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重新人睡時,他則依舊清醒,而且竟然不能成眠。
第四章
雲裳第二次和姬玄舞出宮,足為了迎接凱旋歸來的西歧軍隊。
迎接的人群在宮道兩旁排起了蜿蜒的長龍。姬玄舞身著王服坐在馬上,長長的披風垂落,金光閃耀,盡顯他的俊美和身為王者的尊貴氣勢。
雲裳坐在較遠的鳳輦中,听著外面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終于忍不住掀開紗簾望向遠方。
出宮時她已從新月那里听到不少有關此戰役的前因後果,包括兩位領軍人物──姬玄楓和鳳秋霜。
姬玄楓是姬玄舞的堂弟,與姬玄舞相差不過三歲,自幼兄弟一起成長,共同習文練武,感情遠勝親手足。幾年前姬玄舞和太子的奪位之爭中,姬玄楓的支持是關鍵之-。
而鳳秋霜據說原本是姬玄舞一位家臣的女兒,因為天資高,被特別挑選出來培養,文治武功不亞于男子,與姬玄楓一樣,是姬玄舞很仰仗的左右手。
這樣兩個出色的人物讓雲裳不禁好奇,正巧姬玄舞主動帶她出宮,讓她有機俞一睹此二人的真面貌?
凱旋而歸的隊伍很長,連綿看不到盡頭,他們正緩緩的接近城門而來,突然,為首的兩匹駿馬拋下軍隊疾馳而來,速度之快如風似電,眨眼間已經到達眼前。
「皇兄!」一聲欣喜的高叫吸引了周圍人的眼光,黑馬黑甲沾滿了僕僕風塵,但那張年輕俊秀的臉上淨是輕松喜悅的笑容。
姬玄舞舉起一盞金樽遞過去,「玄楓,恭喜你得勝歸來,這一戰打得漂亮。」
姬玄楓接過一飲而盡,然後和姬玄舞相對而視,哈哈大笑。
姬玄舞轉頭,看向坐在另一馬上的人,「秋霜,你也辛苦了。」
馬背上的那名女子同樣是鏜甲護身,烏雲秀發大概是為了打仗方便剪得很短,只在腦後簡簡單單梳成一個辮子。和姬玄楓干淨清爽的臉孔相比,身為女子的她,更沒有在意自己的容貌,臉上的灰塵多得幾乎看不出她本來的樣子。
「陛下。」鳳秋霜沒有姬玄楓那斑興,大概是因為她的出身較低,一舉一動更注重禮節,人到姬玄舞跟前後立刻沉穩地下馬行禮。
姬玄舞看著她的眼神,比起姬玄楓多了分關切,「听說你在戰場上受了傷?不用多禮了。我帶來太醫,先給你診治一下吧。」
「謝陛下關心,微臣只是輕傷。」
姬玄楓轉臉看她,說︰「秋霜是為了掩護我才被敵人的長矛剌傷,不過她一個人連殺敵軍七員大將,威震沙場,為我軍揚了名。」
姬玄舞露出激賞的神色,「看來此次又要重重地封賞秋霜了。秋霜有什想要的嗎?」
鳳秋霜靜靜答道︰「微臣的生命是陛下的,為國盡忠盡力是臣的本分,臣什都不想要。」
姬玄舞哈哈一笑,「怎秋霜說話越來越老氣橫秋了?你畢竟是女兒家,拿出點女兒的本色來。」
「對了,皇兄,我俘虜敵軍首領的時候,從他手中搶到鼎鼎有名的盤龍銀絲劍。」姬玄楓解下馬身上的長匣,雙手捧上,「獻給皇兄!」
姬玄舞接過長匣,沒有立刻回答,反而轉頭對身後鳳輦中的雲裳高聲說︰「雲裳,一起來看看玄楓帶回的寶劍!」
姬玄楓和鳳秋霜似乎同時一震,四目盯著從車中娉婷走下的那名絕子。
「她是誰?」姬玄楓月兌口而出。
姬玄舞瀟灑地躍下馬背,笑道︰「是你的嫂子,還不過來拜見?」
姬玄楓一動不動,鳳秋霜先反應過來對著雲裳拜倒,「鳳秋霜見過娘娘。」
雲裳柔聲道︰「姑娘有傷在身,又是國家功臣,雲裳受不起這樣的大禮,快請起來吧。」
姬玄楓盯著雲裳看了半晌,笑容有幾分冷冽,「皇兄到底不能免俗,還是選了妃。皇兄不是一直說,若找不到心愛之人,絕不效仿史上那些昏君,納天下美女充人後宮嗎?」
姬玄舞不在意他的嘲笑,「你也知道朝上那些元老有多讓人討厭,為了個女人天天在我耳邊聒噪。若是選幾個女人能讓他們閉嘴,我也只好認了。況且……」他面對雲裳,笑語溫柔,「這大概是上天賜的緣分,我也不敢相信我要的人就在其中。」
姬玄楓愣住,呆呆看著姬玄舞和雲裳眼底那份不加掩飾的真情,他不由自主地捏緊拳頭,垂下眼,「皇兄,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府休息。」
「好,你長途勞頓也的確該奸好休息一下,不過我有事還要找你商量。」
姬玄舞轉首對始終寡言的鳳秋霜說道︰「晚些時候你們兩人到宮里來見我,有些事情我還要交給你們辦。」
「嗯。」兩人同時響應,聲音部悶悶的,沒有半點情緒。
姬玄舞打開長匣,立刻有一股森冷的劍氣奪匣而出。他月兌口贊道︰「好劍!」順便指點給雲裳看,「你瞧這劍,做工精細,劍氣逼人,必定出自名家之子。」
雲裳並不懂劍,但見他為把劍如此開心,也微微一笑。只是當她的眼楮投注到劍身上的時候,感受到從旁邊射來了兩道比劍鋒還冷的寒光。
她下意識地轉頭去看,只看到姬玄楓和鳳秋霜離去的背影。隱隱約約,她仿佛覺得有什地方出了問題,卻又說不上來。
「今天你們都見到了雲貴圮。」在皇宮的一間內室中,姬玄舞目光炯炯地看著姬玄楓和鳳秋霜。「說說你們對她有何感想?」
這個問題問得突兀,姬玄楓和鳳秋霜似乎都不願意回答,半晌之後,還是鳳秋霜先開了口︰「娘娘人品出眾,堪配陛下。」
姬玄舞笑了,「秋霜,你從來不喜歡阿諛奉承,能說出這兩句話也算足難為你了。玄楓呢?」
姬玄楓昂起頭,冷冷道︰「我對皇兄的女人不感興趣,未曾留意。」
「是嗎?」姬玄舞笑得戲譫,「我看你白天看她的眼神時不像是「未曾留意」啊。」
姬玄楓不語。
「你們不用多想,我找你們來是行件秘事要和你們商量,這件事關系到雲貴妃。」
姬玄楓眼楮二兄,「莫非這女人有問題?」
姬玄舞點點頭,「不錯。」
姬玄楓雙手撐在桌上,傾著身子追問︰「她做了什讓皇兄超疑的事情?」
「她什都沒做。」姬玄舞淡淡說︰「但正因為她什都沒做,才讓我覺得可疑。」他的後背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搖晃,「你們相信這世界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
鳳秋霜想了想,「人有相似臣信,若說一模一樣,臣覺得不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姬玄舞笑得有幾分詭譎,「所以才要你們去幫我查出這個謎。」
姬玄楓迫不及待地問︰「什謎?」
「雲裳的身分,她到底是誰,從哪里來?有關她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清冷的聲音在屋中回蕩,姬玄楓露出興奮的神色,鳳秋霜則顯得困惑不解。
雲裳看著窗外飄落的那蘭花辦,秀眉微蹙。站起身,走到院中,低頭審視了一會兒上質,回頭去拿牆角的水桶。
這舉動,剛巧被從屋中出來的新月看到,慌得急忙跑上來奪過水桶問︰「娘娘,您要做什?這些粗活讓奴婢們做就好了。」
「土質太硬,那蘭花伯不能成活,要勤澆水,常培土才好。」雲裳的眉心未曾舒展,︰「花匠是怎搞的?」
「這花是從國外得來的,宮里的花匠沒有見過,不知道怎弄,娘娘別生氣,我這就把娘娘的意思告訴他們去。」新月又一邊笑著︰「娘娘的知識真是廣博,連種花的事情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