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表情不太高興?」她在他的對座坐下,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沉冷的表情。
紀原眼中閃爍著浮動的怒光,冷冷地盯著她問︰「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去圖書館找資料……」她心一驚,尚未準備好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是以被他一詢問,緊張地編了個借口。
紀原目光冷冽的刺向她,輕聲諷道︰「何必騙我呢?遲早你都要和我攤牌的,不是嗎?」
「攤牌……什、什麼意思?」蘇心禾忍不住心虛的問。
「你和那個男人一起去看醫生,不是嗎?」紀原的眸光充滿怒火,唇邊卻泛著冷笑,火與冰同時存在他的體內。
「你怎麼會知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蘇心禾這才明白他的怒氣與冷嘲是因為誤會,忍不住急著想解釋。
「不是我想的那樣,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我說過我最討厭女人劈腿,你卻和那個男人糾纏不清,若不是我親眼看到你們一起去看醫生,我還不知道要被瞞到幾時!」紀原冷冷地截斷她的辯解。
雖然在接到莉莉打小報告的電話時,以為是她故意散播謠言,但听她說得信誓旦旦,他終是忍不住半信半疑,按照她給的地址到現場;孰料,果真親眼看到蘇心禾和那個男人一起步出那間診所。
在那一瞬間,他的心冷了,可腦中卻充滿了嗜血的念頭。若非強大的自制力壓抑住他的怒氣,讓他立即轉頭上車飛車回來,否則他也無法預測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奸不容易按捺住怒火,他才打電話要她前來,誰知她一來,一開口就是謊言,更讓他怒不可遏。
「尤斯只是陪我去,但他並不是我孩子的父親。」
一句話倏地撕碎紀原強裝冷靜的面具,他緊瞪著她,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
「你說什麼?」
「我剛才去看醫生,醫生說我懷孕了。」蘇心禾咬著唇說。
一陣沉重的氣氛,霎時彌漫在兩人之間。
紀原的臉色再度由怒火勃勃,轉而變得鐵青冷酷。「你懷孕了,多久了?」
「六周了。」他沉下臉的神情,教蘇心禾的心又緊揪起來。
「我不要孩子,拿掉他。」紀原不假思索地命令。
蘇心禾對這個答案早有心理準備,但當他真的說出來時,她受到的震撼仍舊巨大;為掩飾激動的心緒,她不禁垂下眼,直盯著桌面不語。
「我說過,我不要孩子的。」她不吵不鬧的反應,倒讓紀原有些訝異,卻還是冷冷地提醒她。
「我不墮胎。」她輕輕地說,聲音細微得他幾乎錯過。
「心禾!」
「這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殺了他。」蘇心禾抬起頭,堅定的看著他。
紀原神色不豫的盯著她。「我現在不要孩子。」
「你不是現在不要孩子,你是不要我生的孩子。」蘇心禾看著窗外撇唇苦笑。
紀原一怔,眯眸冷聲道︰「你在胡說什麼?」
「胡說嗎?罷了,就算我胡說吧,但孩子是我的,我要他,這就夠了。」
「不行!你不能生,你若執意要生,我們就分手!」
紀原瞪著她,不明白向來溫順的蘇心禾為何會不顧他的反對而執意留下孩子,此舉惹惱了他,令他不由得月兌口說出重話。
分手!蘇心禾身子一震,這就是他的決定嗎?
五年的朝夕相處、互相依偎,竟然這麼輕易地說分手?
蘇心禾長嘆一聲,抬起憂郁的黑眸,幽幽地看著他。「你真的如此厭惡我為你生孩子嗎?」
「不只是你,任何女人都一樣。我不容許有我的私生子在這世上。」紀原抿緊唇,狠心地說。
「任何女人……秋蔚品也是嗎?」她忍不住反問。
紀原彷佛被針扎到,猛地發怒低吼︰「你在胡說什麼?品品是我大嫂。」
「在她是你的大嫂之前,她就是你愛的那個女人吧?在你的皮夾里還放著她的照片,而我,若不是相貌神似她,也引不起你的注意吧!」蘇心禾忍著心痛,將所有埋在心底的話全盤說出。
紀原臉色鐵青,一種被人看穿心事的難堪霎時化為怒火上揚。「這是我們的問題,不要牽扯到別人。品……大嫂更與我不要孩子沒有關系。總之,如果你要留下孩子,我們就分手,墮胎還能繼續在一起。」
先前只是不經意的月兌口而出,意在威脅她,但當她一提起秋蔚品︰心虛與惱羞成怒下,更教他失了理智。
蘇心禾眸中泛起薄霧,鼻頭泛酸,一顆心被他的狠心絕情打碎了。
早就不奢望能夠與他白頭到老,她的心在滴血,卻強忍著奪眶的淚意,輕輕點頭,柔柔地起身說︰「我知道了,我們分手吧。」
她的選擇讓紀原全身的肌肉一繃,雙眸怒火燃燒,聲音卻極端的冰冷。「這就是你的答案?」
他心中翻飛著驚濤駭浪,看她的眼神彷佛陌生人。
她垂著長睫,柔細的聲音有些不穩,「是,明天我會搬走,至于小孩,你放心,我會拿掉的。」
要快刀斬亂麻,就要將一切斬得干干淨淨,即使要用謊言讓兩人不再有糾葛,她也會撤下漫天大謊。
紀原心一駭,她選擇分手卻不保留小孩,是想表示什麼嗎?「你要分手,不是為了孩子?」
「如你所說的,不受歡迎的孩子,若出生了也不會快樂,而你……不論我想不想分手,我們都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了,我會怨你不要孩子,你會氣我戳破你刻意隱瞞的真相,與其彼此恨著對方,還不如就到這里為止。」蘇心禾苦笑道。
紀原听著她的話,心卻開始痛了起來,卻無法反駁,未了,他只能平平的回道︰「你說得對。」
兩人相互凝望,五年相依溫存的歲月,就要在此畫下句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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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原,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秋蔚品啜著杯中的熱巧克力,偷覷著發呆的紀原問。
紀原眼楮盯著書本,心思卻不知飛到哪里。
「紀原!」秋蔚品放下手中的杯子,揚聲喚他。
「什麼,你說什麼?」
「看你失神的模樣,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她盯著他直截了當的問。
「吵架?誰?」
「還會有誰,不就是你和心禾啊。」
「你想太多了,我們怎麼會吵架。」紀原輕咳地笑了。
「是我想太多嗎?你們這幾天全是分房睡吧,我說過不要在乎我和小可,你們又都是相敬如賓,一點都不像是在談戀愛……」秋蔚品以過來人的經驗看他們,怎麼看就怎麼不對勁。
「我們沒事。」紀原莫名的不耐煩,再望著蘇心禾那一扇緊閉的門,那里頭已不是他能輕易進出的禁地。
這幾日蘇心禾常是早出晚歸,不知在忙些什麼。
她去醫院了嗎?是誰陪她去的?雖然他不想要孩子,但一想到她孤單一人去醫院,又覺得罪惡感纏身;繼之想到因為一個孩子而改變他們之間的關系,更不免有些惱恨……
「好吧,沒事就沒事,你們的事我也插不上手,不過,你大哥的飛機晚上到,還要麻煩你送我們去接機,我們一起吃頓飯,讓你哥見見心禾。」秋蔚品瞧他不想說下去,也很識相的不再追問。
「這麼突然的邀約,我不知道她有沒有空。」一听到大哥晚上就來,紀原的心有些亂。
「早上心禾出門前我問過她,她說可以。你哥一定會很高興見到她,他似乎覺得你沒有女朋友全是他的責任,你有這麼好的哥哥真該偷笑了。」秋蔚品一提起丈夫,滿眼滿心都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