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秋霜不響應他的挑釁,見他嗦,一揚手,兩三名兵士便向前將雲中白捆綁住。
「你們……」雲中白又氣又急。姬玄楓前幾天不是還承諾會保證他的安全嗎?怎到現在也不見他出現?莫非是他和姬玄舞聯手在欺騙自己?想到這里,他立刻從頭冷到腳心。
鳳秋霜看出他的心思,說︰「平王不可能來救你了。上午平王被派去城外十縣察看旱情,陛下今晚已經下令封鎖九大城門,嚴禁任何人出入,就是平王也不可能趕得回來。」
雲中白眼前一黑,他此時才明白姬玄舞是策畫許久,才在今晚采取行動,而他已經是甕中鱉、盤中肉,無處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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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玄舞好整以暇地坐在寬大的王座中,他沒有在地串或是密室中見雲中白,而是在每天都會與群臣見面的朝堂--玄舞殿見他。
西歧建國以來,玄舞殿從未如今日這樣在黑夜中仍燈火輝煌。
然而偌大的殿中只有姬玄舞、雲中白和鳳秋霜三個人。屋外雖然寒風冷冽,卻冷不過雲中白的心和姬玄舞那雙黑幽深邃的眸。
望著下面跪著的人,姬玄舞道︰「雲丞相,勞你半夜入宮,如此天寒,秋霜,怎不給丞相加一件衣裳?」
雲中白渾身一顫,揚起臉,「陛下有什話就直說,臣今月突然變成階下囚,實在是覺得莫名其妙又心寒徹骨,臣是三代老臣,為西歧……」
姬玄舞不想听他長篇大論,馬上打斷他的話︰「丞相功在西歧我豈能不知?說起來我能當上西歧國主,當年也多靠丞相幫忙。但此一時彼一時,丞相辜負我在先,我也只能辜負你了。」
雲中白問︰「我何曾辜負陛下?」
姬玄舞盯著他,「不曾嗎?那你是否能告訴我,雲裳到底是誰?」
雲中白再一顫,「她是臣的女兒,陛下為何要質疑?」
「哦?真的?」姬玄舞冷笑道,「我給你機會辯白,可惜你自己不珍階,那就不要怪我了。」他轉頭看向身後的紗簾,「公主,你可願再見一見這位自稱是你爹的人?」
紗簾被人掀開,一道美麗的倩影緩步走出。
雲中白如遭雷殛,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這是雲裳,不,是女凰國的公王君菀。她穿著金紅色的錦袍,猶如當日初到西歧的裝束,那絕麗的容顏上,也已經沒有這些日子以來那抹揮之不去的淡淡迷惘。
她沉著穩重、風度優雅,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尊貴的皇家氣息,如那蘭花一樣清麗迷人。
她的確是君菀,女凰國的二公主,被喻為那蘭花仙轉世的君菀。
她站在王座旁,俯視著雲中白,用最平靜的語調問著最讓人心驚的問題︰「丞相,我的侍女和隨從都去了哪里?」
雲中白低垂頭不語。
君菀定定地看著他,緩緩地問︰「他們,都死了嗎?」
昨夜,歐陽明施下了最後一針,她頭痛欲裂,好在姬玄舞徹夜守候,幫她度過這道難關。
記憶的大門慢慢打開,前塵往事如同潮水一樣涌上她心頭。那蘭花、女凰國、大姊、她來西歧的目的,還有……和她雖有主僕之分,卻有姊妹之情的碧。那個對她忠心耿耿的女孩子,如今去了哪里?是活著?還是死了?
在見到雲中白前,她本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雲中白良心尚在,留著碧等人的性命,只是將他們暫時關了起來。但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雲中白卻毫無反應,那只說明一件事--碧菡他們確實遇害了。
她面孔蒼白,頹然地向後退了一步。
姬玄舞抓住她的手腕,代她追問︰「為什要對公主做這種事?你難道不怕死嗎?」
「死,誰不怕?」雲中白嘶啞地說︰「但我早已為雲家計畫好了一切,豈能因為雲裳那丫頭,而毀了我的大計?而二公主那時被上天送到我面前,我又怎能放過這好的機會?」
「錯。」姬玄舞淡然道︰「她不是上天送到你面前,而是上天賜予我的。你的計畫固然不錯,但你卻忘了我曾去過女凰國,在那里我早已認識二公主。
她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即使沒有你,我也一樣會和她相伴一生。你將這樣一個讓我愛入骨血的女子送到我面前,你想我能不震驚,能不懷疑嗎?」
雲中白瞠目結舌,「原來,原來陛下與二公主早就結識?難怪,難怪你一再追問我和她的關系。」他呵呵干笑幾聲,「這大概就是天要亡我了。」
「你不要怪天,人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決定的,錯在你貪念太盛。你原本是一國丞相,已經是千萬人之上的地位,但你不自足,還想進一步掌控我和西歧……」
姬玄舞重重地哼了一聲,帶著輕蔑和嘲諷︰「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看在你為西歧曾建功無數,也看在公主為你說情的份上,我不會誅連你全家,你自己的罪孽就由你自己承擔。」
袍袖輕輕一揮,鳳秋霜即命人將雲中白押了下去。
「下一步你要怎做?」君菀問︰「要對付玄楓了嗎?」
姬玄舞微斂眸光,沉思默想。
鳳秋霜听到君菀問這個問題:心都提上來,馬上跪下。
「求陛下放平王一條生路,我願陪他流放邊疆,永不回朝。」
姬玄舞和君菀同時一震。
「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玄楓本應該很幸福的,可惜他不知道珍惜眼前人。一姬玄舞喃喃說著,輕合上眼,「好吧,就算是為了你,也為了他去世的雙親,我可以放他一條生路,只要他……」
咚咚咚!三聲巨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這聲音震撼了整個西歧皇城。
姬玄舞霍然站起,揚聲說︰「去察看一下城外怎了?」
半盞茶的工夫,有人回報︰「乎王全副武裝,手持黑玉劍,帶領數干兵馬要見陛下一面。」
「該死!」姬玄舞罵道。
象征著西歧兵權的黑玉劍被盜?君菀陷入震驚之中。
再看鳳秋霜,她的臉上早已慘白得沒有半點血色,她一定明白,姬玄楓的這三炮,已將他最後的生機都打掉了。
因為三炮之後,姬玄舞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姑息他的背叛,而她,也隨之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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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玄楓站在大炮後,高昂著頭,等待著姬玄舞的出現。在他的身後是全副武裝的幾千兵馬,亦是他最精銳的部隊。
姬玄舞在城頭出現時,姬玄楓的面容抽動了一下,緊接著他高聲大笑起來,「皇兄終于肯見我了?」
姬玄舞手撐牆頭,低頭俯視,冷冷道︰「玄楓,你知道你在做什嗎?」
「皇兄又知道你在做什嗎?」姬玄楓的臉上是不顧一切的狂妄,「皇兄派我去看什十縣早情,其實是想把我調開,再暗中派人抓我。哼!你以為憑那幾個笨蛋,能抓得住我嗎?」
姬玄舞平靜回答︰「是抓不住你,但也逼出你的真心。你若非早已圖謀不軌,怎會在城外派駐這多人馬?你為的不也是今天的造反?」
姬玄楓笑得嗓子都有些嘶啞了。「以前听說官逼民反,現在我知道這話是真的了。若不是皇兄逼我,我怎會反?」
姬玄舞盯著他,「你和雲中白不愧是一丘之貉,做錯了事還要將事情推到旁人的身上。你捫心自問,這多年我是愛護你還是逼迫你?但你又對我做過什?你一次又一次要害雲裳,眼中早已沒有了我,你讓我又能怎樣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