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燁煒以充滿懷疑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在譏諷她的不自量力和太過逞強。「真的不用?」他的目光滿是嘲弄。
頭一次,他除了欣欣之外,這麼關心過一個女人,而對方竟然毫不領情地拒絕他,這倒令他有些啼笑皆非。「閻王」的同情心向來是寥寥無幾,而且,她的死活根本不是他該負責的,他只不過是一時興起。不過,這女人倒有膽,難道她不知道,他——「閻王」是不容違逆的。
「我說不用就不用,你听不懂是不是?喂!你別再跟著我了。」朱姿婕聲勢十足地想把他趕走。
堂堂「火閻幫」幫主兼閻氏企業總裁,要是栽在一個黃毛丫頭手上,傳出去不是成了笑話嗎?
「你是在恐嚇我?你知不知道沒人敢這麼對我?」閻燁煒雲淡風輕地說,語調慵懶到已足夠傳達出他的不滿和警告,在「閻王」面前,任何慍怒都只是小兒科,一旦他真正生氣起來,整個世界恐怕會天搖地動一番。
「是嗎?我才不怕你。」笨蛋才會听不出他強悍的言下之意,但是她力持鎮定,不把他的威脅當一回事,怎麼慘事全給她在今天踫上了?工作才剛要「置生死于度外」,現在又遇上這個大困局,看來也不用回去查黃歷,她現在就可以確定——今天不宜出門。
閻燁煒低笑,看著她佯裝堅強卻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表情泄漏出軟弱,于是他走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架住她。
「喂!你別踫我,不然我叫非禮了!走開!快放開我!」朱姿婕急得大喊,惹得路人頻頻圍觀過來。
「我只是想帶你去好好包扎,說真的,你還不夠那個魅力可以引誘我‘犯罪’。」閻燁煒故意挪揄道。
逗她實在是件有趣的事,她把喜怒哀樂全表現在臉上,全然沒有心機,單純得像個孩子,這是在他的世界里,他一向所缺少卻向往的天真,于是,他縱容了自己的無賴行為。
「我說過了我不要你送,我又沒斷手斷腳的。」朱姿婕慍怒道。她板起臉孔瞪視他,他怎麼像蒼蠅一樣愛黏人啊!
「你的腳真的不痛嗎?」他狐疑的目光又掠過她的傷處,不安分的右手還輕輕地滑過,用力按了一下。
朱姿婕痛呼一聲,硬是指著他的鼻子,才想到詞兒要罵時,閻燁煒竟跨前一步,順勢把她指責的手移到自己身後,將她瓖嵌在自己胸前,替她擋住路人好奇的目光。
他抵著她的額頭,和她幾近氣息相接,兩掌撐在她的肩上左右兩側,牢牢困住她,邪惡地說︰「如果你再不安分,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叫做‘非禮’。」他的暗示帶有極高的危險性。
她猛地抬起眼,卻在同時,他俯身而下,如鷹般掠取她嘵嘵不休的唇,佔有般用力地吸吮啃嚙,似邪非邪地挑逗她,進而進逼她的唇齒之間,吞噬她似有若無的嚶嚀掙扎。
「喜歡嗎?」他語帶曖昧地問她。閻燁煒由激情中清醒,緊盯住她潮紅的小臉,這令他有征服成功的快感。
「你——」朱姿婕張大眼,氣憤填膺地咆哮道︰「你——你怎麼可以……你這王八大變態……」她悻悻然抬手猛捶他的胸膛,不時憤恨地以手背胡亂擦抹嘴唇。
「記住!沒有什麼是我不可以的,如果不想繼續下去,那就給我安靜點。」他輕松制住她攻擊的拳頭。
嘖!竟然有人不屑他的吻?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對他這麼「反感」的人。對于習慣眾人逢迎的他,這場面倒是挺新鮮的,不過這也不能夠怪她,因為她根本不明白他是誰。
要對付她這種少根筋又欺善怕惡的家伙,最好的辦法就是——比她更瘋比她更凶,才壓得過她的無理刁鑽。
朱姿婕氣得說不出話來,索性閉上嘴巴瞪視他。
在他扶著她,不,應該說是半摟半抱著她,把她塞進大轎車里時,朱姿婕早已氣得不想再理會他了。所以,當繞了快兩條大街才看到一家小型診所的招牌時,朱姿婕只差沒給那招牌行三鞠躬大禮,感動得快痛哭流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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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朱姿婕的膝蓋纏上一圈又一圈繃帶,由診所內狼狽淒慘地跛行而出時,她真的有點後悔不該多管閑事的,現在這下成了鐵拐「豬」(朱)不說,還被只大蒼蠅黏著不放。
「我送你回家吧!」那只「大蒼蠅」開口了,又是一副勢在必行,不容拒絕的必勝姿態,驕傲得令人受不了。
「不必了!你不要再威脅我,我最討厭被人強迫,你救了我,我真的很謝謝你,就這樣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各不相干。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向中央政府推薦你當選十大杰出中年,表揚你的好人好事,你不會吃虧啦!拜拜!」朱姿婕只想快逃離有他在的地方。
那個吻……她不是沒有感覺的,所以才怕再和他糾葛下去,自己會由討厭他變成喜歡他,那實在……太駭人了!
「你確定?」他輕挑眉尖,閑適地看好戲。
遠處四、五個大漢聚攏圍靠過來,明顯來者不善。
「對啦!就是ㄊ丫啦!是ㄊ丫沒錯!」大漢確定的聲音此起彼落的。
朱姿婕很不幸的發現自己又被別人盯上了,才剛犯完錯的她,直覺以為是那被趕跑的司機同黨,卻沒發現那群人所指的「ㄊ丫」是指男性的他——閻燁煒。
「你們想干麼?」她下意識地望向閻燁煒,沒料到他卻是好整以暇東看看西看看、東瞧瞧西瞧瞧,置身事外不肖對她伸出援手。哼!算了!她是不會開口去求他的。
那群人像捕捉獵物般死巴巴瞅著閻燁煒,目光嚴厲地在他身上打轉,他警覺地知曉了,瞬間斂住笑意,卻仍在唇角掛上一抹似有若無的笑,之後他才驀然想起,這似乎是他的死對頭「灰狼幫」的直轄本部中心,不過「灰狼」不是早被他消滅了嗎?這些人還真是忠心護主,值得嘉許。
眼見其中一人丑陋又污黑的大手就要玷污朱姿婕的臉時,閻燁煒受不了地挺身而出,不僅拍掉對方骯髒的手,更一拳打落他的大牙,力道又快又準又猛。
「你們要找我嗎?」有人敢動他,是件挺有趣的事。
那群人一涌而上,開始使出下三濫的手法,不是棍子就是刀子,在你來我往的攻擊中,閻燁煒總有辦法懲戒他們,卻沒一個能踫觸到他的身體,即使對方卓越的作戰能力不容小覷,但比起他來,那還差得遠呢!
朱姿婕在一旁看傻了,真的打心底佩服他的英勇善戰。虧自己還小覷他,想向他討架打呢!如果他真的出手,想必自己已經在黃泉路上哭得呼天搶地了。
「小心!」閻燁煒大喊。
倒在地上的其中一人悄然抽出手槍,瞄準朱姿婕,閻燁煒神色一凜,毫無考慮地保護著行動遲緩的她。不過,這卻讓歹徒有機可趁,子彈不偏不倚打進他的左手臂,他厭煩地輕挑眉尖,踹了凶手三、四腳,每腳皆重擊致命。
「哇!你受傷了?快、快!找醫生!」看著閻燁煒左臂的傷口血流如注,朱姿婕慌得大叫,也不管地上橫豎躺著垂死的五人,擋下計程車立刻送他去醫院止血,當場把這亂事遠遠地丟在後面。
連那輛自始至終無辜的大轎車也被擱置在診所邊。
唉!可憐的溫曜之賠了司機又丟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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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帶我去哪里?」閻燁煒靜靜地開口,完全不把手臂上的傷當一回事,還悠悠哉哉地點了根煙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