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月魂 第18頁

「不用。他們已經走了,你出去沒有問題。」

「噯——」女子捧著腮,眼楮在她臉上逡巡,「你幫了我的忙,我自然應該好好謝謝你啊。你叫什麼名字啊?」帥哥好酷,她喜歡。

她不討厭她。

秦無聲沒有動,倘若她嫌她聒噪,早就將她扔出去喂狼了。

「嗯,你不想說也成。唉——那些人好煩啊!真討厭,一天到晚喜歡當人家尾巴到處轉,我好不容易才偷個空……咳咳……」她停住,干笑,似乎有什麼不能說,「咳咳……很討厭,是不是?」

「大小姐出來玩夠了最好回家去,免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以為殺人犯越獄逃跑了呢。」

「啊……」女子捂著臉慘兮兮地叫,「天……你認識我?你……你不會也是死豬慕容的手下吧?為什麼你們無孔不入啊?」

「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什麼……的手下。」

慕容?誰?

「你不是他手下?當真?」

「我不是別人的手下。」

「那你怎麼知道我……呃……是小姐不是犯人?」

「那些兵環刀連甲,自然是府上的侍衛,又不是抓捕的捕頭。」

「哦……呼——」女子長長地呼了一口氣,訕笑,「在府里光對著一群婆婆媽媽們快被悶死了,出來透透氣都不行,我們家專制得很,那個死豬整天自己不見人影,就光會派一些丑八怪來跟著我!我要休了他!」

秦無聲詫異地看著她,「原來你已經成婚了。」

「等于沒成。」她揮揮手。

什麼叫等于沒成?

她自顧自喝著茶,「有名無實,反正成親是父母需要的,夫妻是做給別人看的,跟我沒關系。」

不懂。秦無聲淡笑。

「好了!不提這個了。我們聊點別的。你是江南人嗎?唔,你長得這麼秀氣,一定是了。」

「我不是江南的。」

「哦!那……那是來江南玩的?哦,好耶,這里我可熟透了,你想去哪里玩啊,想打听什麼事啊,想找什麼人啊,盡避找我好了,包你滿意哦。」

等等——打听什麼事……找什麼人……

秦無聲忖度一刻,旋即猶豫地開口︰「慕容將軍府你熟嗎?」

女子的眼楮里掠過一絲詫異,櫻紅色的小嘴半張,停頓了一下,「啊……啊……這個,這個我熟,很熟!」

秦無聲緩緩地道︰「听說慕容將軍府里有個女子叫夏水的,是慕容將軍的侍妾,她……怎麼樣?」

「夏水?」女子歪著頭想了又想……夏水?沒听過耶!是侍妾?慕容曜有侍妾?她為什麼不知道?

「這個……沒听過耶……」女子尷尬地回答。

「哦。」秦無聲失望,嘆了口氣。

「等等……」女子反倒追究起來,「夏水?夏水?將軍府有這個人嗎?會不會弄錯?不是慕容將軍府?我真的和慕容將軍府很熟啊!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從來沒听過有這個人呢?」

「應該……就是。」

秦無聲看著她的眼楮……她那麼肯定,莫非威侯當年是誆她的?是是是非……她實在難以辨明了。

女子一拍桌子,「沒有,肯定沒有了啦!慕容曜連妻子都懶得去看一眼,哪里還會有什麼待妾?」

「哦?慕容曜是……」她說什麼?秦無聲只在意了一句︰慕容曜連妻子都懶得去看一眼。

「唉唉——提他做什麼!」女子不耐煩地揮揮手,「信我啦!慕容將軍府肯定沒有這個人!」要不要她把慕容將軍府人丁花名冊拿過來給「他」查啊?她可是當家主母耶,憑她過目不忘的本事,又在府這麼長時間,怎麼會不知道有沒有這個人呢?

「這……」秦無聲眉間染上了煩憂。

倘若夏水當真不在將軍府,她下落如何?她又要到哪里去尋她呢?玉軫閣已然人去樓空,叫她向誰打听她的下落?更或者,當年事後……若是她們全部被她連累,而威候因此瞞她的話,也是很有可能的。

「呃……要不這樣,我再回去托人給你打听打听?」

「那多謝你了。」

「不過,你總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

她躊躇了一下,覺得似乎沒有隱名的必要,「我姓秦,名無聲。」

第六章情何以堪

將軍府。

幾處曲欄,亭台橫施水上。

夜很靜,燈火在樓閣里隱隱閃爍,樓閣下水波無聲地流動。

慕容曜獨自在樓台中翻閱一些案卷,他已經習慣了長久的深夜工作,深夜容易使人的腦子更加清醒冷靜,何況,錦衾空冷,並沒有心愛的女子相守的溫暖,他寧願不去休息。

有輕微的腳步聲穿廊而來,夜色中是一片的純黑。

「你很厲害哪,有能耐躲掉我派去的人,又是放任至深夜才歸。」他撂下一卷文書,淡淡地說道。

扁亮的門口處現出一道幽幽的身影,縴細的軀體裹著黑色的披風,輕輕移動腳步走進屋來,女子的聲音相當冰冷︰「我回來得早晚,對你來說,沒有什麼區別吧。」他反正又不要她暖床。

「南宮輝夜,名義上,你應該是這個府合格的當家主母。」

「你沒有資格批評我。」他不是個合格的丈夫。

「早知你這樣,我實在不該娶妻。」他嘆氣,他是听聞她賢淑嬌美,大家風儀,足以建立一個當家主母的形象才考慮娶她,沒想到她底子里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反正天下人看來,我們很是般配。」她諷笑。他要的不就是這個?

「听你的口氣,似乎對我很不滿,我不介意今晚一盡丈夫的責任。」太久沒有女人,他也該認同她妻子的名分了。其實他並不討厭她,她本也是個很出色的女人。

「謝了,我不需要。」她月兌掉純黑的披風,隨手一掛。

「沒有妻子像你這樣。」

「如果你真的需要女人,我又不介意你納上幾個妾。」他雖然樣樣都好,但是沒有心,在她眼里就是糞土。

「如果我想納妾不必等到你說。」他只想要一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已經杳無芳蹤。,「

「哦?對了,你是有個侍妾的吧?」她突然換下冷冰冰的面孔,隨性地問他。今天有個人向她打听慕容將軍府某個所謂詩妾,她竟然听都沒听過。

「侍妾?沒有。」他身邊一個侍妾都沒有。

「嗯,叫……叫夏水。」她的眼楮里居然沒有冰冷了,只是小女孩的好奇。

「夏水?哦,是有一個,你怎麼會知道她?」她怎麼知道這個名宇?他的心輕輕地痛了一下,這塵煙一樣薄命的女子早已被大家忘記。那個女子……是他不可挽救的過錯。尤其是她的面容,想起她又會想起如月來……心更加激烈地振蕩。

「今天在茶樓,有一個男子向我打听她。他說她是你的侍妾。」

「男子?」會是誰?慕容曜想不出。

「很俊俏的一個男子,」她形容道,「他說夏水是他妹妹。」

「哦……」慕容曜出神,夏水在他的了解中只是一個自小流落青樓的孤女,舉目無親。

「她不在將軍府里吧?我告訴他沒有這個人。」南宮輝夜換上常服走入內室,徑自躺上床。

「她……死了。」

「死了?」唔,怪不得,南宮輝夜微微喃了喃,也是,跟了這樣寡情的男人,只有紅顏薄命的份兒了。

「他還問了你什麼?」

「沒了……哦,他說他叫秦無聲。」

「秦無聲?!」秦無聲?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過。

「你……你說他叫秦無聲?」

而玩得很累的南宮輝夜已經睡著了。

秦無聲……威侯世子君逸自稱他的師父就叫秦無聲。

姓秦……他為什麼偏偏立即想起一個叫如月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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