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蝶戲荷心 第16頁

「我出去了。」他幾乎是狼狽地破門而去。

靠在門上,楚星灝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或許真愛上這個不想嫁給他的頑固丫頭了!

第六章

「我從不知道杭州城有這麼大、人有那麼多。」這是予禾踏出客棧所發出的第一聲贊

「傻丫頭,你不過才踏出客棧門口。這兒還不夠看,前頭才真正是熱鬧呢!」楚星灝憐惜地拂開予禾額前的發絲。

「還有更熱鬧的地方?」予禾的眸子閃耀著晶亮的光芒,「我還以為這兒就很熱鬧了。走,快帶我去。」她拉著楚星灝的衣袖,就要往前頭走去。

「好,你別急。」楚星灝緩住予禾的腳步,將她的手反勾在自己臂彎,看起來就像一對夫妻。「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慢慢逛,讓你玩到不想玩為止。」

「你可不能食言哦!一言為定,打勾勾。」

他望著她伸出的小指發愣,面有難色地道︰「打勾勾?我……不好吧。」

他已經很久不做這種事了,萬一被哪個認識的人瞧見,他一世英名豈不毀于一旦。

「你是不是存心誆我?」她懷疑地瞄著他。

士可殺,不可辱!

「勾就勾吧!」他抱著坦然就義的偉大情操勾住她的手指,大不丁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

好死不死,段飛渝就在這電光石火間現身,目睹了他家少主正和一個弱女子「打勾勾」!

天呀!打勾勾,多麼屈辱的動作呀!

「灝少爺,你在打勾勾啊!還是這是新的武功招式?」段飛渝揶榆道。

扁是看見楚星灝難得的面紅耳赤,他就覺得跑這一趟很值得。

「飛渝,你真的很閑是不是?為什麼最不需要你的時候,你老是在我身邊打轉。」楚星灝咬牙切齒地盯著他。

「灝少爺,話可不鴕這麼說,你是楚家堡少堡主,出門在外一定要有護衛,我可是特地來保護你的。」

「我需要你的保護?」

段飛渝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楚星灝的武功好歹也排得進武林前五名,要傷他可非易

「我講錯了,我是要保護凌姑娘。凌姑娘不會武功,多一個人看著,多一分安全嘛。」

「照顧予禾我一個人就行了,你不用再來湊熱鬧。你去忙你的事。」楚星灝拉過予禾,就要邁開腳步往前走去。

哼,擺明就是嫌他礙眼嘛!楚星灝不要他跟,他就偏要跟。再想到可以看見類似剛才的好笑舉動,他就十分興奮,以後就可以經常糗他了。

「喂,等等。」走沒幾步,予禾突然停住了。

「怎麼了?」

「楚星灝,我覺得……覺得……」她欲言又止。

「你覺得不舒服是不是?」該不會是七日斷腸草的毒性發作了?

「不是,你別窮緊張。只是……」她指了指段飛渝,「他不能跟我們去,好可憐哦。我們帶他去好不好?」

面對她那張楚楚可憐的面孔,他連拒絕都不會說了。微一沉吟,他沒好氣地喊道︰「飛渝,一起走吧!」

段飛渝的臉色也沒好到哪里去。他好歹也是堂堂的男子漢,居然被形容成「好可憐」,這救他顏面往哪放!

「飛渝你快一點,不然我和楚星灝不等你!」

「好,我馬上來。」為了看好戲,還是忍著點吧。他長腿一跨,隨即跟上他們。

待到了大街,人潮洶涌不說,光是攤販商家就排成一條望不到尾的長龍,更別提那雜耍的、賣唱的、耍猴戲的、賣膏藥的、說書的……

予禾看得眼花繚亂,每一樣瞧來都新鮮有趣。

「熱鬧吧!」

「嗯,好熱鬧呢!楚星灝,我們先去玩什麼好呢?」她的目光四處搜索,興奮的情緒也感染了他,他已許久沒這般放松自己。

予禾的視線最後落在一小群人前,「那里好多人耶,我們過去瞧瞧。」

沒給他反駁的機會,她拉著楚星灝就往人群里鑽,段飛渝亦一並跟上。

「大伯、叔叔,借過一下!」

「小丫頭,你跟人家來湊什麼熱鬧。前頭是人家小姐賣身葬父,你有錢買人家嗎?」一位老伯攔下她道。

「賣身葬父?這麼可憐啊。」她面容戚然,回頭對楚星灝說︰「我們快到前頭看看。」

「嗯。」他好像沒有反駁的余地。

不一會兒,予禾與楚星灝就站在最前頭,看見一位素衣女子跪在地上,年紀應該不出十二、三歲,看起來弱不禁風,在她身而有一張寫著「賣身葬父」的紙片。

而在小泵娘面前站了兩個衣著光鮮,一看就是有錢人模樣的中年男子,正對她評頭論

「嘖,這小泵娘這麼瘦弱,大概也做不了什麼事,買她回去恐怕還得多花些銀兩養胖她,不劃算,太不劃算了。」說話的這人頸前還掛著一個算盤,一副精打細算的計較模樣。

「錢名此言差矣。」他身邊色迷迷的家伙開口道︰「這姑娘眉清目秀的,日後鐵定長得標致,買回家當丫鬟是再好不過。」

「那朱兄打算出幾兩銀子?」

「五兩銀子該夠買副好棺材了。」

「五兩?太多了吧!照我看,只要二兩銀子就夠了。」

「錢老,你真是精打細算啊!」

予禾一听就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麼下流主意,氣得猛瞪他們兩個,這一瞪倒使他們注意起予禾來。

「哇,好個水靈的美人,不知賣入飄香院能值多少銀兩。」

他們竟不知死活地批評起予禾,還婬穢地打量她全身上下。

「錢名,你別滿腦子只有錢,」色鬼目不轉楮的盯著予禾,「像這樣難得一見的美人,最好是養在自個兒家中好好欣賞才是。」

「朱兄高見,錢某佩服。」

原來這兩人是杭州有錢的富賈,錢務善愛錢,卻為富不仁、刻苛吝嗇;朱繼榮,迷戀煙花不說,又愛輕薄良家婦女。大伙積怨在心,卻也莫可奈何。

予禾哪忍得住這口氣,正待好好教訓教訓這兩個無恥之徒,兩道無形的劍氣搶在她之前,倏地撲向那兩個正開懷大笑的家伙肚上,霎時兩人全跌坐在地上柬翻西滾,猛抱著肚皮喊疼。

誰也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大伙全都在心底叫好。

予禾拊掌大笑,「活該!誰教你們沒事亂說話,心懷不軌,得到報應了吧!」

「予禾,你別再招惹他們了。」

「我哪有惹他們,是老天爺在懲罰他們,我連笑笑他們都不可以啊!」

老天爺?他就是老天爺!這傻丫頭還搞不清楚是誰在幫她!

「可以。」楚星灝很無奈地點點頭,「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好不好?」

「啊,不行。」她驚叫。

「為什麼?」話一出口,楚星灝就知道答案了。

順著予禾的目光望去,錢務善正坐起身,嚷著要家丁痛揍當眾恥笑他的予禾。

他們連逃的機會也沒有,一群持刀拿棍、面目凶惡的彪形大漢,馬上將楚星灝與凌予禾團團圍住,方才圍觀的群眾也一哄而散,各自找安全的地方看戲。

「你們要干嘛?」

「要干嘛?小泵娘,你這話問得真是可愛。你也不打听打听,在杭州城誰都能得罪,但是你竟敢招惹我們錢大爺,這就……」

「我又沒做什麼。」

「就算你什麼都沒做,憑你的姿色,也夠資格來服侍我們錢大爺和朱大爺。」一群人相顧猥褻地狂笑。

「你們……卑鄙、下流!」予禾不自覺地貼近楚星灝,她覺得這些人骯髒透了,比張大坤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他在她耳邊小聲地道。

「喂,你們還不快把那個女的給我搶過來!」朱繼榮不耐地喊道。

「是,朱大爺,我們馬上就把這個香噴噴的美人送到你懷里。」一群人不斷地逼近,圍成一個很小的圓,似乎就要將他們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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