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怕輕狂 第24頁

德爾拉斯不予置評地聳聳肩。他還是不相信她能听懂西班牙語,于是改用中文對她說︰「你還沒走呀?」

範妲曦好為難,她不知道是該用中文回答,還是英語或西班牙語。

幸好他父親維克托又解圍了,因為羅米洛向他解釋那句中文的意思。

「你的教養呢?」維克托放下刀叉,很不悅他兒子此刻表現出來的樣子。「這里不是你的教室,我們也不是你的學生,不必忍受你的無禮,如果你想用餐請坐,如果你已經吃過了,那麼請你離開餐廳。」

德爾拉斯看向他父親。

「我吃過了,你們慢用。」其實他還沒吃,但此刻他也吃不下了,看來他父親並不歡迎他坐下來,所以他反身離開餐廳了。

經過他這一攪和,大家靜默不語了,然後開口說話的當然又是最有權威的大家長維克托了。

「真是很失禮了,小姐。」維克托有禮地向範妲曦微笑致意。「我們剛才談到哪兒了?羅米洛。」他又繼續向羅米洛提出未完的話題。

「好了,我們別受我那脾氣古怪的兒子干擾。」塞拉拍拍範妲曦的手。

範妲曦有些微的罪惡感。「真不好意思,因為我的緣故,使得他不能坐下來吃晚餐,或許我真的不該住這里,我真不敢想象往後他再看到我的情況。」

「胡說,沒這回事的!」塞拉很清楚自己的兒子。「聖母瑪莉亞,我的好姑娘,是我兒子自己在無理取鬧。」

「可是……」範妲曦是很感謝她的安排,但若叫她每天都得面對德爾拉斯的陰陽怪氣,終有一天她一定會在塞拉面前破壞自己的形象,和德爾拉斯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哇!她真不敢想象那情況了。

「難道你是不喜歡我們家?」塞拉真是攻守自如呀。

「不!你真的太仁慈了。」範妲曦認命地說。她知道再也沒理由說得動塞拉的決定,雖然她不明白為何塞拉要如此堅持她住這兒。

「那就住下來吧。」塞拉滿意地再拍拍範妲曦的手。「我想再多听一些有關你工作上的趣事。你知道的,我們拉丁美洲的婦女很少會願意做和你一樣的工作,光是想象都很難……你說你是客服部里的品保人員?」

「嗯,你說的沒錯。」範妲曦雖然沒啥心情再談工作,但既然人家問起,那她也得禮貌地回答。

「是什麼樣的公司?」維克托剛好和羅米洛聊到一個段落,正好听到塞拉說的,于是也好奇地問。

「是電子半導體的研發制造公司。」範妲曦中規中矩地回答。

「哦!那可真是熱門的行業呢!但在我們拉丁美洲倒是比較沒有那種高科技的熱潮。」維克托點點頭。「那麼你的工作又是什麼呢?」

「當公司客戶發現我們的產品有任何異常時,客服人員就要代表客戶立場,向公司里的制造部門要求原因追查……」範妲曦只覺得,自己好像在接受長官面試一樣,更難的是她還得用不太流利的西班牙語解說,不得己她也用英語解釋,幸好他們都听得懂。

範妲曦終于可以了解,為何他們拉丁美洲的人時常在晚上十點了還在吃晚餐了——因為一直都在聊天嘛!

一頓飯從七、八點吃到十點可是很平常的事。

***

終于下了餐桌,卻又移到客廳繼續聊。

原來維克托是退休的政府官員,現在是警官學校的校長,難怪問話問得順暢流利,像在審犯人似。

羅米洛成了現行翻譯官了,遇到範妲曦無法用西班牙語解釋、說英語又太學術性時,這時羅米洛就很重要了。

聊到快十二點時,大家長維克托才意識到明天他要早起,所以要休息了,羅米洛也告辭了。

終于……終于放人了。

***

範妲曦身心疲累地呈大字型攤在床上。好像在考試呀!看來她回台灣該當把西班牙文字典再拿起來背它一背,最好連英英字典都再復習一下。

她原想先洗澡才睡的,但實在太累了,所以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連衣服都沒換呢!不曉得睡了多久,但隱約的一股寒意促使她轉醒了,她縮著身子想找尋溫暖,卻不經意發現窗外的月光透過白色蕾絲窗簾灑在她身上、床上、地上……哇!好美!她舍不得睡了,于是起床模索著來到浴室。

她很喜歡浴室里天花板上的那片大天窗,月光照了進來,一切都像不是真的。

她赤身地沐浴在月光中。一抬頭就能看見皎潔的月色,真是好棒的享受!

她放了一池熱水,整個人就泡在水里,讓水溫浸退她滿身的勞累……

滑著水,看著水波在月光下的波痕,是的,那個浴池簡直可比溫泉浴池了,好大!三、四個人泡進來還空得很呢!

她試著把玩水龍頭旁的旋轉扭——哇!是小噴泉耶!原來瓖在牆上的扛著水壺的天使石像,不是裝飾用的。嘻!嘻!她像個孩子似的玩了起來。

氤氳的熱氣飄在浴室中,但一進到月光處就漸漸散了,很美……範妲曦根本就不想爬起來了,她沉醉地哼著歌曲,因為心情好到不能再好了。

***

德爾拉斯看到的就是這情況,一個在玩水、玩月光的女人,在他的浴室里……

「Fantasy……」

「咦?」範妲曦好像听到有人叫她的聲音。但熱氣迷蒙了她的眼,使她不確定了。

原來德爾拉斯念了出來,不過他也沒有發覺。他只是呆立在浴室門口,看著月光將她姣美的肌膚,映得更加不真實了!這是真的人嗎?她是否在唱歌?她是否在微笑?

罷才他睡著了,但又餓醒了,正想去廚房找食物時,就听到浴室里有聲響。今天他難得回自己房間睡覺,就讓他發現了異樣……

範妲曦眯著眼,仍看不清站在陰暗處的德爾拉斯。等了一會,沒什麼動靜,她想可能是自己神經過敏,于是又放膽地玩起水來,她站了起來,用沐浴乳抹著全身,立在噴泉下沖洗著。

哇!好舒服喲!她滿足地閉起眼,任水從臉從頭上澆淋而下……

沒有男人如此近身地欣賞女人這般宛如挑逗般的姿態還能受得住的,除非那不是男人,而那女人又是恐龍一族;但很不巧,德爾拉斯是個道地的男人,而範妲曦雖稱不上艷冠群芳,但姣好的身材也是?縴合度、姿態撩人了。

他走進宛如迷咒的月光中,來到她身前,但仍在池外。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啊——」範妲曦的魂被他嚇著了,她一睜開眼,水就不留情地沖到眼楮,她正想說話,也被水嗆到,不由自主地咳了起來。

「咳……咳……」一個站不穩,她整個人跌入水中,水花濺起弄濕了德爾拉斯。

但他非但沒有閃躲,反而跨入水池里,把略在掙扎的範妲曦拉起來,擁著她,拍著她的背為她順氣,她確實被水嗆到了。他拉起自己T恤下擺,幫她擦臉。

範妲曦旭?慢慢地順了呼吸,只是喉嚨仍是不舒服地咳著。她的魂飛回她的軀殼了,所以她知道他是誰,所以故意拿他的衣服來擦鼻水。

「嘿!你好惡心!」德爾拉斯雖然這樣喊,但他卻沒阻止她,反而順勢一月兌,把衣服都讓給她擦拭鼻水個過癮。他赤果著上身。

「活該,誰教你三更半夜不睡,跑出來嚇人……而且你沒有敲門。」範妲曦覺得舒服多了。

「這是我的浴室耶,我干嘛敲門?」德爾拉斯好笑地看著她,他順手幫她把散亂的頭發攏好。「如果我沒記算錯誤,你不是應該回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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