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池塘 第9頁

「那就這樣,」他贊同道。「有一小部份人已經自願留下掩護我們受傷的人,只要能走都跟我們走,還得幾個女人做雜務,另外,戰士們也需要女人。誰願意跟著走?」

兩個年輕的廚女??格露達和弗蕾達??往前走了一步,阿爾漢抬起眼瞇縫著掃了一下別的人。又一個女人有些猶豫地站了出來︰瑪特露德,她男人因受傷剛纔死了。

「你也得跟我們走,」阿爾漢命令姬熱拉。「你的天賦對我們有用。」

「不!」姬熱拉搖著頭,「我不是戰士,不能讓法蘭克人流血。」

「女巫,你可以用別的方式戰斗,古老的神靈們護著你。你的幻覺能使我們躲開危險,你的咒語也能保護我們。」

姬熱拉幾乎要把憋在心里的話喊出來了,她的忠誠屬于阿頓和它的人民,只要能明智而和平地統治這塊土地,她才不管是阿爾漢,還是那個什麼魯特加統治這塊地方呢。但她知道抗議是無用的。姬絲芬達最盛的時候也許能反對阿爾漢,但姬熱拉不行。

「羅薩……」姬熱拉絕望地將手放在羅薩蒼白的額頭上。

「我來照顧我孫子,」阿德琳達許諾。

「走吧!」阿爾漢命令道。

在為逃跑準備的粗糙的地道里瘋狂地跑了幾分鐘後,姬熱拉身上已經蹭破多處。她在森林邊上,深深地望了一眼阿頓。她覺得這是最後一眼了。幾處大火冒出黑煙向灰暗陰沉的天空翻騰著,但喊殺聲已經止息。現在該是幻象出現的時候了。但幻象沒有出現。她閉上眼不去看這悲慘景象,集中心思想把她身上的僅有的一些法術施到身後這片土地上,她希望他們能得到些仁慈,能活下去,能??雖然現在這景象一片淒慘??幸福。但對她自己,和這些一起逃出的人,她幾乎不知道該有什麼希望。

剩下來的撒克森戰士垂頭喪氣地擠在一處蹲著,由奧多和步兵加斯東看管,魯特加查看他們一番。很難相信這群可憐的人就是剛纔守軍的幸存者,戰斗是激烈的,但沒有艱苦到要死特別多的人,這一戰並沒出現大堆的尸體。

他對一個幾乎還算是個孩子的撒克森人說︰「小孩,這要塞共有多少人守衛著?」

小男孩憤怒地瞪著他。

加斯東用長劍捅他一下︰「回他的話,小崽子。」

那小孩子微笑一下,朝魯特加腳前的地上唾了一口。

加斯東大罵著舉起劍來。

「住手!」魯特加命令道。「如果我們把在這里侮辱了我們的撒克森人全部殺光,我們就得自己去耕種,這里的土地??也許還得自己做飯、織布。」

「我認為他們需要學著懂點禮貌。」加斯東說。

「是,他們要學的。可是你要是打著驢頭趕驢,你就找不到一條驢給自己馱東西。」

加斯東不再說什麼,只嘴里咕噥一陣。

「你們誰能告訴我阿爾漢在哪里?」魯特加問。

一個撒克森人嘴唇動了一下,像一條雜毛狗要張嘴咬東西的樣子。其余的人眼朝下只盯著地面。

「那個撒然森廢物也許和女人小孩子們藏在一塊。」黑熊伊奇嘲笑著朝這邊走來。

「這地方已經是我們的了,魯特加,那幾個蠢貨在谷倉放的火已經被撲滅了。沒有人再抵抗了,沒死的都在這里了??那里面還有一些。」

魯特加看了看伊奇指給他的那座石頭房,四四方方,並不太高,更像一座居所而不是一座堡壘。也許是由一座毀壞的羅馬別墅改建的,既沒有城垛也沒有守望塔,用窗板封上的窗戶足可以通過一個人,前面的兩扇大門看起來也經不起幾下重撞。

魯特加揮手讓兩個人留下看押俘虜,另外幾個人跟著他沿著破舊的石階向石頭房的門口走去。

「伊奇,我的朋友,用你熊掌樣的手砸門吧,告訴里面的人,阿頓的主人要進去。」

「好的。」伊奇露著牙齒猙獰地一笑。

「黑熊。」鐵錘似的拳頭一砸,那門震動了。「阿頓的撒克森人听著,你們的守軍已經敗了。要想新主人開恩,就投降吧!」

一陣沉默。

「拉起壓機來。」魯特加命令,「對這些頑固的撒克森人,我們不白費時間勸降了。」

起壓機吊著巨大的圓木,只兩下門閂就斷了,門撞破倒向里面。門外的人舉起盾牌,抽出刀劍,防備著可能會有的抵抗。魯特加抬腳第一個走進去。等候他的是一張張驚懼的臉,焦慮的眼楮和幾處時大時小的哭聲。女人們將嬰兒緊緊地抱在胸前,好象法蘭克人會把他們的孩子搶走烤了當晚飯吃似的。大一點的孩子躲在母親身後怯怯地看,眼楮大大的,充滿恐懼。幾個老人揮動著燒火的木棍。一個老得不成樣的人手里拿一把銹跡斑斑的劍,兩手握著劍柄盡力將劍抬起來對著進來的侵略者,老朽的胳膊因為用力不住地抖動。

僅有的幾個有抵抗能力的撒克森人躺在血跡斑斑的草墊上和長凳上,有的已經失去知覺,有的用敵視的眼光瞪著進來的法蘭克人。所有的人都已無法抵抗了,至少現在是這樣。

魯特加放下了劍。這里並沒有危險。

「歡迎,歡迎,魯特加將軍。」一個女人遠遠地坐在壁爐另一頭的一座講話台上說道。她穿著顏色陰暗的衣服,和石宮大廳里陰暗的氣氛混在一起。腰帶上瓖著精美的石頭但又染上了血,也顯得同樣陰暗,裙子和上衣的邊緣都用金點綴。從她座位的下前方能看到她臉上的皺紋和灰白直硬的頭發,這顯明了她的年齡。

「你是這里的女主人?」魯特加發問。

「你來了我就不是了。」

「讓你的人放下武器。」

她揮手讓那些老弱殘兵放下了武器,「木棍和鈍劍惹惱了您嗎?尊貴的法蘭克人。」

魯特加覺得這老婦人聲音含著的孤傲與自信很可笑。「任何抵抗都會惹惱我,你的臣民要牢記這一點。那個叫阿爾漢的人吧哪兒?」

「阿爾漢帶著最精壯的戰士跑到森林里去了,把我們留在這里,乞求你的仁慈。」阿德琳達像女王一般尊貴地站起來。「我是阿德琳達,在這里做了三十五年領主的愛爾坎加的母親。」

「愛爾坎加的最後八年只是由于查理王??他是整個法蘭克與撒克森的國王??的寬容才作了這里的領主。我來就是作為合法領主要回這個地方的統治權。」

阿德琳達點頭默許。「好吧,也許該誰統治阿頓的問題你得和愛爾坎加的兒子羅薩討論。」

她用瘦骨嶙峋的手指指了指靠牆坐著的一個面色虛弱的青年。他身後的石頭上和身下的草墊都沾滿了血。所有的眼楮都朝向了他,這青年努力要站起身來,可是虛弱的身體使他又坍倒在地上,表情因覺得丟臉而扭曲著。魯特加看得出來,這個人並不缺乏敏感與驕傲。

「你已經看到你們今天的戰斗情況了。」魯特加蹲在這個滿身是血的武士身旁。

「這場廝殺並不是我引起的。」

「父親釀的苦酒,兒子必須喝。」魯特加從他的腰帶上抽出匕首,拿在手里試了試。

「你祖母說的阿爾漢的話是真的嗎?」

「是的,」羅薩的聲音有些嘶啞,「他在森林里,你找不著他,他打算從外面不斷地襲擊阿頓,直到什麼也不給法蘭克人留下。」

「是嗎?」魯特加努力把躺在腳邊的武士看個明白。某種程度上他並不像個打仗的人,雖然他在戰斗中表現得已經足夠出色,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就是魯特加自己將這個撒克森人擊倒的。「阿爾漢從外面襲擊,被剝奪了繼承權的繼承人從里面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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