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走了吧?我們不回方圓城,要去哪里呢?」喬巧的美目之中沒有了以往的驕傲,反而透露著一股聰慧。
「你如何知道我不會回方圓城?」濮陽寒確實有些納悶,她居然猜得到他的打算。
「再不走,天就要黑了,這里並不是適合過夜的地方,方圓城的官兵有山匪的內應,蔡知府顯然也靠不住,你這巡撫大人光明正大回去不是自投羅網?至少大家都以為我們死了,不如化明為暗,暗中調查,我說的對嗎?」她以前可是個刑警,這麼簡單的事,她當然很容易想通。「所以我想,我們反而該留在山上,觀察天龍寨一陣子。」
濮陽寒直直地望著她半晌,復雜的情緒卻沒有表現在臉上,最後只是回頭扛起了羅鋒,徑自往森林內行去。
又不理人了……臭男人,不知道她穿著濕的衣服,在這樣初冬的河岸找東西有多冷嗎?一句慰問都沒有!
喬巧有些氣餒,不過與他的抗戰這才剛開始呢!畢竟從蛇變成人,原本就難以令人接受。于是她咬了咬下唇,跟了上去。
第4章(1)
羅鋒清醒了之後,知道擺月兌了追兵,便不再讓濮陽寒扛著,削了根樹枝當成拐杖,一跛一跛地跟上了濮陽寒。
兩個男人都是武者,體質原本就強于常人,在初冬的森林里還不覺得有什麼,但喬巧可是肉身嬌貴,如今這個縴合度的嬌軀身材是夠好了,卻是中看不中用,不僅幾次險些跟不上兩個男人,還相當怕冷。白天還勉強可以忍受,到晚上寒風刺骨,簡直是活受罪。
好不容易尋到一個山洞,洞內頗為寬敝又隱密,于是濮陽寒便選定了這里做為休息的地方。喬巧也終于松了口氣,坐在地上拚命的搓手呵氣,心忖這副軀體得好好鍛練才行,不然才走這一小段就累到不行,冷到四肢僵硬,日後她硬跟在濮陽寒身邊,只會成為累贅。
洞里的男人們都是鐵石心腸,不理會她一個弱女子跟著他們這般長途奔波也就罷了,而且也不管她會不會冷,居然不升個火,打算就這樣坐到隔天早上,更重要的是,她肚子可餓慘了,若不吃點東西,她不認為這副嬌柔的身軀可以撐過明天的山路大縱走。
不過她可不是會可憐兮兮求助的人,她走向了濮陽寒,朝他伸出了手。
「劍借我一下。」她從他眼中看出了質疑及不願,索性挑明了說道︰「好歹這劍也是我找到的。」
濮陽寒沒有多說什麼就把劍扔給了她,喬巧也知道不需向他解釋什麼,便拿著劍一個人走出了山洞。
直到她的身影從月光映照中的洞口消失,羅鋒才開口問道︰「這小妮子似乎變了個人,先前要她走段山路像是要了她的命,這次她居然咬牙撐過來了。」
濮陽寒自然看得出她的疲累,也對她的毅力感到訝異,不過他絕不會相信她說自己是小花蛇那種鬼話,自然也不會對羅鋒透露。「或許經歷了生死,她也有所改變吧。」
「不知道她拿把劍出去做什麼?」羅鋒起了好奇心,也算是苦中作樂。
濮陽寒對此也是大惑不解,不過既然她要劍,他就給,反正就如她說的,沒有她去找也沒有這把劍,她總不會拿劍特地走出去自殺。「等她回來之後,不就知道了。」
羅鋒看著他,驀地苦笑著搖了搖頭,由于同舟共濟,他對濮陽寒也沒什麼主僕之分了,說話也就隨興大膽了點。「你還真是冷血啊!這麼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你都懶得管她的死活,以後喜歡上你的女人可慘了。」
濮陽寒沒料到他會扯到這個,怔楞了一下,竟也正經地回道︰「如果我也喜歡,就不會慘。」
羅鋒想起了濮陽寒的婚約,那個美貌不遜喬巧的向于嬌,不由得打趣起來。
「不知道現在這個人出現了嗎?」
濮陽寒沒有回答,或許是他還沒想好怎麼回答,此時洞外出現了些動靜,喬巧回來了,而且還帶著一些干柴,在兩個男人眼睜睜的看著之下,她居然用鑽木取火的技巧,硬生生的把火升了起來。
「不錯!之前學的野外求生還沒忘。」喬巧拍了拍手,得意地朝兩個男人看了眼,接著又提劍走出了山洞。
羅鋒挑了挑眉。「她方才那一眼可是在示威?」
濮陽維淡淡地道︰「應該是。我們兩個男人還得靠她升火,難怪她得意。」
他們只是懶得升火,不是不會升火好嗎?羅鋒翻了個白眼。「她那表情簡直跟你那條小花蛇一模一樣。」
這句話像是刺了濮陽寒的心頭一下,不過他搖了搖頭,仍是把它當成笑話听,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心思已經飄到山洞外去,不知道那個笨女人又出去搞什麼了?
如果是在那次同生共死之前,如果是在她向他說那句奇怪的話之前,或許她迷路在山林里,他連眉都不會皺一下,只是現在……很多事似乎已經不同了。
又過了一陣子,山洞外又出現動靜,這一次,卻是一只肥碩的野兔跳了進來,而且慌不擇路,應該是被趕進來的。果然下一個眨眼,喬巧就在洞口出現,她舉托劍,就要往野兔刺去。
野兔自然在山洞里亂跑著,喬巧也急追在後頭,不過她追得跌跌撞撞,卻始終沒有開口向兩個男人要求幫忙。畢竟這野兔是她要抓的,他們沒有義務得幫她,她可不是什麼都要向人求援的弱女子。
追了兩圈,累得半死的喬巧始終抓不到野兔,就在她以為功虧一簣,野兔即將要跳出洞外之時,一枚小石子由濮陽寒手中射出,正中了野兔的後腿,這下這只野兔翻了過去,再也沒有逃跑的能力。
他還是出手了?喬巧的唇瓣微微勾起,走過去拾起已無行動能力的野兔,舉向兩個男人說道︰「謝啦!我們今兒個有晚餐吃了!」
現在他們都知道她剛出去是去覓食了,羅鋒不由得欽佩起她的行動力,明明前幾日她還是個連被樹枝刺一下都要哇哇大叫的女人。
「你敢殺這只兔子?」不過,羅鋒還是不相信她有那麼勇敢。
喬巧微微一笑,在背後是月光,前方是火光的映照下,這抹笑顯得特別動人,讓兩個男人都恍懷了下。她沒有替自己多說什麼,只是提著兔子和那把劍,又走出了山洞。
等她再回來,剝好皮去好內髒的野兔已經被她串在根樹枝上,架上了火堆,她還砍了一段竹節,裝回來清水,扔給了羅鋒。
「可別懷疑我的能力。」她的話雖是朝著羅鋒說,卻有意無意地看了濮陽寒一眼。「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喬巧了!」
山洞里陷入了一陣古怪的沉默,只有野兔身上的油偶爾滴到了柴火之中,會發出嗶剝的響聲。
原以為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喬巧會成為眾人的拖油瓶,想不到她不僅會生火敢狩獵,好像烤肉的技巧也相當不賴。兩個男人默默的想。
不一會兒,烤得外酥內女敕,油光瑩瑩的野兔肉便好了。喬巧用劍將兔肉切下一大塊,先遞給了傷員羅鋒。
「吃嗎?」她問。
「不吃是傻子。」羅鋒很快地接過,他雖然不吃也能撐幾天,不過有得吃自然最好。狠狠的咬了一口兔肉,他訝異地咕噥道︰「你這妮子手藝倒是不錯。」
喬巧笑了笑,又切下另一大塊,拿到了濮陽寒面前。
「你呢?」她又問,不過這次她已做好了被打槍的打算。天知道這個面癱巡撫大人會不會買她的帳?畢竟他對她很有成見,自尊心又高,搞不好壓根認為她的好意是在嘲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