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你快走!」
康王隨即將她往後一拽,要她從後面離開。
「不準走!」
衛尉卿眼看著重重包圍的官兵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立刻下令後面的弓箭手就定位,準備以箭海攻勢讓他們乖乖束手就擒。
「張弓!」衛尉卿高舉右手。「發箭!」
康王連忙將賀連雪用力一推,然後轉身替她擋箭。
情勢實在太危急了。康王一邊要對付官兵,一邊還要關心賀連雪是否已經安然逃月兌……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支持不到一注香時間。
「你到底走不走!?」康王氣急敗壞道,大手一揮又擋掉了五支飛箭。
「我不走!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我來承擔!你別管我了!這是我咎由自取的!」
有道是「患難見真情」。此刻的賀連雪早忘卻了主子要她陷害康王的任務,代之而起的是她與康王朝夕相處所產生的感情。
「你再不走,我們就要一同葬身此地了!如果你走了,我還有希望逃月兌。你是希望我們一起死還是一起活!?」
賀連雪沒有說話,兩人在一眨眼間又擋掉了二十多支飛箭。
趁著官兵發箭的空檔,康王又說話了。
「阿雪,你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你還欠我一個解釋,你要活著還我!」
這時他們已經退到了屋後,賀連雪只需縱身一躍進入旁邊的竹林,官兵便不容易抓到她了。
「快走!」康王右手一送,將她順勢推了出去。
正當他分心與賀連雪說話之際,一支長箭悄悄飛至他的身邊,康王並沒有發現。
「小心!」
被康王護在身後的馮迦陵,眼見危險將至,即使出聲也來不及救他月兌困,只好飛身撲在他背上,替他掩住了頭頸背胸等要害之處。
「呃!」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一支要命飛箭,這會卻好整以暇正插入馮迦陵的左肩上,整個箭頭都沒入肌膚中。
馮迦陵整個人從康王背上滾了下來,跌入他的懷里。
康王沒想到她竟會以自己為身體救他,心里激動萬分。
「住手!住手,」
遠處傳來熟悉的聲音,那是馮熙的聲音。
他三兩步沖來,拉住了衛尉卿。
「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那是我妹子!」
衛尉卿看見似乎傷了無辜,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便順勢暫停了攻擊行動。他向周遭官兵使了個眼色,要他們後退些」。
馮迦陵只覺得左肩上傳來一陣清晰痛楚,但是神智依然清醒。
康王怒責懷中的她︰「為什麼要用自己來擋箭!?
馮迦陵只是搖搖頭說︰「快帶我走!」
「不,你受傷了!我必須把你交給馮熙!」
康王不願意帶她走,一方面是她受傷了,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把她扯進這件事情來。
馮迦陵顫抖著蒼白的嘴唇說︰「你非得帶著我才能離開,我也一定要跟你走!」
眼看著包圍他們的官兵人數愈來愈多,惟有把她當成人質,康王才有月兌險的可能。
本來大哥若不在場,她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但現在大哥來了,他肯定不會坐視衛尉寺的官兵不顧她的安危而緝捕康王的。
「你們別過來!」
她蒼白毫無血色的雙唇中吐著微弱的請求,虛弱無助的樣子讓馮熙的心緒紊亂至極,既想捉人卻又不敢放手一搏。
丙然,只見康王緩緩向後退去,並拿出腰間匕首抵住她的喉管,意圖威脅他們不得輕舉妄動。
見狀,一旁的馮熙果真大吼大叫,呼喝眾官兵不得太靠近。
就在這一片紊亂當中,康王帶著馮迦陵退至府邸外,直退到一匹馬身邊。康王即帶著她一躍上馬,兩人一路朝北狂奔,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曠野之中。
???
護戎中郎將府第——
達溪彥齊忿怒地抓起青花瓷瓶往牆上摔去。
「該死!你竟然壞了我的大事!」
他跟前跪著一個縴細的身影,肩膀正微微地顫抖。
「屬下知罪!請主人發落。」
「我真恨不得一劍殺了你!」
達溪彥齊以手中的長劍抵住那人的頸子,那人卻沒有任何抗拒。
「我早該知道,讓你潛身在康王身邊,根本是養虎為患!」
「主人,王爺是個好人,我真的下不了手……」
達溪彥齊一听這話更是怒不可抑,忍不住用了她兩個耳聒子,她臉上立刻留下兩個殷紅掌印。「你給我听好了!」達溪彥齊一字一句地用力吐出。「我就是要他死!」
賀連雪別過頭去不理他。
「好妹子,畋獵本來就是這樣兒血聞腥的游戲。如果沒有獵物、沒有血腥味,也就不好玩了。既然你不愛,那就別看了嘛!大不了,下次這種場合你就別來了。」
賀連雪還是不理他。
此時,追逐獵物的人馬全回來了。薛原說道︰
「啟稟王爺,獵物跑了!」
康王看看身邊一臉不悅的賀連雪,又看看沒追到獵物而一臉惋惜的人馬,權衡之後便跟馮熙說︰
「馮將軍,麻煩你先帶大家繼續放馬飛鷹、縱獵曠野。阿雪的身體不適,我先送她回別館歇息,晚點再加入你們——」
語未竟,賀連雪倒是開口︰
「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們好好玩吧,別記掛我了。」話說完,便一個人掉頭騎馬離開。
「呵呵……王爺!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不到你也一樣啊!」
馮熙眼見康王一臉為難的樣子,便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
康王對馮熙的嘲笑不置可否,揚手一揮,號召大伙繼續向前追捕其它獵物。
???
馮迦陵獨自站在康王別館的門外。
已經到了聰哥哥約定的時間,但為何依然不見他的身影?她不禁有點擔心。
突然,她望見一個女子獨自騎馬朝她的方向過來,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楚是誰。在來者不明的情況下,她決定先躲到一旁去看看那人是誰。
只見來人身穿白色勁裝,長發飛揚在碧空中。原來是賀連雪。
她臉上的神色復雜,似喜似憂,目光冷峻無情,絲毫沒有之前在王府中見面時的可親與可愛。馮迦陵覺得,來人除了跟賀連雪長相一樣之外,簡直就是完全不同性情的兩個人。
賀連雪走進了王府,隨即闔上了門扉。之後,馮迦陵才從暗處走出來,心里感到有點困惑與不安。
為什麼聰哥哥要與她相約在此?為什麼她沒見到馮聰,卻見到了賀連雪?康王又到哪兒去了呢?
空氣中飄浮著一抹奇異的幽香,她記得是賀連雪身上獨有的芳香,香味薰然……但不知怎地,卻令她機伶伶地打了個寒顫。
???
賀連雪離開之後,康王就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雖然,他們順利地射殺到兩只獐鹿、一只小虎,但是他看起來並不興奮,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馮熙注意到他心不在焉,便低聲對他說︰「依我看,你不如回去看看賀連姑娘?」
康王眠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說︰「我月兌隊了,那你們呢?」
馮熙聞一言仰頭哈哈大笑。
「我們當然是要玩得盡興!不過心不在此的獵人,或許還是回家的好!」
「誰說我心不在焉的?」
「是不是你自個兒心里有數!」他用力地拍了拍康王的肩。「我不會怪你把我找來了,卻自個兒先月兌逃的……」然後他正色說道︰「這場子我替你看著,別說我不夠兄弟。你快回去吧!」
康王感謝地看著他。「下次本王必定還兄弟你一個更盛大的畋獵游戲!」
說完,他暫時撇下了大隊人馬,轉身向別館奔去。
???
馮迦陵仍站在別館門外,突然間她又見到有人策馬過來。這次來的是個男的,她想,這會該是聰哥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