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桐嘆氣,她不該指望他解釋些什麼的。既然他不喜歡她在身邊,而她也覺得沒什麼用,那她只好改變策略了。
「我懂你的意思,以後我不會再像現在這樣子煩你。」與其跟著他意他不高興,還不如私下跟親信們培養感情,探听起來也比較方便。等有了眉目,再考慮該如何跟他說。
雨宮忍擰起了眉,什麼叫懂他的意思?對她低著頭,一副不想再多說、漠視他存在的模樣,和她突然決定不再跟著他的話,這些都令雨宮忍莫名的感到憤怒。他直覺地想傷害她︰「那正好省了我的麻煩!」氣惱地轉身就走。
曉桐心仍低落,趴在床上,事情為什麼會這麼不順利呢?
從那天兩人不歡而散之後,曉桐遵守自己的諾言,不再時時刻刻跟著他,反而開始積極地與他的親信們聯系感情。
這天,她來到最難纏的近藤忠住所,身邊跟著兩個伺候的女子。她事先通過她要來,故近藤忠並不感到意外。
曉桐自在的回答︰「雨宮忍嫌我煩,我只好另尋出路了,希望眼幾位交上朋友。淺沼先生莫非不歡迎我?」
淺沼笑了起來,「沒這回事。對了,你就喚我淺沼吧,既是朋友就不需拘泥形式是不是,曉桐?」
「就照你說的。」曉桐也感染了他的好心情,淺沼有種令人感到自在的特質。雨宮忍若是少了他這名機智富謀略的軍師,也許不會這麼快由群雄中躥起。
「對了,前些時候的事……怎麼樣了?」
淺沼會意說︰「你是指武直挑釁的事?目前還沒什麼太大的行動,不過也許快了。」
听到目前還沒什麼事令曉桐松了一口氣,她有些遲疑地問︰「打仗時城主也會去嗎?」
「那是當然的,城主總是親自帶兵、一馬當先地攻打敵人,否則士氣無法凝聚。」
是嗎?那麼說他每次的出征都有危險了?曉桐擔憂地問︰「可是谷間兄弟不是負責軍隊調度嗎?
「負責軍隊調度的意思是,他們最懂得我軍實力如何,對士兵的配置如何調度得宜。但打仗的先鋒一向都是城主,尤其是大仗。」淺沼耐心地回答她,看她一臉憂慮,急問︰「怎麼,你擔心城主?」
曉桐被說中心事,連忙否認︰「才不是呢,我是希望了解你們。」
淺沼徑自說下去,「城主年輕有為,又有我們這群人幫他,」淺沼朝她戲謔地眨眨眼,「所以,成就霸業是指日可待,你不需要擔心的。」
曉桐可沒他這麼有信心,她看看神色悠閑、一副天下太平的淺沼,試探地問︰「近藤先生說有很多人想取他住命不是嗎?」
淺沼說︰「不會的,平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可是,萬—……有內奸呢?」曉桐小心地問。
四周空氣似乎一下子凝結起來,淺淚的表情瞬間由經松變得犀利,他直盯著她。「你這是什麼意思」曉桐鎮定地說︰「只是提出一個假設。」
淺淚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可能!若有的話,我會第一個殺了他!你……莫非知道些什麼?」
淺沼的目光犀利得使人有喘不過氣之感,曉桐微笑否認,「如你先前所說,大家都覺得我是外人,我又怎麼可能知道些什麼呢,不過順口問問罷了。」
「原來如此。」淺沼探尋的目光修然消失,又回復先前和善的模樣,變化之快使曉桐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眼前這個人……會是個難纏的敵人?曉桐衷心希望那個叛徒不是他。
下一個訪查的物件是大島健信。
大島殷勤地招呼她坐下。
曉桐說︰「大島先生,你平日忙于守衛城內安全,很辛苦吧。」
對曉桐的關心,大島有些驚訝,「倒還好,所謂忠人之事,所以並不覺得辛苦。」
「那麼打仗時你也留守城中是嗎。」
「不一定,視戰事大小而定,除非是無關緊要的小戰役,否則我亦會跟隨城主出征,城內就由我的副將代為留守。」
曉桐微笑點頭,「大島先生的家人呢?不會對你去戰場而有所擔心嗎?」
大島愣了一下,神色顯得有些落寞,「我並無家人,從小被城主父親收留,後來就跟在城主身邊,我的家人或許只剩他了吧。」
「抱歉,提到你的傷心事,不過,你跟他如此親密,為什麼指揮軍隊的重責大任會是谷間兄弟負責,而不是你呢?」曉桐有意無意地問著。
大島倏地臉色大變,激動地說︰「天女,話可不能胡說。城主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用意,何況我身受雨宮家之恩,若為此計較,未免太對不起城主了。」
曉桐連忙安撫他︰「是是是,我失言了。」曉桐連忙引開話題,在心中嘆氣。她現在是了解愈多,愈如墜人五里霧中,看不出個輪廓來—谷間龍一對她的到訪十分錯愕,他迎她人座,然後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靜默的立在一旁。
曉桐也感到有些尷尬,親信之中她與谷間龍一最為陌生,不過,她仍微笑道︰「順路過來探望谷間先生,不知是否給你帶來麻煩」谷間龍一擺擺手,「天女言重了。」隨即又陷入了沉思中。
曉桐見他眉頭深鎖,似有心事,進關心的問︰「谷間先生有困擾之事,何妨說來听听。」
比間龍一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最近武直又有動作,要是再有挑釁舉動,恐怕戰事不可避免。」
她有些畏懼的問道︰「是什麼樣的舉動讓你覺得受到威脅?」
比間龍一緩緩說道︰「一名士兵在武直轄域內被殺,武直的說法是那士兵闖入城才會被殺。不過我城士兵不可能會去自找死路,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見她的神色憂慮而驚惶,谷間龍一反倒安慰她︰「我問忘了天女忌諱這事,你別多想,歧阜城不會有事的。」
就這樣懷著心事離開谷間龍一的住處,曉桐才驚覺什麼可講參考的數據都沒查到,今天是無功而返了。
餅了幾日,都沒傳出什麼騷動或要打仗的消息,曉桐才又有心情去拜訪其它人。她先去拜訪難得不用待在雨宜忍身邊的麻倉壘。
曉桐一向有些畏懼這個眼神陰暗、俊美非常的貼身侍衛,但他也是嫌疑犯又不能跳過去,只得硬著頭皮來。她看著一徑盯著她什麼話都不說、雙手抱胸的倉,有些尷尬,看來他連請她坐的客套都不願為之。
既然如此那她只得厚著臉皮了。曉桐不等他開口,徑自走人麻倉的住所。曉桐沒等他招呼,自己坐了下來,看他是否當真會無禮到攆她出去。她微笑的問「我听說麻倉先生是高野先生的養子。」雖然高野對雨宮忍忠心不二,但並不能保證養子也如同他一般的忠誠。
麻倉見她自顧自的坐了下來,不悅地說︰「是又如何?」
「只是奇怪為何麻倉先生與高野先生不同姓。」曉桐仍然一派鎮定,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在探人隱私。
麻倉神情古怪的凝視她好一會,然後令曉桐出乎意料的硬聲回道︰「我在四歲時才被高野先生收養,那時仍記得自己原先的姓氏,他說我可以保留自己的姓氏,他不拘泥于形式。」
麻倉居然會回答那麼一長串話,令曉桐信心大增,她趕緊乘勝追擊,「麻倉先生可滿意于目前這種生活?」
「我不懂你的意思。」麻倉頓了一下,神情有些迷茫。
他明明就懂!曉桐看得出來他只是不願說。既然如此,那她來問個他一定不能裝蒜的問題好了,曉桐問︰「麻倉先生似乎和淺沼先生處得不是很好?」這情形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吧,她好奇的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