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愈想起涂千雪對自己族里的恩惠,想了想,就想著多提點她一句,當回報也不錯。
「照你的面相來看,明年宜生子,若要成親的話,最後這幾個月最好把握住,如此一來,就算想要雙喜臨門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他只是按照著一般婦人最愛的話去說,甚至還打算,若是她要求的話,還可傳授一套生子的竅門給她,包管她絕對可以憑著生子的優勢,穩據這個男人的後院。
涂千雪先是一愣,等反應過來他說的意思後,羞澀的惱怒道︰「你也管太寬了,還管到別人生不生兒子的事了,我又沒興趣!」
白子愈挑了挑眉,「你沒興趣,不代表你家男人沒興趣。瞧瞧,他可是放在心上了!」
涂千雪轉頭一看,果真瞧見袁熹明不知道從哪里拿起一本黃歷正在翻看,臉色嚴肅正經,像是在看什麼攸關天下大事的奏折一般。
她忍不住抽了他手上的黃歷,惱怒的嗔道︰「你怎麼也隨這個不可靠的家伙起舞了?!」
「其實我是很可靠的。」白子愈輕瞥了她一眼,一臉正經的道︰「說來我的年紀可比你們大多了,若不是如今法力不足以往,說不得當個國師都綽綽有余。」
「白師傅說的是。」袁熹明附和著。
說來這次的物證、人證能夠順利收集,白子愈出了多少力,他是再清楚不過的,甚至還把趙富貴和衛賬房私設的藥酒鋪子都抓起來,如果不是他的提醒,只怕還不知道蘭育成替自己留了這條後路。
別看涂千雪和他在白子愈面前還是隨興至極的模樣,但其實在他心里,他已經把對方當成隱世高人看待了。
涂千雪看著兩個大男人一唱一和的樣子,只覺得他們真是夠了,她看看兩個孩子似乎泡得差不多了,忙著拿大毛巾還有衣裳,準備給孩子們換上。
要換衣裳,自然要趕人了,就算涂露兒再小,也不能讓兩個老男人給白白看去了。
「行了,你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先到外面去,兩個孩子起來後得要換衣裳了。」
她開口趕人了,兩個男人自然不會那麼不識相,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只是那說話的聲音還是傳進了屋子里頭。
「白師傅,能否請您幫我們算一算哪日是成親的佳期?」
「可以,不過你不怕請酒的時候,你心情一激動,嚇壞了新娘子?」
袁熹明有點自豪又不好意思的聲音傳了進來,「無妨的,她說我變身後的樣子其實不可怕,還有點傻。就像叫哈士奇的狗……」雖然他不懂那是什麼狗,但是心愛的人不害怕,他就滿意了。
白子愈听了,冷哼一聲,「被自己的女人說成一條狗,有什麼好高興的?身為一個男人居然這麼沒骨氣,難怪听到不能馬上解咒時,反應也不大!」
「她能夠接受全部的我,那麼這詛咒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罷,又是一陣沉默,讓涂千雪緊貼著門板,想靠近點听他們還說了些什麼。
只听見一個很淺的嘆息聲響起,白子愈淡淡地說了一句話,「……你很幸運,能夠遇上這樣一個好姑娘。」
袁熹明毫不遲疑的點頭,「是的,她是一個好姑娘。」
涂千雪听見他們這樣稱贊她,紅著臉退了開來,嘴角有著隱藏不住的幸福笑容。
還記得前幾日他坦白兩人早就是真夫妻時,也是說因為她太好,才想趕緊定下來,讓她是好氣又好笑,卻也忍不住得意的想,原來他那麼早就非她不娶了。
她回頭看著門外,似乎可以看見那里有一個男人隔著門板和她相望。
她在心里輕道︰不是誰幸運,只是剛好她愛著一個人,那個人也同樣愛著她而已。
而與其說是幸運,不如說是老天垂憐,在彼此受傷後,穿越了時空的界線,終于能緊緊的握住彼此的手,再也不放開。
從現在開始,到你我人生的最後,都要一起走。
番外——開始和最後
一個小男孩在書房里探險,一下子爬到櫃子上頭翻書,一下子爬到桌子邊,想翻動比人還高的畫筒。
最後他找到一個放在書桌邊上的小木盒,看起來不起眼,卻被珍藏的放在百寶格最顯眼的地方。
他眼楮一亮,覺得自己挖到寶了,連忙手腳並用地爬到椅子上,把那木盒拿下來,小心翼翼的打開,發現里頭是一本有點老舊的書,正打算要翻開時,書卻被身後伸出來的手給拿走了。
「誰?!啊!爹……」小男孩模模頭,一副心虛模樣,可靈動的雙眼還是不斷的往袁熹明手上那本書飄。
袁熹明看著兒子這般好奇的模樣,剛毅的臉上也露出淺笑,「怎麼?平日讀書都沒這麼認真,今日怎麼改了性子了?」
「爹,其實我昨天听到天哥、你和娘說的話。」大名袁璽戎的小男孩也板起臉認真的回答。
「听到什麼了?」袁熹明自然知道他听見什麼,只不過就是想逗逗他。
「我听見你說你現在解不解咒都不打緊,讓天哥別掛心這件事,跟著白師祖去外頭走走看看才是最重要的。」袁璽戎看父親不生氣,連忙又解釋了起來,「我知道爹能夠變身的事情不能隨便說,我就是想著,天哥那本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學,要不然把爹身上的咒換到我身上好了,能夠變成那樣的大狼,可威風了!」說完才發現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給說漏了嘴,他連忙搗著嘴巴,希望父親沒听見。
不過袁熹明還沒老年痴呆,兒子說得口沫橫飛的,眼里又像點了光一樣,他怎麼會沒瞧見?
他也沒說可不可以,只拿起那本書,仔細地放回盒子里,「那本事你能不能學要問你天哥,但這本書可不能再拿出來了。」
袁璽戎好奇的看著那本書,問著,「爹,這本書是怎麼來的?放得這麼仔細,我還以為找到了天哥他們那一派的什麼秘法呢!」
兒子的一句問話,令袁熹明想起那間神秘的書鋪,臉上禁不住露出些許的懷念。
「那是你爹曾經很失落的時候發生的事。有一日,你爹在恍惚間瞧見一只黑貓在路邊看著他,那只貓走幾步就回頭,像是希望他跟著走的樣子,所以你爹就跟著走了。」涂千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邊,帶著淺笑說著那本書的來歷。
他後來又仔細回憶過進入那間神秘書鋪的事情,身為枕邊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哇!真的嗎?後來呢?」袁璽戎雙眼亮晶晶的,還以為會有什麼高人賜書的情節。
袁熹明淡笑,「後來我跟著那只貓慢慢地走,發現它走進一家書鋪里。那家書鋪很安靜,也沒有半個客人,有好幾只貓隨意地在書櫃里走動坐臥,沒有掌櫃的,只有一個小泵娘打著瞌睡,我本來想退出去,卻發現那只黑貓停在這本書上頭,就拿起來看,發現里頭寫了跟變身有關系的東西,我就買了回來。」
「啊,就這樣?」袁璽戎一臉失望。
「是這樣沒錯!」袁熹明自然是省略了許多,例如那黑貓在他往交換箱里頭放下那方帕子時,似乎通人性的喵了一聲。
走出鋪子外頭的時候,一陣陣清脆的鈴鐺聲,隨著貓咪的走動規律地響起,當他回首望去,那鋪子隱在夕陽西下的余暉中,看起來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那鋪子的模樣。
但是手里拿著的書又是真實的,他想起了書里的內容,才會干脆離京遠行,也才會有後面的故事。
袁熹明看著正笑望他們父子談話的妻子,輕輕地把木盒子給蓋上,將木盒放回架子上,只留下淡淡的墨香沾染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