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退就退,你沒得商量!
他不喜歡柳紅袖這副緊張模樣,是忘記他的叮嚀了嗎?
柳紅袖以為祝火發怒又是擔心自己分心不能完成他的身體,于是,為了保住得來不易的大禮,趕緊勸誘︰「祝火,我收這禮,對你也是有好處的,你想想,要完成你的身體,若能有上等的畫具輔助,完成後的作品一定更棒,這不好嗎?」
她是什麼心機,祝火哪會看不出。
只見祝火聲音幽幽飄到柳紅袖身後,令她冷不防一震,整個背部都起了疙瘩。
當我說退時,就是必退不可,別讓我再說一遍。
柳紅袖萬分不舍地抱著她的徽墨與端硯在胸前。「你又不是我爹!憑什麼連這個也要管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她也開始想鬧脾氣,她總有選擇自己喜歡東西的權利吧?
祝火冷冷一笑,笑得柳紅袖縮了脖子。
憑、什、麼?問得好,就憑我是你的親人哪,袖兒。昨日,你自個兒提出的條件,我允了,不是嗎?
「什麼?」柳紅袖立即轉身,神情一楞。
祝火朗朗的聲音不介意再重復一次。
你不是要我當你的親人嗎?袖兒,我允了,今後開始,我就是你唯一的親人,我的話,你非听不可。
他就是霸定了袖兒的專屬權,至少在他的身體完成前,袖兒必須全部依他,誰敢反對,就來跟他說。
「哪有這道理的,我才不要听──」
你、說、什、麼?
原本看似晴朗無雲的氣氛,很快地烏雲密布、雷聲隆隆,柳紅袖見狀,只敢扁嘴,不敢回。
不反對吧?既然不反對,待會兒就給我退回去!
他的語調慢,聲音柔,卻帶著無比的威嚴,非要她遵從不可。
「我才不要你當我的親人!你最討厭了,老是管東管西的!」她怒喊,像個孩子似的吵鬧。
喲!真難得,他竟然有幸目睹袖兒發火的樣。
來不及了,袖兒,你說出口,我也承諾了。
「才怪,你昨日沒答應。」她非爭到底不可。
烏雲撤下,無雲的天空,陽光普照,祝火的心情好了不少。
你可有听見我說不要?
「但是……」她以為他肯定會拒絕。
袖兒,我說的話,不要老是反我,我可不是沒性子,任你磨。
清楚祝火其實平常是很容忍自己的,柳紅袖也不再反對,僅僅微蹙眉頭,模樣煞是惹人憐愛。
「你怎麼可以連這個也霸道,人家也是想用這個幫你作畫,成效一定更好,你卻……你卻……」要她退回去,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啊!
祝火也的確不忍她這副小可憐模樣,輕聲安慰,好了,別裝哭了,我答應你,改日必定送你更好的,如何?
能讓他這魔來安慰的,放眼天下,也只有眼前這個小女人。
「真的?」柳紅袖難過的表情逐漸松了。
我話不說第二次的。
唉!事實上,他對她已說過不少第二遍。
柳紅袖听了,開心地笑,猶如一朵綻放的花朵,清麗可人,頓時吸引了祝火的目光,讓他無法移開。
瞬間,他的心底有道暖流緩緩浮上。
她紅紅的臉蛋竟令他無法自主地想多瞧上一眼。
為何呢?
沒有形體的自己,為何會想觸踫她的臉?為何會想踫她的唇?為何有想擁抱她的沖動?
而且看見她為一個男人高興也令他頗為不悅,這一切到底該做何解釋?
徹底對案上的東西死了心的柳紅袖,怯怯地問︰「祝火,你真的要當我的親人嗎?」乍听見祝火答應要當自己的親人,其實她心底是有點很開心的,那喜悅更勝過得到那兩樣禮物。
棒了半晌,沒听見回答,柳紅袖對著祝火再問︰「祝火,你怎麼了?」
祝火輕輕一笑,揮去了腦子里的胡思亂想。
我是真的要當你的親人。不過,先告訴我你剛進門時究竟在想什麼?
他還是想弄清楚。
「先說好,我老實告訴你可以,但你不可以生氣!」她很明白祝火最討厭自己跟別人有感情上牽扯,因為他老是認為會讓她分心。
好,我不氣。
「其實我知道承宇哥有點喜歡我,所以我在想……」該怎麼回絕才好。
祝火听了,火氣又上來。不讓柳紅袖說完,徑自截斷她的話。
我說過不、準、你、喜、歡、別、人!
她有說喜歡別人嗎?
張承宇是待她極好,可是她對他只有手足的感情,她喜歡的人一直都是──
不過大到幾乎令柳紅袖耳聾的聲音,還是教她的表情變形得難看極了,也趕忙連連喊是。
下次別再犯了。
「祝火……」
什麼?
「管我那麼多,你是要當我……爹嗎?」她調侃。
必于祝火究竟要當她什麼人,那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
至少,她留住祝火了。
就算一輩子保持這樣的關系,她也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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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兩份禮依舊沒退成,在柳紅袖好說歹說表示退禮是不禮貌的行為後,祝火終于肯退而求其次,要她把禮收著,但是,一輩子都不準動。
唉!她的徽墨與端硯哪!
托著香腮,眉頭深鎖,注視著鎖在櫃里的那兩份禮,她偏偏不能動,真是……
看什麼?再看,它也不會出來讓你用,死了心吧,袖兒。
喊袖兒喊得更順口,他也懶得再連名帶姓。
「祝火,我記得你也不討厭承宇哥,為何不讓我用他送的禮物?」
被問中自己也無法理解的問題,祝火四兩撥千金的回答︰總之,以後離他遠點。
柳紅袖神情淡淡地說︰「其實送禮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也沒什麼,你何必看得如此嚴重,我說干脆讓我用……」
袖兒!我不想再重復昨日的話題。
本來隔得遠遠的聲音倏地來到面前,令柳紅袖不由自主地往椅背一靠。
就算祝火沒有確實的形體,她就是感受得到那靠近的壓迫感,咽了口水,她決定把視線一調,不想正眼與祝火對上。
「好嘛!好嘛!不談就不談了。」若是祝火當下有身體,在那雙銳利眼神的注視下,柳紅袖大概連開口都不會。
目光鎖著她,祝火無法解釋為何自己會如此在意她喜歡的是誰,真的只是擔心她會分心,無法完成卷靈軸的畫嗎?或是……
難不成……
心里所想,祝火竟無心月兌口。
「難不成什麼?」柳紅袖好奇追問。
沒什麼。
他的聲音離她遠去。
柳紅袖不死心地追問︰「說嘛!說嘛!」難得祝火也有口風不緊的時候,她當然想多探得一點秘密。
祝火冷絕回道︰我說沒什麼就沒什麼。
「小氣。」她嘟了嘴抱怨。他問,她就得什麼都答;她問,他卻是死都不說,差那麼多。
有空在那里罵我,還不如去畫畫。
「叩叩!」
輕輕的力道,祝火清楚門外是個女子。
「請進。」剛坐定位,柳紅袖又起來開門。「雅兒。」
「袖姊,『玉堂肆』新進了幾本書,我們一塊去瞧瞧好不好?」一進書房,張雅兒立刻挽著柳紅袖的手臂,親密得很。
「也好。」書房里「烏煙瘴氣」,她還是逃出祝火的視線之外比較好。
張雅兒見柳紅袖答應,笑著旋個身,跨出門檻,又轉回來,一臉「惋惜」。
「哎呀!瞧瞧我都忘了待會兒要陪娘去繡坊,不過沒關系,我也約了大哥,袖姊,你就和我大哥去吧!順道再幫我買幾本好書回來。」
心知祝火還在氣禮物的事,柳紅袖一听想喚回張雅兒說不去了,怎知,張雅兒腳步的速度比她的聲音還快,一溜煙就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