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會呢?姐姐當然有權利去追求她的幸福。」
「所以二娘才說,若你與邵霽東能有結果就皆大歡喜了。」
夏琉璃低下頭。有可能嗎?
邵霽東如此深情愛著姐姐,她一點機會都沒有的,還是別妄想太多,好好盡到本分即可。
「二娘,我已經麻煩大哥太多了,因此我想布莊的事情還是讓我處理比較好,大哥也很忙,不必勞煩他。」
「但邵霽東已說會幫你扛起。」
「我想還是不用了。」
她不希望欠他更多。
當晚用過晚膳後,趁邵霽東還留在房里,夏琉璃便同他提起自己的決定。
「為何不用?」
「這種小事我自行南下處理即可,大哥不必浪費時同。」她認為這樣做是最好的安排。
「那我呢?」
面對他的問題,夏琉璃一頭霧水,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你……你就待在這里啊。」真是詭異的問題。
「你好似忘了誰是你的夫婿?」
「我沒忘。」也不願忘。「雖然大哥現在是『我』的夫婿,但你平日就很忙,這趟南下恐怕要花上十幾天時間,反正我也不是沒去過,一個人沒問題的。」
「我說了陪你去。」
「可是大哥……」她真的覺得自己單獨去比較方便也好辦事情,隔行如隔山,她不以為邵霽東陪著去能有多大助益,但這話她還是別說了,免得惹他生氣。
「有異議的話,你也不許去了。」他已作出決定,不容有人更改。
「……喔,是。」夏琉璃不敢再有異議,就怕他真的不讓她去,她反而會擔心。「可是這里的事情該怎麼辦?」
「若我不在個十幾天玉器店就會垮,代表我根本沒什麼能力,那就從頭再來吧。」他靠的是實力,不怕從頭來過。
「大哥,這點你就跟姐姐很像,她也是那種不怕東山再起的個性,即使她失去一切也不會喪志。」
「那你呢?」他比較想知道她又是怎麼想的。
「我?」夏琉璃邊把玩著衣袖邊回答,「我大概只能守成吧,一旦全盤輸了也無力東山再起,這可能是因為我不夠堅強的緣故,我沒有姐姐的瀟灑,這點你們還真像。」
「某方面來說,我和你更像吧。」他不喜歡听見她擅自將自己做了劃分。
「……有時候太像也不見得好。」
「我倒不這麼認為,兩人相像反倒更能了解、體諒對方,默契夠,還能成為彼此最佳的幫手,要是興趣相同,那就更好了,若為朋友,定是焦不離孟,若是夫妻,則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說是嗎?」
「或許吧。」
夏琉璃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問她?
莫非是在試探什麼?
但有什麼好試探的,她已經表明心蹤,他大可不必再防著她。
「想什麼?」
「沒有。」
「我要去書房忙事情。」听見外頭冷風呼嘯的聲音,他又道︰「今晚你就別過來了。」交代完畢,他逕自離開。
夏琉璃神情落寞的目送他離去,心頭有些酸。
即使成為他的妹妹,依然無法貼近他的心嗎?
唉……
相思果真是從古至今最揪心的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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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之行,夏琉璃有邵霽東陪同一起去,不僅夏府的人放心,邵府的人也認為這是應當的。
「你們好好去處理,別擔心玉器行的事,自有爹照看著。霽東,記得要好好照顧清風,別讓她累壞了,她最近身體不太好。」邵老爺慎重交代兒子。
「是,爹。我們出發了。」
等邵霽東上了馬車,車子立刻前進。
為了路上的方便,夏琉璃女扮男裝,此刻端坐在車里,她清麗秀雅的模樣讓邵霽東看得目不轉楮,被看的她卻有些不自在。
「大哥,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原來你生成男子是這模樣,還真好看。」
「是嗎?我倒覺得自己的裝扮少了點說服力,容易看出破綻,還是沒有大哥來得俊挺,大哥真是人中之龍。」她誠心贊美。
「我倒喜歡你這模樣。」
「謝謝。」
「對了,你可知白師傅是何時離開的?」他忽然問道。
听見「白師傅」這三個字,夏琉璃的心跳猛地加快。
「這……我不清楚。大哥當真舍不得白師傅嗎?」她努力讓他別注意到白師傅也是在他們大喜之日離去。
「當然,他心細手巧,堪稱是『天瑞』的鎮店之寶,若非他娘親病重,需要他回去照料,我應該會將他留住一輩子,那陣子忙婚事忘了他說幾時離去。你不也對他的手藝情有獨鐘?」
「呃……是啊。」很可惜她沒有鑒賞能力,到了玉器店也只是讓伙計幫她挑選。「等白師傅的娘親身體好一點後,他說不定會再回來。」她說著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
最近,她愈來愈不相信姐姐會回來了,先前認定她嬌生慣養,肯定吃不了苦,沒多久便會回來,但她怎能忘記姐姐有著很難被擊倒的堅毅性格,無論環境有多苦,她也會想辦法熬過去,既是如此,那麼,她是否走錯這一棋?
放姐姐自由是否做錯了?
「我也希望。你知道望之的故鄉在何處嗎?」邵霽東再問。
「望之?」听見不熟悉的名字,夏琉璃心頭又是一緊,繼而想到他們在談論白師傅,「望之」大概是白師傅的名字。「這個……我沒問,不好意思。」
「你也不知情啊,我原是想問你望之的家鄉在何處,等過陣子有空再親自去拜訪,他幫了我幾年,于公于私我這個當老板的都該親自去慰問才是。」他的眸光沉沉,教人看不出他內心真正的心思。
夏琉璃自然也猜不透,只能相信他的話。「沒關系,即使沒去,我想白師傅也會明白大哥的心意。」
「是啊,我想也是,畢竟他是如此善良的人。」
夏琉璃點頭應和,雙眸始終垂下,就怕被看出端倪。
直到他轉頭望著窗外,她才輕吁口氣。
「琉璃,最近我常在思考為何清風會離開我的理由。」
如果說剛才那兩個問題已經讓夏琉璃緊張不已,那麼這個問題必定集所有精華之大成,邵霽東剛問出口,她神色倏地生變,暗自慶幸他是望著窗外,要不然她勢必會露出破綻。
「大哥,我想姐姐應該是想趁著婚前去游歷一番,免得嫁人之後才來後悔。」
為什麼偏要在這時候問呢?若是在家里,她還有機會逃避,但眼下,除非抵達目的地或是干脆跳下馬車,不然根本無法躲避這個令人心慌的問題。
「她可以告訴我的,我難道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嗎?與其讓這椿婚事變得荒腔走板,倒不如事前跟我明說,說不準我還能擱下公事陪她游玩一趟,好滿足她的心願,這樣豈不兩全其美?為何非得用這種不告而別讓所有人都擔心她的行為來表達?」
「這……這我也不知道,畢竟我不是姐姐,大哥,對不住,我無法回答你。」別再問她了,否則謊愈說愈多,最後會難以收拾。
「是啊,你又不是清風,我怎能為難你,再說你也是受害者之一。」
「我不是!」她急切否認。「我不算是……我真的沒這樣想過,能幫上姐姐的忙,我很開心,因為姐姐對我很照顧。」
「喔,怎麼個照顧法?」他和清風獨處的時候,是常听她提起妹妹如何如何,以前听得不專心,現在他有興致了。
「我小的時候身子骨不是很好,經常躺在床上,最常看見的就是大夫,還有爹娘臉上的擔憂之情,我始終以為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小孩,直到八歲那年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姊姊,原來是因為我身體奇差無比,爹娘為了專心照顧我,只好把姐姐送去親戚那里,直到大夫說我很難活超過十歲後,爹娘便讓姐姐來陪伴我,要讓我們姐妹好好相處……大哥,听我說這些陳年往事,是不是很枯燥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