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瑤當機立斷的往反方向跑,匆促之間細心結好的發髻也掉了,秀發飛揚在空中。
腳步聲在傳出尖叫的房間停頓了會,然後是更多的人聲四處嘈雜似乎在找什麼人,而且往珞瑤的方向走近。
他們該不會是在找她吧?這麼一想,珞瑤才突然想到那個被她撞見好事的男人好像來頭不小哩!
被人逮到可不是什麼好事,偏偏自己的休息室又在遠遠的另一頭,都是這里像迷宮似的格局害的啦,要不然她探險過後就可以回去了,也不會迷了路還湊巧看到人家的「奸情」!
腳步聲越來越近,心急的珞瑤不小心扭了腳發出小小的呼聲,一個男聲大喊著有動靜,一群人直往她所在的方向而來。
可惡!穿高跟鞋果然對逃命有害無益,珞瑤索性月兌下鞋子跑了起來,才剛滿意于腳步變輕盈,一不小心衣服卻勾到了轉腳處的人造盆栽,細薄的質料被堅硬的葉片卡得死死的,珞瑤皺眉,一咬牙狠下心撕下一小片布料,快速的把證據清理干淨。偏偏這時人聲已然在她身邊!只要轉過牆角就能看見她!
難道她要這樣乖乖束手就擒嗎?雖然爸媽不會讓她出任何事,不過這是自己惹出來的,還要連累爸媽幫她收拾也太不應該了。
珞瑤急切的找尋救命之道,看到走廊的這一端僅有幾個房間,沒有多加思考的就扭開了其中一間房的門把——
竟然沒鎖!珞瑤迅速的進去並且鎖上了門,還沒來得及感謝上帝,就看到房里還有著一個男人,他正陰沉的看著她!
包可怕的是,他手上一把貨真價實的槍正穩穩的對著她的心髒!
***
岩霖並不是真心想休息,他只是想要避開嘈雜之處。主人為他安排的套房偏遠而清幽,各項設備也很齊全,讓他有些意外,主人倒是出乎他想像的稱職。
洗了澡之後岩霖見到床頭櫃放著幾份報紙,想必是僕從細心放置的,順手拿起一看,竟然又是有關他的報導,看來他還真是大大出名了!岩霖諷刺的想。
這份報紙的標題聳動的以放大黑字刊載著,
全球最富爭議性的娛樂大亨來台,目的為何?
里頭寫的全是一些陳腔濫調——先是提到他在全球各地,包括酒家舞廳、KTV、健身俱樂部及賭場等等的娛樂事業版圖有多大,接下來是猜測他來台是否為了擴大版圖至這個小島或是另有目的。
然後是關于他的傳聞,在他的出身及神秘的過去上大作文章。說他年紀輕輕便能坐擁龐大的事業王國其實靠的是下流手段,什麼販毒、殺人越貨、軍火走私的揣測都紛紛出籠,甚至還暗示美國一個知名富孀與他關系匪淺,他的創業基金都是由此而來……
最後是含諷的結語,寫著︰只要有機會就要去爭取,說不定你就是下一個傅岩霖!
岩霖臉色未變的放下報紙,這種報導他看過太多了,寫來寫去都是那一套,他冷笑一聲,拿起另一份報紙,這次關于他的報導標題變成了——
知名大亨傅岩霖的出身成謎。婦人出面認子指證歷歷!
其下是一連串的追蹤報導,並且對他的毫不聞問加以撻伐。
從他致富後,類似的事件層出不窮,他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很多親戚,包括父母及姑嬸叔伯……
罷開始他曾經抱著希望,但後來他就看開了。他是個棄兒,說不定還是私生子,知道父母是誰其實已經沒那麼重要,再說這些人全是唯利是圖的小人,妄想攀上他的權勢來個咸魚翻身。
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一個人,社會是現實冷酷的,他也不在乎別人對他的觀感,不管他們說的與事實有多大的差距。
他習慣孤單,也享受孤單,只要過去的罪惡感不要常常出來糾纏他。
看了看表,竟然已經快午夜了,岩霖正準備休息時听到外頭傳來嘈雜聲,而且有越來越近的趨勢,他本能的戒備起來,伸手到枕頭下拿出一把消音手槍上膛。
薩隆在外頭,現在進來也來不及了,岩霖想起自己剛剛並沒有鎖門,暗咒自己是大意了,不過誰想得到照理說應是戒備森嚴的名流住所會發生這種事?
岩霖才剛把手槍上膛,門就被魯莽的撞開了,一個女人沖了進來,還不忘帶上門,接著背倚著門喘氣,然後才看到他跟他手上的槍。
***
珞瑤幾乎要驚叫出聲,她及時吞下驚愕的呼聲,迅速衡量一下情勢——
「他」比較可怕,還是門外的幾個大漢可怕?答案很快浮現,雖然他有槍,不過比起門外的人沒有威脅性。珞瑤注意到男人臉上的陰沈跟不悅,然而大漢就在外頭,要是他現在隨便說一句話她就慘了!
她比起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以懇求的眼神望著他,小嘴無聲的說︰「幫幫我。」
岩霖注意到她並不是女人,只是個美得驚人的小女孩,他的眼光梭巡過她一身的狼狽,只考慮了三秒便作出決定。他是可以不理她,直接把她交給門外的人。不過他向來不是什麼正義之士,沒必要為了門外的人付出忠誠,況且他很好奇這女孩深夜這樣狼狽逃命的原因。
岩霖不動聲色,手槍穩穩的對著門,打算若有人膽敢闖進來就要一槍斃了他。
那名女子瞪大眼楮,大概是以為他要殺她,不過令岩霖驚訝的是她仍然十分鎮定。
門外聲音散去,珞瑤稍稍放松了些,可是眼前有個男人拿槍對著自己,怎麼說她也會有點害怕,不過他似乎並沒惡意,還把槍收了起來。
珞瑤放下心,注意到她的救命恩人長得粗獷英俊,額上還有一道疤痕,看起來相當……有危險性。她不禁納悶為什麼剛剛她會舍門外的人,而就這個現在看來相當可怕的陌生男子?
不過畢竟他幫了她,珞瑤大方的對他道謝︰「謝謝你幫了我。」
岩霖看她披頭散發,手上拎著鞋子,衣服還有些地方被撕裂了,卻還是美麗非凡,忍不住猜想是不是某個登徒子意圖對她不軌,但隨即推翻這個想法。這個女孩看來太過不尋常,不是女佣之流。
「你在躲誰?」第一次他順從自己的好奇心。
「我沒有在躲誰,只不過是運氣比較不好,看到不該看的東西而已。」珞瑤想起自己倒楣的遭遇,不滿的皺皺鼻子,拎著鞋子徑自找了張沙發坐下,開始研究起自己的一身狼狽來。
這個女孩……跟他所認識的女孩都不一樣,岩霖感到有趣。一般人見到他莫不是懼怕加上諂媚,這個女孩卻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反而對整理儀容比對他還有興趣。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他問。
珞瑤困惑的望向他,直率的說︰「你又知道我是誰嗎?」
岩霖搖搖頭,他想她應該是賓客之一,比他晚到,所以他才沒見過她。
「那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是誰?身份有這麼重要嗎?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可以了,不是嗎?」珞瑤使勁的想把歪掉的鞋跟調回來。
有意思!這個女孩真是與眾不同。「你說你看到了什麼?」岩霖感興趣的望著她,順從她的意思不再問她的身份。放棄了鞋子,珞瑤努力整理自己的儀容,要是這副模樣被母親見到了肯定會讓她擔心。她起身往房中的落地鏡走去,勉強將自己的儀容弄得像樣一點,不過對破掉的衣袖她是毫無辦法。
「我啊,第一次來這,想出來逛逛,誰知道就迷路了,然後我听見其中一間房間傳來了怪異的聲響……」珞瑤神秘兮兮的停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