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福~俠女緝夫 第17頁

這兩天在擔心小妹之余,兄弟倆都不斷地在思考這些問題,卻找不到答案。

「別找了,小妹,你到底在找什麼?這里什麼也沒用,五哥看他不是個短命之人,不會在這堆灰燼里的。」邵仁英忍不住開口,見妹妹不顧弄黑雙手,不知在找什麼。

「我要確定。」

第一次小妹對他們說的話有反應,雖然比較像她在喃喃自語,但是邵仁英還是緊接著問︰「你要確定什麼?在找什麼?告訴五哥,五哥找人幫你一起找,人多找起來比較快找到不是嗎?」

蝶兒緩慢地轉頭看他,黑黑的瞳孔茫然無光的看著他,就像听不懂他在說什麼,或是在消化他剛才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般,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張了張嘴,開口低喃出一個答案——

「金福壽。」

「金福壽?」邵仁英呆了下,搞不懂這「金福壽」是什麼東西。

一旁的邵仁武卻迅速地想起它原本是小妹的護身符,後來好像送給了冷青龍做為定情之物。

「它是小妹小時候隨身攜帶的護身符,這般大小,」他伸手比了下大小,對五弟說。「玉石上一面刻著福字,一面刻著壽字,記得嗎?」

邵仁英眨了眨眼,恍然大悟的叫道︰「我記起來了。」

「你去叫大家幫忙找,務必要把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翻找過。」邵仁武對他下令。

邵仁英睜大雙眼,頓時間明白了小妹要確定什麼,以及四哥又為什麼特地強調「每一寸土地」都要翻找過,因為只要每寸都翻過,卻仍找不到那個應該帶在冷青龍身上的「金福壽」的話,就代表他仍平安無事,至少並未葬身此處。

他點點頭,迅速地轉身找人幫忙去。

龍莊的佔地並不小,但在重金打賞的前提下,參與找尋的人無不卯足全力細細地翻找每一寸土地。

上百人整整耗費了三天的時間,結果是一無所獲。

精神連續緊繃多日的蝶兒在得知結果後,因突然放松而虛軟昏厥,之後整整大病了一個月,身子才慢慢地好轉。

但是說也奇怪,圍繞在她身邊的家人卻沒有一個人為此露出笑容,臉上神情反而日漸陰郁。蝶兒沒辦法不注意到如此奇怪的事。

「五哥,你們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某一天,趁只有五哥一人陪在她身邊時,她開口問,因為家中最不會撒謊的人就是五哥了。

「什麼?沒有呀。」邵仁英僵笑了一下,急忙搖頭。

「五哥,你不會說謊。」

邵仁英倏然渾身僵硬。

「告訴我,五哥,你們是不是其實有找到……找到……」她說不出最後那字,只是目不轉楮的看著他,臉色不由自主的漸漸變得蒼白了起來。

「找到什麼?‘金福壽’?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就像你說的五哥不會說謊,你看五哥現在的樣子像在說謊嗎?」邵仁英迅速地說,生怕病情好不容易有起色的她又病倒。

蝶兒認真的凝視他擔憂卻清明的雙眼半晌,終于慢慢地松了一口氣,臉色也逐漸恢復正常。

「如果不是這事,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事,五哥?」她再問。

「這……」邵仁英的目光倏然飄移了起來。

「五哥。」

「這事你不要問五哥,等明日爹和三叔他們到了之後,自然會告訴你。」

因為蝶兒生病的關系,他們一直都還待在杭州城,至今未起程回邵家堡。

「爹和堡主伯伯要來這兒?」她聞言,驚愕地瞠眼叫問。

「不只爹他們,娘她們也來了,所以才會花費較長的時間,否則早該到了。」

「娘她們也來了?」蝶兒既驚又惱。「五哥,你們到底是怎麼告訴爹娘和堡主伯伯、伯母他們的?我的身子又沒事,休息幾天就行了,你為何要驚動我爹娘和堡主伯伯他們,害大家為我憂心忡忡又勞師動眾的,你們要害我更不孝嗎?」

邵仁英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說︰「如果不想大家為你擔憂,你當初就不應該私自離家出走。」

「一事歸一事,你不要轉移話題!」她怒眼瞪他。

邵仁英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反正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就對了啦,他這個任性的小妹。

「你們到底是怎麼說的?」她憤怒地質問,停頓了一下忽又改口,「算了,堡主伯伯他們都快到了,現在再說這也無濟于事。你先告訴我什麼事必須等我爹和堡主伯伯他們來說?」

「再等一天就行了。」意思就是他還是不會說。

「那你先給我一點暗示,是不是關于他的事?」

「你不要問我,我不會告訴你。」

「五哥!」她惱怒的提高音量,正想用嬌蠻胡鬧與任性來逼迫五哥投降時,怎知房門忽然被推開,說明日會到的人已經提前抵達。

「蝶兒!」娘和伯母同時疾步走到床邊,臉上盡是擔憂的神情。

半年不見,他們四個人全都瘦了一圈,也老了許多,蝶兒見了,不由得眼眶泛紅了起來,自責不已。

「對不起,爹、娘、伯母、堡主伯伯,蝶兒不孝,讓你們擔心了。」她低下頭,啞聲說。

「你這個壞孩子,知道會讓大家擔心,卻還這麼胡來!」娘輕斥,撫著她的發的手卻是溫柔而心疼的。

「這段時間你在外頭的日子有沒有吃好、睡好?瞧你原本就不長肉,現在竟然又瘦了一圈。」古香凝溫柔的凝望著她說,不斷輕撫著她的手,每一下也都是心疼與不舍。

「對不起。」她再次對這些疼愛她的人低聲道歉。

「沒事吧?現在身子有沒有好些了?」邵嘯天開口問。

「已經沒事了。」她迅速回答,忍不住又道了聲歉,「對不起,堡主伯伯,讓您擔心了。您怎麼也來了?」

邵嘯天神情復雜的看著親生女兒,心痛異常。這個讓寧心以命抵命換來的女兒,這個一直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一直叫他這個親生父親為堡主伯伯的女兒。「蝶兒……」他啞然喚道,卻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將想說的話說出來。同樣的事情,為什麼事隔十八年,又再一次發生在他所愛的人身上呢?

「堡主伯伯?」從未見過像座山般傲然頂立的堡主伯伯露出如此痛苦掙扎的神情,蝶兒有些驚到了。

不忍夫君再受痛苦煎熬,古香凝決定攬下這個絕情又殘忍的工作。

「蝶兒。」她緩聲的開口,目光溫柔卻堅定不移地凝望著她。「大夫說你有了身孕,但是這個孩子你不能留下……」

第8章(1)

從來沒想過堡主伯伯才是她的親爹爹,伯母是她的親姨娘,而她的親娘早已不在人世,死因卻是因為患有跟她一樣的心疾,卻仍不顧眾人反對,勉強要生下月復中孕育的孩子——她,所以才會香消玉殞。

面對這突來揭露的真相,蝶兒驚得說不出話來,但更令她震驚的是,大家之所以會告訴她這隱藏了十八年的事,只為了要勸她放棄月復中的骨肉。

他們了解她,知道如果瞞著她做出讓她落胎的事一旦被她發現,她將難以承受,極可能一命嗚呼,所以唯一的方法只能跟她實話實說,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再游說她放棄月復中胎兒,不要生這個孩子。

不要這個孩子?

她怎能不要?

這是她和冷哥第一個孩子,說不定也是唯一一個,在他現今生死未卜的情況下,她怎能為自己的活命而害死他們的孩子?不,即使他平安歸來,這個孩子、他們的孩子,身為一個母親,她還是要把孩子平安的生下來,就如同當年娘生下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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