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樣想法,她又安安穩穩地睡過一天。
***
一早起床,秋晨換上一襲潔白的洋裝,將她烏黑的秀髮襯得更加亮麗;她只禮貌性的在唇上涂一層不能再薄的口紅,但卻益發青春、秀麗。而那也是最符合她的形象。
測測時間,也該走了。
她出了門,轉身將門鎖好,心中卻一直在思考,要是在婚禮上踫到狄克,她是否也能學他以泰然處之的態度來相對呢?
想著想著,她不知自己已走到道路上了。
由于她低著頭,沒看到在她前方數步有一人正有趣地瞧著她。
「抱歉!」秋晨 然撞到那人,但基于意興闌珊,只道個歉,頭也沒抬的便要從此人身旁繞過。
「等等!」那人擋住她的去路,語氣中充滿笑意,「撞到人只隨便道個歉,頭也不用抬的就行了嗎?」
這是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還未等她抬頭,那人又開口了,「真是的!這種道歉方式太沒誠意了。真不知妳的老前輩是怎麼教導妳的?」
「狄克!」秋晨抬起頭,嚇了一跳。
「嗨!」他的皮膚更黑了,笑時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那種又帥又孩子氣的笑容,令秋晨的心跳差點掉了正常節拍。但她及時以家中那份資料來提醒自己、保護自己。
「嗨,好久不見,你到哪兒去了?」秋晨以十分冷靜的口吻問。
她冷淡的口氣,使狄克不禁蹙起雙眉。
「妳怎麼了?」他關心的問,「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我很好。」
「是嗎?」他懷疑的看看她。紅潤的膚色及晶瑩的大眼楮告訴他她沒撒謊,可是那語氣……似乎是無力的。
「我真的很好。」
「喔。」他的神情似是關懷,如深潭的藍眸,充滿柔情的注視她。
秋晨不敢看他,怕自己辛苦建立起的防御,會因此融解。
「來,上車吧!」他伸手要去拉她。
「不必了!」秋晨急急地躲著,她看狄克一臉疑惑的樣子,又補充道︰「我自己去就行了,不需麻煩你。」
「麻煩?!」他仰頭大笑,「 來妳是怕這個。多一個人或少一個人坐車,不會有多大的差別。」
「沒關係,我還是自己走就好了。」
「上車吧,妳現在走去恐怕會遲到喔!」
「可是我……」
「妳怎麼了?又不是第一次坐我的車,何必要這麼推讓?」狄克百思不解的說。
「我……」她實在不曉得要說什麼才好。
狄克嘆了一口氣,「好吧!如果妳不願坐車的話,我陪妳走路好了。」
「可是你會遲到啊!」
「妳也會!」他的語氣堅決。
「這……」秋晨為難的看著他。
「我們還是坐車好了,要不然女乃媽和麥肯會生氣的。我們不應該在這麼重要的典禮中遲到,那是非常不禮貌的事,對吧?」他問,見她困難又勉強的點點頭。「OK!那?W車吧!」他拉她坐上那部保時捷。
坐上車後,秋晨只是默默地看著他發動車子,一句話也沒說。
「妳怎麼了?變得好沉默,才一星期沒見,妳就又老成了好幾歲。」狄克戲 道。
秋晨只是靜靜地看他一眼,臉上毫無表情。
「好啦!不要生氣,我道歉。」他一手握方向盤,一手作抱歉的手勢。
「道什麼歉?」
「妳不是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
「有。」
「我說沒有。」
「一定有的!」
「沒有!靶覺的人是我,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才怪!」
「那好,你說我有什麼可生氣的?我不是那種動不動就發怒的人。」
「妳是在生我的氣,」狄克趁紅燈時,端詳了她一番,「氣我不告而別,對吧?」
「我沒生氣,更不會為了這種事而動怒,那不值得。」她的聲音冷靜而自持,冷靜得令他有點害怕。
「妳怎麼了?」他感到她不對勁。
「答案依然相同,我好得不能再好了。」她設法使自己的聲音找回了一些人性。
狄克感覺到她的聲調帶有暖意,才不再擔心。
***
車子在法院前停了下來,秋晨看看手錶,時間算得剛剛好。
在秋晨正預備下車時,狄克冷不防地拉回她。
「喂──」他伸手捂住她的嘴。
等他放開時,她臉上有著不悅,而他則是笑。
「我只是不希望我們又一言不合而吵了起來。」他解釋他的行為,「我有樣東西要給妳。」
狄克從西裝口袋中拿出一個充滿中國古味的牛皮質小紙盒,塞到秋晨的手上。她搖頭示意不接受,而他則霸道的堅持己見。
「先打開來看!」
「但我……」
「打開呀!」
秋晨抬眼看看他,他對她微笑。笑中有無限的寵和溺,又有些憐愛。
她一直告訴自己,把東西還他不就得了?但她的手不听腦子的使喚,還是依他的意思把小盒子打開了。
「這是……?」
盒子里躺了一條金項鍊,而她發誓那絕對是純金打造的。
燦爛的金光在白棉布的襯托下顯得更閃閃生輝;而那雕飾,百分之百是人工打造,且想必此打造師十分老到、技術超?;在項鍊的正面,刻有一行藝術字體,可惜她看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這條金鍊子不論在材質、人工、精細程度,皆屬上乘之作,而且它不似一般金飾華麗又庸俗,而是璀璨之中,帶有幾絲的細緻、古典、浪漫。
面對這美麗的裝飾品,任何人都會為之怦然心動的。秋晨也不例外,她也很希望擁有它,但……
「我不能收。」
她堅決的態度令秋克愕然。
「為什麼?」他覺得十分有趣。
「我就是不能收。」
秋晨靜靜地想把項鍊推還他,但他不接受。
「為什麼?」他也靜靜地問。
「一句老話︰我不想欠人太多!」
「妳沒什麼欠我的。」他失笑。
「有,而且很多。」
「是嗎?」
秋晨不再開口,她的確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關係。
「說說看。」
「什麼?」她不明白。
「說說看妳欠了我什麼?我可沒救過妳的命。」
「很多。」
「譬如?」
「那套禮服、化妝品、香水、耳環、寶石項鍊……還有這條金鍊子。」
「這些都是我送妳的,法律可沒規定收禮人是欠債人,我不知道這條法律。而且我送妳了,那些東西就是妳的。」
「可是……」
「妳還是在生我不告而別的氣吧?」
「我沒……」
「我告訴妳吧。那天早上打完電話給妳沒多久,我爸便要我去香港接個生意;當時我又再次打電話給妳,可是妳不在,也沒電話答錄機,所以我只有先出門了。而且時間匆促又緊迫,途中也沒空閒打電話找妳。」
「我說我沒為了這事而生氣。」
「那好,妳收下項鍊我就信。」
「……好吧!」她無表情地點頭,「那……這上面刻的字是什麼意思?」
「那個啊,是西班牙文的『友誼長存』。」
「喔!」秋晨成功地把失望掩住。
而這事,只有狄克明白,那上面刻的不是「友誼長存」,是「妳永遠在我心中」。只是他還不想講明。
第九章
看完了女乃媽和麥肯完美的婚禮後,秋晨以上盥洗室的藉口 回家去,她怕要是狄克見到了,又會死拉活求地要她坐他的車。
秋晨心里著實不明白,他為何要死纏著自己,他有一大堆美艷女隨他歡喜,何必要把寶貴的時間花在屈就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女孩身上?還是他以為,天底每一個女人都會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如果他真是那樣想,那麼他就大錯特錯了。並非每一個女人都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她會證明給他看的,殺殺他高傲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