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愛鮮師 第26頁

望著他眼中的關懷,一絲暖流流過心底,她想說些話,但尚未開口,不遠處一抹怔立的人影讓她臉色一變。

她倏地收回了目光,急急地抓住趙繼承的手,「趙老師,幫我一個忙好嗎?下午等我一起下班……」

他一怔,對她突然轉變的態度不解。他疑惑地轉身,一回頭,立刻找到了答案。倚在柱子旁的夏馳風正用一雙疲憊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望向這兒,他立時明白了自己是個被利用的角色。

他回過並頭,苦笑了一下,雖明白一切,但他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宋水藍急切的目光令他不忍。遲疑了一下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謝謝,真的謝謝你!」她感激地向他點點頭後,轉身走進了教室中。

趙繼承並沒有立刻離開,他轉頭看了夏馳風一眼,最後將焦距停在教室中的水藍身上。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第十章

下午,降完旗,學生就著路隊放學。

宋水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收拾著滿桌的凌亂準備下班。一抹陰影突然遮住了窗外射入的光線,強烈的氣息讓她的心痙攣了一下,雖未抬頭,但她知道是他。

「原諒我。」夏馳風的聲音像風般的虛弱又小心翼翼。簡單的三個字,其中隱藏著濃濃的乞求與自責。

宋水藍把他當隱形人般無視,靜靜地收拾著自己的物品。

她冷漠疏遠的表情讓他的心狠狠一顫。

那晚,發泄過後,迅速恢復的理智讓她立即知道自己鑄成了大錯。帶著濃濃的悔意,他等著接下來的風暴,但什麼都沒有,她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也沒有一般女人在被掠奪貞操之後歇斯底里的哭喊,她安靜得令人心驚!從頭到尾,她只瞅著一道空洞茫然的寒光……

這種無聲的譴責令他心寒,讓他無地自容,讓他覺得自己像個衣冠禽獸。他的心就像被挖了個大洞,不斷地滴血,隨著心頭不斷地淌血,他感到自己與水藍之間的默契已漸行漸遠,最後將會蕩然無存。

他寧願水藍罵他,寧願她痛哭,寧願她歇斯底里地控訴他的罪行,但她卻選擇以消失的方式來暫緩對他的判決。

兩天來,他無時無刻不活在悔恨中,他不敢乞求與她重新開始,可是他必須求得她的原諒,六月底他即將離開學校,他不能帶著這樣的遺憾回台北!

思及此,他用力跨向前,但,干澀的喉嚨還來不及發聲,趙繼承的聲音便切入了其中——

「水藍,準備好了嗎?我們可以走了!」

宋水藍回過頭,綻出一朵勉強的微笑後起身,「我們可以走了。」

雖知她與趙繼承之間沒有什麼,但她臉上的笑還是讓夏馳風的心像被刀割了一下般的痛楚,他忘情地抓住她的手,「水藍,原諒我!」

宋水藍沒有掙扎,一只翦翦水眸只有寒光與冰冷。

「請你放手,如果你不想讓我更恨你的話。」她一字一句冷冷地道。

夏馳風立刻松開了手,像踫到一塊燒紅的烙鐵般。

她毫不眷戀地用力轉過身,朝趙繼承走去,「我們可以走了。」

一旁始終帶著一雙深思眸子的趙繼承點點頭,他眺了一旁落寞的夏馳風一眼,隨即與宋水藍一塊踏出訓導處。

才跨出門口,夏馳風干澀的聲音自他們後方傳來,「水藍,一切都結束了,是不是?」

宋水藍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一會兒,才听她冷冷的聲音回答,「沒有開始,又何來結束?」

她又停了幾秒,之後,與趙繼承並肩離去。

以往,宋水藍秀發輕揚的美麗背影也可帶起他心中無限的遐思與漣漪,但這次,隨著飄揚的秀發揚起的卻是一陣又一陣的麻木。

***

「听說夏老師要離職了?」

「听說夏老師打算學期一結束就離開台中,回台北接掌家業?」

「听說……」

宋水藍用力甩甩頭,想撇開同仁之間的竊竊私語,將思緒重新調回作業簿中。

這幾天來,「夏馳風」這個名字總會無時無刻傳入她耳中,讓她的心總不得安寧。

她心軟了嗎?不!她恨他的,不是嗎?既然如此,為何這個名字還能燒痛她?

花夢柔突然急切的聲音自遠而近傳進她的耳中。

「水藍,不好了!夏馳風受傷了!」

她原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將這個消息傳達給宋水藍,沒想到,宋水藍的臉還沒看到,她的叫聲卻將其他同仁引來。

「花老師,怎麼回事?」同仁紛紛圍了過來,包括與她勢不兩立的林幽香。

花夢柔用力喘了口大氣,「剛剛……我跟夏馳風在籃球場打球,球架突然對著我倒了下來,夏馳風用力撞開了我,球架沒K到我,反而K到他……」

「他沒事吧?」林幽香急急地道。

「看樣子傷得不輕,」她有些自責地紅了眼眶,「必然已經先送他到醫院去了!」

沒人注意到她自責的眼神,大家七嘴八舌地各自散開,討論著這件意外。

花夢柔急急地移到宋水藍身旁,一把就想拉起她,「水藍,走!陪我到醫院看他。」

滿心以為宋水藍會著急地隨她起身,沒想到宋水藍卻掙開了她的手。

「我有課。」

「有課?」花夢柔怪叫了一聲,「現在學生都放學了,就算有課也是晚上吧!喂,你該不會還為上次那件事氣到現在吧?我不管,你一定要陪我去!」花夢柔說著,手又伸過來想拉她。

宋水藍再次揮開她的手,「你找錯人了,我既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去不去沒什麼差別。」

「沒差別?」花夢柔再度怪叫一聲,「怎麼會沒差別!宋水藍,你什麼時候冷血到這種程度?就算是普通同事,去看看他也不為過啊?更何況你們是……」

「花夢柔。」她沉聲阻止了花夢柔。

察覺到自己險些說溜了嘴,花夢柔撇撇嘴,「一句話,去或不去?」

宋水藍一逕森冷的表情已告訴了她答案。

花夢柔的眉毛揚得老高,「好!我自己去,就算我花夢柔看錯人好了,原以為你只是外表冷,沒想到你的心更冷!」

她帶著滿臉的怒氣重重地邁開腳步越過她。

一直到花夢柔已離開了好一會兒,宋水藍卻仍維持著先前的姿勢,一顆原本果斷堅決的心滲入些許的不安……

***

到醫院的路上,花夢柔不知把宋水藍的冷酷絕情罵了多少遍。

循著蕭必然在急診室護理站留下的口訊,她飛快地奔上醫學大樓三樓骨科病房。

由于余怒未息,加上天生急躁的個性,在第一個轉角便與人撞了個滿懷。

她抱著額頭痛得彎下腰,這種痛法很不尋常,因為憑著身高的優勢,以往與人相撞,通常她最先撞到的是下巴,但這一次卻是結結實實地撞到前額,這說明了與她對撞之人的身高不是和她差不多,就是比她高很多。

雖然痛,她也沒忘記該有的禮貌與風度,她勉強睜開痛得眯起的眼,向對方道歉,「對不……」

「該死!你走路從來不看前面的嗎?」

幾乎是同時的,對方吐出的一連串「教訓」壓過了花夢柔的低聲下氣。

他不善的口氣令花夢柔一下子收回了說到一半的歉意,她放下了額上的手環抱在胸前,嘲弄地將他從頭打量到腳。

他的身高果然與她差不多,嗯!如果依照她的標準來看,長相還算中上;穿著白袍;由他傲慢高傲的態度看來,應該是個醫生之類的……她瞄了瞄繡在白袍上的名字,由于他手的阻擋,她隱約只看到一個「月」字。

察覺到她的注視,方之月的眉頭糾得更緊,他抬起冷削的下巴,隱忍著怒氣道︰「怎麼?中華民國的教育已經失敗到撞了人不用說‘對不起’三個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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