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記事 第9頁

「不怕我揮霍無度?」老實說,我向來不是個節儉的人,我現在所賺的薪水根本不夠支付我的開銷。

「你敢刷我就一定付。」他不假思索地響應我的挑舋。

這份承諾讓我不由自主地傻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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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了婚之後的生活好忙碌,我很努力地想當個好妻子、好媽媽。我覺得上天實在待我不薄,讓我能有機會光明正大、毫無保留地去愛一個我深愛的男人,這種感覺每每讓我飄飄欲仙。我常在想,有多少女人像我一樣,看到丈夫還會心跳加迷?而且,聶詠夷的確是個讓我驕傲的男人,他很孝順我爸媽、對家庭很有責任感、在事業上積極進取……

優點真是多得數不清。

唯一的缺憾就是我們之間好象少了些什麼,不過我並沒有太認真細想。

一天夜里,我翻來覆去地就是睡不著,只好坐到書桌前,隨便抽了本書看。

那是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雖然我的英文程度不差,但看起那種古典英文還是頗覺吃力。這種書的催眠效果或許會比較好!

不經意間,書頁中掉出一張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

西園日日掃林亭,依舊賞新晴。黃蜂頻撲秋千索,有當時,縴手香凝。惆悵雙鴛不到,幽階一夜苔生。

原來于香凝的名字是這麼來的,比起我是顯得清新月兌俗多了。翻回正面仔細地瞧著,難怪她曾是上流杜會的第一大美人。我不是頂會形容美女,但我肯定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

縴手香凝──多美的意境!我認得出那筆跡是聶詠夷的,我甚至可以想象他落筆時情深款款的樣子。突然間,我很希望于香凝沒死。我向來喜歡美麗的事物,她和聶詠夷會是極致的代表。

此時此刻,我還是不後悔嫁給他,看來我是沒救了!

從小到大,身旁的女性朋友很喜歡問一個老掉牙的問題︰愛人與被愛哪一個幸福?

我的答案一概是「愛人」。因為我覺得自己很死心眼,愛上一個男人就會死心塌地的;但如果我對一個男人第一眼沒什麼特殊感覺,那以後大概也就如此了,把我捧上了天也是無用。讓別人愛上我,對我而言可能遠比較簡單!

只是……聶詠夷和我會不會是同類的人?

正發呆的時候,我听到一聲細微的申吟聲。我輕聲走回床邊蹲下,只見聶詠夷額間沁出汗水,嘴里不斷喃喃自語著。

听清楚了他的囈語後,我忍不住心痛,默默地為他拭去臉上的汗。

「香凝!」他大叫了一聲,坐直了身子。

「作噩夢了?」我很溫柔地問著。是不是他常這麼夜半驚醒?

「嗯。」他悶悶地應著,神情有些懊惱。

「我去倒杯茶。」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現在的我也很需要別人安慰呢!

他拉住了我,「不生氣?」

我搖搖頭。

「或許分開睡好些,我吵得你沒法睡了。」他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撫著我的長發。

一瞬間,我很想開口問他究竟愛不愛我,終究是問不出口。何必呢?為難他也為難自己。

第四章

婚後,我仍舊在爸爸的公司工作,這一點聶家的兩位長輩和聶詠夷都沒有表示意見,他們都能體諒我是蘇氏企業唯一的接班人。

爸爸經常問我怎麼還沒懷孕,媽媽更心急地囑咐我︰若是生了男孩,就和老公打個商量,讓孩子跟著找她,反正聶家已經有予勁可以傳宗接代了。這年頭,雖說女權運動如火如荼地展開,但被香火傳承觀念困住的反而是女人。我媽就是個標準的例子,她一向都把蘇家的血脈傳承攬為己任。

爸爸對媽媽的看法很不以為然,他說︰「盼盼的孩子就是我們的孫子,姓什麼哪有差別?」

媽媽就回了他一句,「既然姓什麼沒差,那就姓蘇啊!」

吵歸吵,我想爸爸不會不懂媽媽心里那一份深情摯愛。或許就是因為爸爸一直以來都認為只有個女兒也很好,才讓媽媽更想讓蘇氏一門在形式上也能延續下去。

其實我公公婆婆也一再鼓勵我多生幾個,理由不外乎聶家產業龐大,多生幾個孩子就可以多些人手幫忙。有時候我真覺得奇怪,台灣有名的家族企業多半是股票上市公司,如果後代接班人能力較差,那豈不是拿投資人的錢在開玩笑?中國的帝王時代雖然結束了,但封建制度仍以另一種形式在政經界中存在著。不過,聶家至少三十年內都不會有此困擾,因為聶詠夷十足是個將才。

我公公廣結善緣、處事圓融,聶詠夷也頗有乃父之風,只是他比較不熱中應酬。公公雖說年紀大了點,但對于各類大型的商界會議與邀宴可是很少缺席的呢!

孩子的事,我問過聶詠夷,他說尊重我的意思。對于這個答案,我自然是有些失望。

大概他有了予勤、予勁,對小生命就少了份期盼吧。

我想,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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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節過後,我們家隔壁搬來一對夫婦。听說那位先生投資海外房地產非常成功,更讓人羨慕的是他們夫妻感情很好,老是形影不離的。

有一回,我們家里的管家王嫂休假,我自己一個人上附近的超巿買些日用品時,看見他們夫妻倆推著購物車有說有笑的,當時我真希望聶詠夷也陪在我旁邊。

「嗨!你是住棒壁的聶太太吧?我們剛搬來不久,改天應該登門拜訪才是。」那個年輕太太的視線不經意間和我相觸,便熱絡地打起招呼,讓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人家知道我是聶太太,我還不知道她怎麼稱呼呢。

她彷佛看出了我的疑慮,笑著自我介紹,「我先生姓孫,你叫我小藍就行了。」

最後,她先生在她不顧我的推拒而一再堅持下,提著我們兩個女人所采購的大包小包東西,三個人一同漫步回家。

當天晚上,我忍不住向聶詠夷提起,「你認識隔壁新搬來的那戶人家嗎?」

「只知道那位先生是做房地產的。」聶詠夷正看著晚報上的股巿行情,手上還拿著紅筆圈點著,根本沒有很認真的听我說話。

「那是我告訴你的!」我沒好氣地說著,繼而又換上充滿熱情的口吻,「好羨慕他們哦!今天孫先生陪孫太太去買菜口也!」

「你在暗示我以後該陪王嫂去買菜嗎?」

「喲,聶總經理也有幽默感啊!」算了,讓他專心去研究股巿行情吧!我們住的這棟華宅單靠他拿的薪水和紅利是賺不來的,盡避他貴為聶氏集團的高級主管。

「盼盼,」他斜睨我一眼,捏了捏我的鼻子,「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天啊!」我夸張地大喊一聲。「日理萬機的聶總經理居然記得我的生日?!」

「少來!今天晚餐時,是誰拿著蛋糕目錄問那兩個小家伙想吃什麼的?」

對啦,是我啦!還差點掀起家庭革命呢!予勤堅持要吃巧克力口味的,她弟弟說吃巧克力會變肥豬,誓死不從。最後只好用抽簽的,壽星我抽中黑森林蛋糕,皆大歡喜。

聶小少爺畢竟見識較淺,不知道黑森林蛋糕也是用巧克力做的。

「給我個驚喜嘛!」我自己說要什麼不是很沒意思嗎?這是我在這個家過的第一個生日呢!

他低聲笑了,「你這種金枝玉葉的大小姐,會有什麼禮物能讓你驚喜?」

當然有,只要他有心的話。

「那你呢?餃著鑽石湯匙出世的大少爺,想必更沒東西能上你的心吧?」我順便打探一下,等他生日時就可以送份深得其心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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