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某說過,想見她,你還不夠格。來人,送客!」莫允飛沒有耐性與他爭論下去,冷著臉下逐客令。
「什麼本少爺不夠格,我看是你別有私心,說什麼要為柳小姐擇親,卻又拒絕所有的提親,根本是想囚禁柳小姐,不讓她嫁人,以防她的夫家阻止你霸佔她的家產!」何繼青見柳府的僕人逼近他,氣怒地大叫。
「隨你怎麼說,我不在乎!」莫允飛冷冷一笑。
「莫允飛,我勸你最好答應這門親事,否則後果自負!」
何繼青的隨從和柳府的僕人開始互相推擠,但柳府人多,何繼青和隨從立刻被眾人押著往外推。
莫允飛懶得理他,只是輕輕地坐下,從侍僕的手中接過香茗品啜。
「你看著!我一定會將柳顏弄到手!」被推往門外的河繼青仍扯著嗓叫囂。
莫允飛捧杯的手一頓,喚住侍從︰「等一下!」
「知道怕了吧!我就說誰會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少爺是看得起柳府才會來提親,你要是不識時務的阻擾,本少爺真火了,我的兄弟可不會善罷罷休。」何繼青滿意地獰笑起來,以為莫允飛怕了。
莫允飛放下瓷杯,冷眼盯著他,一字一字慢慢地說︰「我只是想提醒河少爺,如果你敢動顏兒一根寒毛,我會殺了你。」
「你、你是在威脅我!」何繼青看著他冰冷的黑眼珠—背脊忍不住發涼。
「不是威脅,只是提醒。」說罷—他伸手輕拍茶幾,茶幾瞬即應聲斷裂。
何繼青一見斷裂的茶幾,腿都軟了,好半天說不出話。
「我看何少爺知曉莫某的提醒了,送何少爺出府。」他淡淡的說。
侍從立即將腳軟的何繼青拖出去。
「少爺這一出手,想必何少爺會死了這條心。」柳總管這才松了口氣。
莫允飛望著碎裂的茶幾,眼中閃著迷離矛盾的光芒。
「少爺?」柳總管見他捧著杯,盯著茶幾出神,忍不住出聲叫喚。
莫允飛回過神,垂眸掩去眸中翻轉的情緒。「你說什麼?」
「奴才想河少爺應該會死心,不再來糾纏。」
「最好他能死心,不過這段時間還是要加強府里的守備,不能讓小姐落單,也不要讓她出門。」
「是,奴才記下了。少爺,你是不是該去找兩位小姐?她們還在後花園等你呢。」柳總管提醒道。
他才起身,腦中就問過何繼青說的「獨佔」一詞,一時間竟無法邁開腳步。
何繼青也許不聰明,但他的話無意中刺中自己心底可能的想法,他拒絕那些親事,真的只是他們配不起柳顏嗎?還是在下吉心識中,他有著阻擾她出嫁的私心?
一想到這里,莫允飛的額際泛出冷汗,他不明白自己的「私心」代表什麼意思,也不想去探索,有些事還是不清楚的好。
「我想到柳織堂里有些事,我必須過去處理,你去告訴她們一聲。」莫允飛開始舉步,卻是往大門的方向走,邊走邊交代柳總管。
柳總管靜靜的頷首。不多話,是身為總管的主貝任。
***獨家制作***bbs.***
天清氣朗,徐徐的風兒吹得船桅上的風帆振動,渡船頭停滿大小船只,有貨船,也有客船,岸上卸貨的工人、等待遠行的旅客、送行的人,將渡口擠得滿滿。
岸邊,柳晉元避著妻子與送行的女兒,拉著莫允飛走到一旁。
「允飛,那個……」
「柳織堂的事我會處理,義父不用擔心。」
「我不是指堂里的事,是……」柳晉元瞄了一眼女兒,低聲問︰「我是想顏兒十六歲了,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想法?義父是指?」
「婚事啊!她十六了,也該為她找個婆家,你說好不好?」
「她才十六歲,不急吧?」
「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女孩子大了,總是要嫁人的,還有你也二十二歲了,早該成家,如果你有中意的人,一定要和爹說,爹不論怎麼樣都一定會讓你娶到你的心上人,你……有中意的人嗎?」
「我現在沒有心思想這種事。」
「你的音心思是說你沒有心上人了?」
莫允飛微微一頓,接著才回答︰「是,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柳晉元高興的拍拍他的肩。「等爹回來,一定會幫你找個好媳婦兒,就像『顏兒』那樣好的女孩。」
「再說吧,義父,船要開了,你快上船吧。」
「好好。」柳晉元走了幾步,又轉頭說︰「對了,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顏兒,順便想想什麼樣的男子適合她。」
莫允飛僅是眉頭一蹙,直覺地說︰「這種事還是由義父處理比較好。」
柳晉元笑道︰「既然你這麼說,就等我回來再處理吧。我和你娘上船了,你們回去吧。」
柳晉元看著只等他一個人的船,連忙揮手催他們走,自己則快速的登船。
「祝義父、義母一路順風。」
船漸漸離開渡口,柳晉元和妻子站在甲板上不斷的揮手喊道︰「回去吧!允飛,顏兒就交給你了,你要照顧她喔!」
***獨家制作***bbs.***
柳織堂外忽起的喧嘩,將屋內因忙于公事而疲累小憩的莫允飛由夢中吵起。才合眼就夢到最後見到義父、義母時的情景,而義父臨行前的那一句話,卻在夢里不斷的重復,是在提醒他不能忘記義父的心願嗎?
為柳顏尋得好歸宿,是他唯一能照顧她的方法,不是嗎?
「少爺,你醒了啊,要不要回府里休息一下?」柳織堂的總執事歐大叔走進後屋,見他醒了問道。
「不用,我還有一些帳要對。」
「少爺是準備要遠行嗎?否則怎麼連熬幾天幾夜對帳?」
「沒有,只是先做些,省得到年底帳積得更多。」他笑道。
「少爺不出門就好,我還擔心少爺若要出門,那柳織堂的事要怎麼辦呢?尤其最近才又開了間新鋪子,我月底還要去巡察,少爺必須坐鎮才行。」
「工作的事我已經分派好人手管理,我在不在都無所謂。」
他知道生意愈做愈大,一個人是管不了那麼多事,早幾年就已栽培人才,分別派到各個分鋪去擔任執事。每半年由各分鋪回揚州向他匯報一次,每三個月就由總鋪的總執事做為期三個月的巡察工作,若遇急事則以飛鴿向他報告,再由他下指令。所以分鋪與總鋪的聯系相當密切,他對各鋪的經營方針與營收同樣了若指掌。
「當然有所謂,少爺,各分鋪的執事雖是人才,卻還是有不濟事的時候,少爺的存在當然重要。少爺,你不會想要離開堂里吧?」
總執事每當听到外面的傳言,說莫允飛想私吞柳織堂時,他都心驚膽戰地怕莫允飛會受不了傳言,為自清而放棄柳織堂。
「柳織堂是義父交給我的,我不會讓義父失望,不過若是顏兒未來的夫婿有興趣,我也樂意將堂里的生意交給他。」莫允飛淡笑。
「大小姐的對象,少爺有人選了嗎?」
「這個……」他沉吟一聲才道︰「已有頭緒了。」
這些日子有一戶北方大戶前來提親,對方的人品絕佳,家世背景比起柳織堂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他雖然口頭允諾對方的提親,卻苦無機會向柳顏開口,才會躲在堂內思考在什麼時候公布這個消息。
「是嗎?其實柳織堂能夠如此壯大出名,少爺功不可沒,若要小的說,真希望大小姐的夫婿對這布織生意沒有興趣才好。」歐大叔說出心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