伴抨狂跳的各自閃人,有老婆抱就回家抱老婆,沒老婆的就相約往花街柳巷去,免得噴上一整晚的鼻血。

但房內其實未見半點旖旎春色。

龍鳳花燭的熒熒火光下,瓖嵌珠寶的厚重鳳冠與新郎倌帽擺放在桌上,新娘的紅蓋頭被壓在長長的喜秤下,兩杯該飲盡的交杯酒原封不動……

梁璟宸坐在新床上,趙湘琴站在床前,她的臉靠他靠得很近,近到他都聞得到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她的掌心有一些水狀的粉糊,身上仍穿著霞帔喜袍。

他沒想到她這麼認真,他邊想邊看著她,因一頭青絲盤起,原本就出色的五官更見俏麗,只是,她真的靠得太近,溫熱氣息拂過他的臉頰,讓他的臉癢癢的,不由自主的動了下,換來她的碎念。

「你又亂動了…」

他連忙坐定不動,但她為了讓他的眼楮只剩半個,拿起夾子微夾起眼皮拉高,再黏上一塊假皮,做出有道猙獰傷口的疤痕。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易容時肯定有些怪東西得黏上臉,但天生潔癖讓他不甚舒服外,眼皮也感受到疼痛,「你一定要夾這麼緊?」

「不夾緊怎麼將這些假皮黏在對的地方?」她直接反問。

但也很清楚這個地方比較容易感受到痛,但也沒辦法,瞧瞧桌上的一張畫像,古代沒有相機、手機,她一個千金小姐也不能到酒樓實地去觀看他要偽裝的人的容貌,于是只能靠畫像,而這畫畫的人除了有好畫功,也要有好武功,好在靈安寺人才濟濟,謝師兄擅畫,他的畫功據稱捕捉的神韻能達九成。

這次查貪,幾名武功好的師兄都出動了,但都是以蒙面黑衣人夜探那間由各皇族、富豪為主要客人,並與附近青樓交好的悅來酒樓。

梁璟宸今晚得扮成一個右眼附近曾受過傷的江湖人,綽號「鷹眼」的楊平進到悅來酒樓。

而真正的楊平已在幾日前被他跟定師兄給抓回靈安寺囚禁,出家人雖然不殺生,但有個瘋師父在,指示點了幾個穴,就讓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楊平在身上如千萬只螞犧啃咬下,說出不少秘密。

只是,眼前這個男人身上也有螞蟺嗎?她停手瞪住梁璟宸,「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動了?」

梁璟宸瞪她一眼,她根本不清楚讓她的手在他的臉上涂涂抹抹,他的心有多煎熬,他不喜歡踫人,也不喜歡被人踫!

她當然知道他的毛病,其實,從一開始要為他易容時,她就在他的監視下,將手跟指甲都洗得干干淨淨,才準去踫他的臉。

事實上,在她家亭台內的大手握小手可能也沒有五分鐘,他就已經忍不住放開她的手,跑去洗手,唉,真是麻煩的男人!

終于完成易容了,兩人都有松了口氣的感覺。

套上楊平身上慣穿的藍袍後,站在趙湘琴眼前的已不是俊美非凡的梁璟宸,而是一名帶著殺氣的冷酷江湖人。

梁璟宸看著銅鏡里的自己,不得不承認她的易容術與師父不相上下。

此刻,已過午夜,酒樓氣氛正酣,他向她點個頭,小心翼翼的查看外頭,在確定無人後,施展輕功,飛掠而去。

洞房花燭夜,新郎倌徹夜未歸,新娘子則是倒頭大睡。

敦親王府佔地極廣,亭台樓閣、曲廊亭榭、水池花木,在鳳蝶飛舞的春光下,無一不美,而梁璟宸與趙湘琴所睡的臥房位在青澤院,內有書房、廳堂、側廳、雕梁畫棟的新房妝點的喜氣洋洋,在前廊更可見到高高掛起的雙喜燈籠。

不過是一夜方過,新房內繡著龍鳳喜字的被褥已被塞到一旁,就連床前掛著繡有百子圖的紗幔也被斜束在一旁的床柱上,床上空無一人。

但在離床兩步遠,站著素淨著一張臉兒的趙湘琴,她一頭如瀑烏絲垂落後背,身著紅色單衣,一雙黑白明眸定視在床單上的某處。

至于天亮後才匆匆回房梳洗、去掉臉上人皮面具的梁璟宸,身上僅有白色內衫,視線也盯在床上——那一團代表初夜的紅花。

這血漬自然是假,是他回來後才弄上去的,眼下還濕濕的。

趙湘琴沒想到他還有注意到這個細節,新嫁娘初夜有無落紅,事關自己與娘家清譽,是她疏忽了。

「謝謝你。」她說得真誠。

「不用謝,總不能讓人傳出去,我在洞房花燭夜就不行。」他話說得直接。

她臉上三條線,原來事關男性尊嚴!他是月復黑男,她可得提醒自己別將他想的太好。

「不過,你跟一般的閨女不同,按理,未經人事的女子對這床笫之事不是應該要羞答答、困窘無措?」他意有所指的瞟了床上的紅花一眼,但她看著那一小團紅花,表情未變,連半點嬌羞都沒有。

這算什麼?在她原來的世界,網路一開,再限制級的交歡畫面也看得見,不過是涂了雞血的床單,何來的困窘?

「該叫人進來吧,血已經干了。」

「你還真直率。」梁璟宸抿唇而笑。

「你會習慣的。」即使是假夫妻,她也沒打算把自己變成古代婦女——以夫為天,她有自己的主見。

他看著她那雙坦率的眼眸不得不承認,與她成為夫妻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壞,他隨即開門喚了陪嫁的小芷及另一名府中小廝進來,兩人分別侍候他們梳洗、淨臉更衣。

她成了人妻,梳發由垂落的烏絲改為挽髻,一襲紅綢衣裙,更添喜氣。

他成了人夫,衣著上沒啥變化,圓領窄袖紫緞袍服,一樣的風流倜償。

這對新人著裝完畢後,小芷羞答答的跟小廝換掉沾血的床單,整理干淨後,又有兩名小廝送上早膳,一樣是一道菜分兩盤。

但這在趙湘琴眼里就是現代的「兩份套餐」,想必一定是假丈夫的潔癖在作祟,所以,她也沒多說,只問道︰「不先去見娘和她一起用早膳嗎?我得跟她奉茶呢。」

「不急,以後多的是機會跟我娘共食,但有許多族親、兄弟姐妹昨日都留宿在府里,你得要敬上一輪,再加上他們過去的「習慣」,」說到這里,他的表情有些受不了,「反正不到中午,他們也走不了,所以,我跟娘說好,早膳先各自食用,再去奉茶。」

她沒追問何謂「習慣」,僅點個頭,就開始用餐。

但梁璟宸身旁的小廝當她的面仍忙著擦拭餐具,見狀,他忍不住開口,「你沒有任何評論?」說穿了,他也很好奇她對他的潔癖會說什麼?在靈安寺兩年多,他跟她從未一起用餐,這是第一次。

「沒有。」她抬頭看他一眼,說完,繼續靜靜的用餐。

這會兒,小廝、丫鬟們全退出去了,房內只剩他們,他開口再問,「就這樣?」

她抬頭看他,「以為我會說難听話或出言挑釁?我們要演夫妻,不是演仇人。」

他勾起嘴角一笑,「你真理性。」

「這樁婚事各取所需,原本就建立在理性上,你快吃吧,我不想讓娘認為我睡晚了,我是個有家教的人,對長輩奉茶一事不可太晚。」這件事她娘可是一再的叮嚀。

他們的確是為了各自利益結成夫妻,只是她如此淡然,他怎麼有些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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