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魂,訴情 第10頁

師父收了他,卻經常不在他身邊,他的生活都是一個人打理,夜晚的寂寥是如何侵蝕他的內心,那種苦,他不曾說過。外人都稱贊他堅強,事實上不然,他是因為害怕孤身一人,所以不得不堅強,否則怎熬得過漫漫日夜呢!

就算是居無定所也無所謂,只要有人作陪就好,于是他收了曉成,不諱言,一半是為曉成,一半是為自己。

他根本不是君子,也不期望做君子,他只希望按照自己的本性而為,求得一個永遠的長伴。

他很自私,明白曉成不會永遠都在他身旁,所以一直很想、很想找個能接受他又能愛他的女子相伴一生。

尋尋覓覓多年,直到遇上落日。

他喜歡她喜歡到無法以言語來說明理由。

她不愛笑,他愛逗她笑;她不常說話,他偏偏喜歡听她的聲音;她喜歡一個人,他卻愛與她作伴,喜歡瞧見她因為自己而煩惱的樣子。

總之,想到了落日,他的心情便不由自主地喜悅起來。

這樣,是世人所謂的「愛」嗎?

他,愛上落日了?

第四章

幾乎是固定的時間了,柳雲嫣總會出現在她面前,帶來的不是新鮮水果,便是她親手做的點心。

平心而論,談落日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連不愛甜食的徐嬤嬤也證不絕口,只是每當柳雲嫣一副喜孜孜地等她開口詢問點心作法時,她就是沒有問,因為她不想與靈山村的人有過多的感情牽扯,遇上徐嬤嬤是個例外了,她不能再破例。

「落日,我來了。」同樣時間,柳雲嫣抵達的時間半分不差。「都晌午了,我帶來我新學的面食給妳嘗嘗。」

徐嬤嬤是第一個例外,那麼衛彌天是不是第二個?

但這也不算哪!畢竟為了開鬼門,她勢必得與衛彌天有接觸才行。

完全沉浸在無邊無際思緒中的談落日沒注意到柳雲嫣已經在她面前招手了。

柳雲嫣見談落日沒理會自己,便往她肩上一拍。「想什麼,都想出神了?」

「喔,是妳啊。」

「想什麼?」柳雲嫣放下籃子,好奇地問,誰教她很少見落日會這般分心,著實令她起疑,莫非是衛大哥的魅力?

談落日整整情緒,把醫冊合上放妥。「沒什麼。」

柳雲嫣直覺可敏銳了,跟落日打交道五年了,雖仍模不清她的背景,但至少她的小動作可逃不過她的眼,這會兒的故作鎮定分明是想掩飾她剛剛的出神。

「真的……嗎?」昨日給曉成送點心過去,就發現衛大哥不在家,都黃昏了,人會跑去哪里呢?她有點知情,又有點不知情。

為了徹底阻止柳雲嫣繼續好奇地問,談落日開口轉移話題。「雲嫣姑娘,妳府上不知有無醫冊?」翻遍她自己的醫冊,就是找不著心病的原由與醫法,她知道柳村長不是大夫卻愛看有關醫術方面的書,所以打算問問看。

听見這問題,柳雲嫣不太淑女地張著小嘴,表情有些嚇到。

「怎麼了?」談落日對她的表情感到不解。

柳雲嫣夸張地以袖拭臉。「真是感動……」

「感動?」感動什麼?

「是啊,五年來妳第一次開口問我問題,證明了我的努力還是有用的,妳終于將我當朋友了。」柳雲嫣握住她的手,臉上堆滿真切的笑意。

朋友?

好陌生的名詞啊……她都忘了什麼是朋友了。

來不及感嘆過去,柳雲嫣又將她拉回來。「對了,妳為何要找醫書?」

「因為……我似乎得病了。」她收了手,背過身。

生病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但倘若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癥,又會傳染,那麼,就注定該孤零零一人地離開,就好比當初,她的親人們對她做的事一樣。

不過她清楚她這個病不會傳染,應該是針對她這個借體的魂魄而來。因為她問過徐嬤嬤,她也見過衛彌天,卻沒有相同的癥狀。

柳雲嫣急切地又將她扳回來。「妳自己是大夫,找不出病因嗎?」

談落日苦笑。「大夫非萬能。」所以人才會死。

「什麼病?說來听听。」她擔心地問。

「雲嫣姑娘,不是我自以為是,而是妳不是大夫,跟妳說了,恐怕也沒用吧。」她純粹以事實為考量。

柳雲嫣也明白她的意思,便道︰「說說看嘛!不會耽誤妳多少時間,說不定我會知道。」

靶覺得出柳雲嫣在給自己信心,談落日心想說說也無妨。

「好吧。我想我得的是心病。」

「心病?妳的心哪里會痛嗎?」也不太像啊!落日的身體一直都很好,從未有過病痛,怎會心病說來就來?

「嗯,可是這種心病很怪異,每當我看見……」覺得把衛彌天的名字說出來不太好,談落日換了別的替代。「特定的人後,心里總會不太舒服,不是心跳莫名加速,便是全身發燙,再不然,臉色就紅得猶如夕陽般……總之,這種病癥,我很難全部說盡,翻遍我自個兒的醫冊也找不到,所以才想問問妳府上有沒有其它醫冊供我參考。」

柳雲嫣听完她的描述,眨了眨眼楮,神情微愣。

怎麼柳雲嫣的表情很像自己見到衛彌天那樣傻愣著,不會吧,這病真的會傳染?

「雲嫣,妳沒事吧?」她著急地間。雲嫣對她很好,她不願害她。

柳雲嫣斂眉,嚴肅地問︰「心跳加速?身體發燙?臉色潮紅?」她每問一個,談落日便點一次頭。

炳!原來落日的心病是這樣子啊,害她擔心半天……柳雲嫣松了口氣,為自己倒杯茶水潤潤喉。

瞧見柳雲嫣松開自己的手臂,趕緊追問︰「雲嫣,妳是不是知道什麼?」

柳雲嫣席地坐下,一手抵著下顎,神情輕松自在。「心病嘛!」

「是啊,妳真的清楚?」

「呵,我柳雲嫣也不是白活的,當、然、!」

面對柳雲嫣知道自己所不知的病癥,說沒有傷到自尊是騙人,果然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學海無涯。

「能不能告訴我?」她正襟危坐,虛心請教。

柳雲嫣在心底竊笑,什麼心病,不過就是……

「哼,」她清清喉嚨。「為了確保我沒誤認,我再問妳一些問題,好嗎?」

「嗯,應該的。請問。」

「妳說見到那個『特定』的人,就會讓妳產生那些癥狀,那想到他的時候會不會?」

想衛彌天?談落日又紅了臉,聲音低了。「比見到的癥狀更輕微些。」

「那……就算有這些癥狀出現,妳應該也不會討厭見到那個『特定』的人吧?」

一抹不信迅速飛過談落日雙瞳內,怎麼柳雲嫣能將她的心病分析得如此透徹?看來她是真的知道這種病癥。

「嗯,妳說得很正確,我的確不討厭見到他,可是又不能放任這種病繼續下去,雲嫣姑娘,就別賣關子了,趕緊告訴我如何醫治吧!」

柳雲嫣又咳幾聲。「最後問妳一個問題,只要妳老實回答我,我就告訴妳如何醫治。那個『特定』的人是誰?」

談落日心慌地打翻案上的杯子,幸好茶水已喝完,否則擺在案上的藥材就糟糕了。

跋緊將杯子放好,談落日垂眸,不敢直視柳雲嫣,怕又被看出什麼。「問這做什麼?」

「落日,妳就有所不知了,這種『心病』就需要特殊的藥引,妳不告訴我讓妳產生這種病癥的人是誰,我又如何說明醫治之法呢?」柳雲嫣開始掰她的理由。

「難道這種病會隨著不同的對象有不同的醫治方式?」談落日完全信以為真,還認真思索起來。

這樣掰也信?難怪連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了。柳雲嫣有些同情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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