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地勛爵 第6頁

「幾點了?」若蘭問道。

「剛過十點。」

若蘭踱著步,試圖整理頭緒。

「好,」艾琳說道。「告訴我一切。

若蘭說出她在城堡中所見的一切疑點。當她說完,臘燭又燒短了一個小時。

艾琳猛拍大腿。「我同意你的觀察。但我認為你不應該操之過急。」

「是的。」若蘭說道。「明天我得告訴他我的身分和此行的目的。現在,艾琳,老實告訴我你對他的看法。」

艾琳手肘支著膝蓋,手托著下巴。「盡避你這樣說,我卻認為他挺可愛的。不要把臉皺成那樣,會有皺紋的。」

「老天保佑我不要有皺紋。」

「如果你不要那麼偏執,就會看見伯爵有趣的一面。他比長袖善舞的肥胖外交官好多了。」

「我打算一輩子獨善其身。」

「但是如果白馬王子出現會更好。」

若蘭申吟道︰「我們專、心討論基德堡伯爵好嗎?」

若琳笑道︰「他那個兒子叫什麼來著?羅伊。」她轉動眼珠。「你見過比他更需要母親的孩子嗎?」

「別管那個孩子,伯爵才耐人尋味,艾琳。他看起來像個呆子,但我在他身上看到信心和能力。」

「有時候我真是納悶,」艾琳瞪著爐火說。「一個缺乏和男人親近經驗的女人怎麼會那麼敏銳。嗟呼,我也發現他是耐人尋味的了。」

若蘭飽受恭維的伸伸懶腰。「明天第一件事就是找他。」

棒天早上若蘭醒來,發現門縫下有一張神秘的羊皮紙條,上面孩子氣的筆跡寫著「羅杰。」

她驚訝的得知伯爵從來不在中午之前起床,因此早上悠閑的吃早餐和沐浴,然後閑晃的擦干頭發,同時艾琳監督女僕替她們把行李打開。

當她獲知伯爵已起床時,便穿上一件簡單的珠灰色毛裙,外面是一件紅色緞質上衣,頭發以絲帶扎在北後。然後她下樓,敲他書房的門。

「進來。」

若蘭進去。伯爵坐在書桌前,桌上散方著一堆色彩鮮艷的羽毛、幾十支魚鉤以及一把生銹的鉗子。他穿著一件相同的綠色外套,戴著厚眼鏡,但是假發換成一頂垂到肩上的黑色鬈曲假發。

伯爵側著頭覷她。「請進,若蘭小沮。」他起身指著一張沙發。「請坐。」

他的兒子穿著格子呢裝,腰上系著一只特大號的皮囊,這時丟下手中的書。他那烏黑的頭發以一條皮帶系在腦後,那雙溫暖的褐眼閃著好奇的光芒。

她本來希望單獨和伯爵談話的。她掩藏失望地說道︰「您好!羅伊少爺。」

男孩噘起嘴。「是羅杰。我不是寫字條給你了嗎?」

她想起那張字條,卻莫名其妙。她為難的轉向伯爵。

他縱容的微笑,在胸前交抱雙臂。「小犬不喜歡我們為他取的名字麥肯。」

男孩抗議道︰「麥肯是個古板的名字。」

若蘭不懂為何伯爵不跟隨流行的穿墊肩,或者為何如此縱容兒子。

伯爵嘆道︰「它好歹是一個國王的名字。」

「麥肯、不肯,」男孩叫道。「我才不要。」

「小犬還沒有固定喜歡哪個名字。」

「有,是羅杰,」他猛拉衣服。「和羅杰。培根同名。」

伯爵仰視天花板。鏡片放大了他的眼楮和睫毛。在鏡片下,那對長睫毛有如黑扇子般的煽動。他真正的頭發大概和兒子一樣是黑色的。挺迷人的,她想道,接著克制自己。「客觀」是她的信條。

「恕罪。」伯爵走向兒子,抓住他的肩膀對他低語。

麥肯拍一下皮袋。「不對,父親,羅杰。培根有一位情婦,名叫彩虹。我認為她比不上你的情婦漂亮,但無論如何她是好看的。」

斌族是可以擁有情婦,但是伯爵到哪里去勾引女人?

「你錯了,兒子。」

男孩跺腳。「我發誓沒有錯,父親。」他從地板上抓起書。「我在這上面看到的,你自己瞧。」

他埋首書頁中閱讀,然後正色道︰「你會錯意了。羅杰。培根是一位神學家。他說「神學」是其他所有科學的情婦。他只是在研究彩虹和光譜,不是在吹噓他的男性魅力。」

男孩引頸瞪視父親,略微氣餒的說道︰「你是說他從來沒有使用他的「寶貝命根子」?從來沒有?」

「我想這時候不適合討論這個。」

男孩注視若蘭,表情轉為促狹。「你是說我不應該在小姐面前提起我的寶貝命根子?」

伯爵抓緊男孩的肩膀。故作鎮靜的若蘭不知伯爵是否生氣。

「對極了,羅杰。」

「哦,好吧。」男孩將書甩上。「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我再換一個名字,後天也是,好嗎?」

「好。我想你該告退了。」

「如果你給我一個弟弟,我馬上就走。」

伯爵臉紅,但口氣平靜的說道︰「你沒別的事做嗎?」

「有,」男孩挺胸道。「是生死決斗!」說著他沖了出去。

伯爵端詳他那外翻的鞋子腳尖。「對不起。他都和士兵混在一起。」

若蘭的疑惑消失。「就是一次五十人,在城牆上巡邏的那些嗎?」

「你非常敏銳,小姐。還有,請容在下說,你的衣服真美。正是紅雀的羽毛顏色。」

這位呆子伯爵會對女人恭維?或者他只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多麼有趣,又多麼令人失望。

「謝謝你。」她坐下來。「我希望我們能談談辛克萊男爵。」

伯爵回到座位。「你怎麼會想要去談論那個惡棍?他的行徑是不適合小姐討論的。我們來談流行!」

若蘭在心中默數十下。「我希望談談辛克萊男爵。」

他的雙眼瞪大如銅鈴。「為什麼?」

艾琳怎麼會認為他可愛,反應遲鈍還差不多。「因為他是你的鄰居,並且發出怨言。」

他歉然的微笑。「邊界的糾紛對一位出身良好的淑女而言,似乎是很難堪的話題,你怎麼會知道的?」

若蘭不耐煩的說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的身分。」

「我冒犯你了。」他的雙手攪亂書桌上的羽毛。「我是個鄉下老粗,乞求你原諒。請你明示。」

若蘭懷疑所有的希臘哲學家都無法向杜凱爾明示。她緩慢而口齒清晰的說道︰「我叫馬若蘭,我是特使」

「對了。」他以手掌拍額頭。「我想起來了。你是莫爾伯爵派來的。呃,很抱歉,我的答覆還是一樣……」

當基德堡伯爵長篇大論的訴說高地族人對聯合法案的不滿時,若蘭在心中默數到一百下。

當他說完,她發現他瞪著她的手。她低頭發現自己正在亂彈手指。她握拳,壓抑揍他一拳的沖動。

「讓我從頭說起,爵爺。是女王派我來調停你和辛克萊男爵的紛爭。他控告你搶劫、綁架、破壞和傷害。」

他抓著額頭。「傷害?我?別信他。他只會毀謗我的人格,你同意嗎?」

他以為她認識男爵。不妨隨他去。「我就是來查這個的。」

「陛下怎麼會派一個……女人來?我沒有惡意,當然。我有一些最好的羽毛就是母鳥的,例如紅松雞……」

「因為我的工作是思考,」她咬牙切齒地道。「我是陛下的外交幕僚成員之一。」

他啞口無言的抬頭挺胸,接著又塌下。「呃,我非常敬佩。我還以為是莫爾伯爵派你來游說我的,不好意思。」他以為她是波斯舞娘,若蘭也不稀奇。她痛恨談話失控。「夠了,我是來听听你的說詞的,請說吧!」

凱爾閉嘴以免爆笑出來。他大可控制這個黃毛丫頭。當他說完之後,她會打道回府去向女王報告。辛克萊男爵將入獄,凱爾的生活將回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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