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生的女人 第23頁

「妙欣,別這樣,女乃女乃看見你這樣她會不放心的,你要她舍不下你嗎?」看見她哭成這樣,店長也好心疼。

「舍不下的話就別走了,別走了……」手指再也抓不住店長的衣服,元妙欣的身體緩緩滑落,最後倒在地上。「是我的錯……一切全是我的錯!如果我願意多花一點時間關心她的話,她就不會變成這樣了,是我害死了她……」哭著說完,她捂住臉,將身體蜷縮起來,拒絕任何人靠近。

一切全是她的錯、她的疏忽,任憑她如何懊悔,也來不及了。

什麼都來不及了……

「妙欣,別這樣好嗎?」

面對哭得悲痛欲絕的元妙欣,店長心有余而力不足,很清楚自己勸不了她,但或許另一個人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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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欣啊,哭什麼呢?

他們都不要我了。

但是女乃女乃要妙欣啊!你這麼可愛,是女乃女乃的寶貝孫女,女乃女乃最愛你了,所以不要再哭了好嗎?要不然女乃女乃會舍不得離開你。

女乃女乃,你要去哪里?

到女乃女乃該去的地方,可是如果你不堅強的話,女乃女乃就走不了。

那就別去了,一輩子留在我身邊,我會照顧你,好不好?女乃女乃,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會乖乖听話,絕對不會讓你生氣……好不好?不要走!

「女乃女乃,不要走——」

望著女乃女乃愈來愈小、愈來愈淡的身影,元妙欣慌了,伸出手想抓住女乃女乃,卻什麼都抓不到。記憶里,女乃女乃總是笑呵呵的,就算今天吃不飽,就算房屋漏水,就算不知道明天該吃什麼,她永遠都笑咪咪的,仿佛沒有任何事能夠打敗她。

在她心底,女乃女乃無所不能。

帶著淚水的眸子緩緩睜開,一顆淚珠無聲滑落,元欣妙眨了眨眸子,望著陌生的環境,她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問——女乃女乃呢?

盛堯東知道她醒了,端了杯水走過來。

「女乃女乃呢?」

「妙欣,你睡了兩天,你女乃女乃的後事,我會替你辦妥,先喝水好嗎?」

看著水杯,元妙欣頓生一股惱怒,揮手就打翻了水杯。

「女乃女乃呢?」從夢里一直找到現實中,她找得好累,卻不想放棄,剛剛是在作夢,說不定醒了之後,女乃女乃根本沒走,因為她說她會舍不得自己啊。

水不僅弄濕兩人的衣服,連床單也不能幸免。

盛堯東沒有生氣,依然好聲好氣,「妙欣,女乃女乃已經去世了,過幾天就會火化。」即使會刺激到她,還是得告訴她事實。

去世……火化?

只抓住重要的字,瞬間烙印在她腦海里,憤怒的臉龐很快沉了下來,她低下頭,怔怔地不發一語,病房內陷入無止境的寂然,只有偶爾听見外頭有人走動的聲音。

「什麼時候要火化?」

「等你同意。」盛堯東完全看不出來她是否接受這個事實,只是她過于鎮定的表情讓他很擔憂,就怕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那就明天吧。」

「確定嗎?」

「如果現在不放開,我會放不開的,就明天……」一滴眼淚又悄悄落在她的手上。

女乃女乃,我不想讓你走,一點都不想,可是,我也留不住你,再也留不住了……

到了最後,她依舊只有一個人,就如同當初她逃離那個家一樣,獨自走在街上,找不到容身之所。

每個人終究得靠自己,妙欣,明白嗎?

我明白,女乃女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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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乃女乃火化後,元妙欣不想讓女乃女乃一個人待在陌生的地方,打算把骨灰壇帶回家多陪陪她,盛堯東最後由了她,也以同樣的理由把她接回家。

坐在他的車上,元妙欣不肯下車。「你可以送我回去的。」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不用了,有室友陪我,還有……女乃女乃。」她的手不禁又串牢抓著女乃女乃的骨灰壇。

「妙欣,別讓我擔心好嗎?」看著她瘦了很多,他很不好過,加上她一醒來就似乎想與他撇清關系,令他更難受。

元妙欣瞅著他擔憂的臉龐,突然間她不再氣他了,比起女乃女乃的事情,還有什麼事值得計較呢?就算他們分手,但盛堯東曾帶給她幸福的日子仍然會留在她心底,她一點都不後悔愛上他。

「謝謝你,真的不用了,請你送我回去。」

盛堯東難得煩躁地爬爬頭發,「妙欣,你是不是在氣我前一陣子沒有陪在你身邊?甚至女乃女乃去世的時候,我也沒有在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

她搖搖頭,「我知道你很忙,反正……都沒差了。」

「對不起,前一陣子我的確很忙,所以才會忽略了你,不過接下來不會了,我已經請了假,你想到哪我都會陪你。」其實他早就想來找妙欣,卻剛好卡在和「慶宏」的合作案正處在關鍵時刻,于是他心一橫,決定先把公事處理完畢,如此一來才能心無旁騖的陪著她。

元欣妙神情淡漠,沒有半點雀躍,仿佛一攤死水。「謝謝你的好意,但真的不必了,我還得工作,不能請長假。能不能請你送我回去?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可以……」不待他開口,她已經伸手要開門。

盛堯東見狀,心底一慌,隨即拉住她。「妙欣,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要排斥我?」他清楚自己太自私了,所以想要彌補她。

她卻像是不明白他的話,笑笑地說︰「你不用在意我了,我沒事的,這種事情剛開始,誰都不能接受,需要時間來撫平……如果你想現在分手,我也不會怎麼樣,更不會拿王水去你公司。」想起當初他說過的話,她輕輕的笑了。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想跟你分手!」

「沒關系,我已經不在乎了。」她不敢再奢望眼前的男人能夠屬于自己,因為她的心已經碎成千萬片了,對于愛情……也無心無力了。

「為什麼不在乎?妙欣,有什麼話就直說,別悶在心底。」盛堯東惴惴不安地問。縱然握住她的手,他卻沒有踏實感,總覺得只要松開就會失去她,這份不安全感使他更不敢放開她。

元妙欣不發一語,只是靜靜盯著腿上的骨灰壇。

僵持了一會兒,見她無動于衷,盛堯東心知她現在很脆弱,也不敢太過逼她,但該有的堅持,他一步也不退讓。

「這樣好了,我讓你自己決定,看你是要住我這里,還是我搬去和你住?我已經請了一個月的假,無論你到哪兒,我都不會離開你。」他霸道堅持。

元妙欣很無奈,最後只得同意住在他這里。

走進他的屋子里,腦海里一閃而逝上次所見的情景,但很快地,她又逼自己不要再去想。

什麼都過去了。

但真的能過去嗎?

恐怕是不行的,因為每晚她總是哭著醒來,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睡眠嚴重不足,她的脾氣變得很糟糕,時常找盛堯東的麻煩,存心要折磨他。

她不只夜里無法入睡,食欲也變差了,一整天不說話,靜靜地望著窗外發呆,對任何事情不再感興趣,一個人獨處時甚至還會掉下眼淚,盛堯東問她怎麼回事,她沒有答案,所以他愈來愈不敢離開她半步。

接下來元妙欣變成得靠安眠藥過日,要不然沒有一天睡得安穩。

盛堯東本以為是因為她最親近的女乃女乃去世才讓她變成這樣,不料一個月後,她的情況沒有改善反而更嚴重,為了她的身體著想,他強行帶她去醫院檢查,最後醫生判定她是因為自責過深而得了憂郁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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