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御史的心機 第19頁

如果袁熹明這番腦補讓霍楠業給听見了,肯定只想對他翻個白眼,並送他四個字——有病得治!

不過先不管霍楠業的想法為何,涂千雪看見他這一笑,眉頭一皺,「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你明明就要走了,為什麼還要做這種多余的事情?」

涂千雪是真的很怕他要做什麼傻事,尤其她發現,在這個環境下,最值錢和最不值錢的東西都是人命。

她一點也不希望他因為要逞一時的英雄義氣,進而受傷或者是犧牲。

「只要是你的事情就不多余。」他淡淡一笑,眼里的寵溺無邊無際,讓人看了也要沉溺其中。

一旁的霍楠業一听見這話,猛地抖了抖身子,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石頭,說起情話來也是這般甜死人不償命,讓他忍不住雞皮疙瘩掉滿地,而看著涂千雪的反應,顯然這麼想的不是只有他一個。

就見涂千雪蒼白的臉龐像山上的晨光慢慢染紅山頭,紅暈淺淺的爬上雙頰,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透著少女的嬌羞,讓她如冰一樣的氣息,宛如春暖花開一樣快速融化著。

「你、你胡說什麼!我又不是問這個。而且你、你一直看我做什麼?現在是在說你的事,你就不能正經一點?!」

涂千雪忽然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他雖然沒有打斷她的話,但從剛剛開始,他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好像她只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溫柔的包容她每一個小脾氣。

「我很正經。」正經的看著你。這句話袁熹明很識相的沒說出來。

眼前的女人就像是飽滿的、被緊緊包裹的棉花果實,只要輕輕一踫,就會整個爆開,吐出里頭柔軟的棉花內芯。

「你好好說話。」涂千雪神色惱怒的嬌嗔著,「這可是攸關你的事,你自己都不上心了,還有誰會為你著急,你就不能認真一點?」

「誰說沒有人會替我著急?你不就正在為我著急嗎?千雪,我真的很高興,沒想到你生著氣還願意關心我。」

涂千雪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氣急敗壞的解釋著,「誰為你著急了?我這是……我這是……」

「承認為我著急不好嗎?千雪,我就要走了。」這次,袁熹明不讓她再打斷他的話,兀自說著,「京城離這里就算沒有千里之遠,也有百里之遙,我離開後,或許這一輩子我們就是天涯一方,再也不會見面了。我走之前只有一個願望,原諒我。讓我們像以前一樣,或許吵吵鬧鬧,但別再不理會我,這就是我最後的願望,好嗎?」

涂千雪看著他深邃的眼眸,對于他透露出來的渴求,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下意識的咬住嘴唇,半晌說不出話來。

短暫的沉默後,袁熹明沒有逼她,只是朝她淡淡一笑,笑里全是化不開的苦澀。「沒關系的。」他不再看她,轉身就往外走去。

涂千雪忍不住喊住他,「你非要去趙家酒鋪不可嗎?」

袁熹明沒有回頭,腳步輕輕頓了下,最後嘆息一聲,繼續往前走。

涂千雪沒再喊他,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心里越來越亂,當他就這樣孤單的消失在小路的盡頭,消失在自己可見的視線後,她依舊無法收回目光,怔怔的佇立在那里,不肯離開。

是原諒他並追上去,還是固守著回憶?一個看似簡單的選擇題,卻因為過往的傷害而無法跨出那簡單的一步。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過矯情了,但她只是不想讓心再次受傷害而已……

霍楠業看她像望夫石一樣站在那,眉頭也輕輕擰起,在心中輕輕嘆息,情之一字果然就跟白馬寺住持說的禪書一樣,總是讓人參不透,望不穿!

第7章(1)

涂千雪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團亂麻,纏來繞去,找不到線頭可理。

說來有些矯情,但她這幾日總是想起以前不知道打哪看來的一句話——讀了十多年的書,卻沒有一本書或一個人,教導我們愛情該怎麼辦,讓我們只能在跌跌撞撞中模索。

對于一個成績向來都保持在前三名的學霸來說,她無比希望此刻有一本書能告訴她接下來該怎麼走。只是這是不可能的,要是真能夠有一個正確的答案,她現在也不會這麼糾結不安。

涂千雪背著竹籠,神思恍惚地停在一棵已經由綠轉黃的大樹前,開始理著自己說不清的心思。

一開始,她知道自己被那個冷酷的男人給吸引了,這是無庸置疑的,因為那種心動的感覺,除了記憶里的那個人以外,也只有他了。

明明是心動的,但因為他的失憶,讓這份心動多了一道只有她自己才心知肚明的鎖鏈,扣著她的心,不準她繼續往前進。

她的心在幾次偶然的親近中變得不受控制,每一次的噯昧都讓她忍不住靶到臉紅、甜蜜……但她太過清醒的理智,加上一顆害怕受傷的心,令她在理智和情感中掙扎。

而就在這個時候,霍楠業來了。揭穿他其實早就恢復記憶的事實,除了羞惱著她曾說的那些話以外,心中也打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為什麼不告訴她,他已經恢復記憶的事?他曾經有很多機會和時間可以跟她說的,為什麼他沒有這麼做?他的欺騙是為了什麼?

這問題像是交響樂團一樣,不斷地在她腦子里上演一場又一場的大型合奏曲,在她把他趕出門後,一次又一次為他找理由,還有反駁這些理由的借口。

就在什麼都還沒想清楚的時候,他又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只道歉,還把之前失敗的錯戀都坦承了!今兒個一大早還早起,用著那樣甜蜜且包容的神情看著她,可一轉身卻去做那樣危險的事……

涂千雪小小踢了踢地上的小草一腳,似乎這樣就能解開心里都已經亂成一團的思緒。

這男人明明就長了一張冷酷的臉,還說自己被女人狠狠的背叛過,感覺一點都不像啊!明明就很擅長擾亂女人的心情嘛。她皺著眉頭,嘴里嘟噥著,不肯承認是自己在戀愛上太沒天分了。

「說不定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在庸人自擾,他都說他就要回京城了,到時候就像他說的一樣,兩人距離沒有千里也有百里,到了那時,誰還記得誰是誰呢?他在京城肯定能看到很多美人吧,甚至到了女神四處走,佳人多如狗的地步。」

想著想著,她干脆蹲子,一把揪住地上的小草,說一句就揪斷一根,完全不想去深思自己話里摻了多少酸醋在里頭。就在她幾乎要將周遭的野草都拔光的時候,嘴里的抱怨也跟著變了調。

「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我不是擔心,只是……不!擔心也沒什麼,就算換一個人我會擔心,可是……」她一點也不想承認,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像擔心他一樣,擔那麼多心。

思及此,涂千雪不由一愣,隨即搖頭苦笑,想讓自己不去在意,可是從剛剛開始,自己想的卻全都是他,那她又何必裝模作樣,還背了竹籠上山采藥?

她嘆了口氣,踉蹌地站起身,模了模自己因為久蹲而有點發麻的腳,看著周遭被她摧殘過的草地,不得不說,她有種自己又青春了一回的感覺,居然還玩起了鬧別扭這種游戲……

她看了下竹籠,里頭沒有幾株草藥,提起來也頗為輕松,只是因為腳麻的關系,她的移動速度大約只比蝸牛好上一點而已。

走在山間小路上,山里開始透著入秋的氣息,只是涂千雪這時候無心欣賞,她的眼楮膠著在站在路中間的那個男人身上,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自動地朝他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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