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成婚 第29頁

「等我公平地打敗他之後,就可以向我的師傅證明我有資格升級。」

「天啊!听你滿口胡言亂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夠了。」黑衣人消失在門縫的陰影里。片刻後,另一盞提燈亮起。「我沒空浪費唇舌跟你談你永遠不可能了解的大事。」

迪生從藏身處出來,走向站在棚屋門口的黑衣人。「你該走了,哈利。」他平靜地說。

「怎麼回事?」哈利舉高提燈,轉身凝視迷霧。「施先生?你怎麼會——」

棚屋門大開,蒙面黑衣人出現。他迅速向前兩步,躍身半空中,抬腿踢腳,命中哈利的肋骨。哈利悶哼一聲,往後栽出碼頭邊緣,落水時水花四濺,手里的提燈沉入河水中。

梵薩斗士正式地向迪生一鞠躬。「傳奇中的退出圈子之人啊,原可成為大師之人啊,今晚我將有幸擊敗你。」

迪生皺眉蹙額。「你向來都是這樣說話的嗎?」

梵薩斗士渾身一僵。「我這樣說話是表示對傳奇人物的尊敬。」

「誰告訴你我是傳奇人物?」

「我的師父。」

「我不是傳奇人物。」迪生輕聲說。「我曾經是梵薩術修行者。其中有很大的差別。」

「我的師父告訴我你原本可以成為梵薩大師。」

「想成為大師必須先叫另一個人師父,我向來不擅長那個。」

听不到水花聲使迪生開始擔心,他走向碼頭邊緣。

「我的師父說你原本可以成為全歐洲最了不起的梵薩大師。」

「不太可能。」迪生冒險向碼頭外的河里瞥一眼。哈利有氣無力地掛在碼頭側面的水中階梯上。「對了,你的師父是誰?」

「不能告訴你,」梵薩斗士尊敬地壓低聲音。「我發過誓要保密。」

「神秘的梵薩師父?真奇怪。我倒可以告訴你一件關于他的事。」

「什麼事?」梵薩斗士問。

「他不是好師父。真正的梵薩術修行者一定會告訴你,把獨耳哈利那種人踢進河里既不勇敢也不光彩。」

「你關心這個獨耳哈利?」梵薩斗士不敢置信地提高嗓門。「這怎麼可能?他一方面自稱是你的朋友,另一方面卻出賣了你。他不值得你信賴,原可成為大師之人啊!」

泡在河水里的哈利申吟一聲,顯然沒有力氣自己爬上來。

迪生把手伸進口袋里握住隨身攜帶的手槍。「但是就像哈利告訴你的,他和我有多年交情。我非把他從河里撈起來不可。」

「別管他。」梵薩斗士擺出戰斗姿勢,彎曲膝蓋開始繞圓圈。「你我今晚要公平地決一勝負。」

迪生掏出手槍,漫不經心地瞄準黑衣人。「好了,我沒空跟你胡鬧。」

「那是什麼?手槍?」梵薩斗士戛然止步,他氣得聲音發抖。「你要用手槍?那不是梵薩之道。」

「的確不是,但比較有效。我退出梵薩圈的原因之一就是我發現梵薩之道有許多地方是非常不切實際的。」

「我的勝利不容被剝奪。」

「快滾,否則我們馬上就會知道你能不能戰勝子彈。」

梵薩斗士只猶豫了幾秒。

「我們後會有期。」最後他氣憤地說。「我以梵薩術修行者的身分發誓。」

「要知道,你遲早會厭煩像演戲那樣說話。」

但迪生在對霧說話。梵薩斗士已經消失在一條暗巷里了。

男僕通知說迪生在桑家門外的馬車里等她時,如釋重負的愛瑪甚至不在意他不下車而派男僕來接她是多麼沒有禮貌。此刻最重要的是迪生似乎平安無事。

她抓緊斗篷衣領,步下門階奔向等待的馬車。她注意到車廂里沒有點燈。男僕打開車門扶她上車。迪生坐在車內的陰影里。

「先生,我擔心得——」她突然住口。「天啊!那可怕的味道是什麼?」

「泰晤士河水。」迪生拉上窗簾,點亮車內的燈。

「你怎麼了?」她吃驚地看著他。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迪生如此狼狽;他看起來和聞起來都像剛從污水坑里爬出來。他圍著毛毯坐在對面的座椅里,濕漉漉的頭發上黏著讓人不願細看的殘渣碎片,臉頰上的油污看來像是黑眼圈。昂貴的襯衫、長褲、背心和外套濕淋淋地堆在地板上。車廂里的臭味大多來自那堆濕衣服。

「你的大衣呢?」她不假思索地問。

「被迫借給一個掉進河里的朋友。」

「天啊!」她看到他露在毛毯外的小腿和腳都是赤果的。她注意到他的腳很大。

「很抱歉那麼沒禮貌地把你從舞會上叫出來。」迪生說。「你也看到了,我這身打扮不適合參加桑夫人的宴會。」

她發現自己還在瞪著他的腳看,連忙把視線轉移到他的臉。

「看來掉進河里的人是你,先生。」

迪生揪緊毛毯。「其實我並不是掉進河里。」

「你是說你被人推進河里嗎?天啊!我的預感果然正確。你受到攻擊了?是不是你去見的那個獨耳哈利干的好事?」

「其實我是在拉哈利上岸時自己跳進河里的。」

「原來如此。」她略微松了口氣。「那他是怎麼掉進去的?」

「我們遇到那個梵薩斗士。」迪生輕聲說。

「天啊!你確定你沒有受傷嗎?」

「非常確定,我只需要洗個澡就沒事了。但為了救哈利,我不得不讓那個梵薩斗士逃之夭夭。」

「有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

「只得到更多的疑問。」迪生停頓一下。「不過有個猜測卻得到證實。倫敦確實有個叛離的梵薩師父在活動,他無疑也在尋找秘笈。」

「接下來要怎麼辦?」

「我仔細考慮過了,我要找出這個梵薩師父問個明白。」迪生以漫不經心的語氣說。

愛瑪又感到一股寒意竄下背脊。「你要怎麼找到他?」

「再度引出那個年輕的梵薩斗士應該不會很困難。我顯然阻礙了他的升級。他想用傳統的比試向我挑戰來證明他的實力。」

「你是說決斗嗎?」愛瑪的手心開始冒冷汗。「迪生,你千萬不可以有那個念頭。你會受傷,甚至喪命。」

「葛小姐,別對你的雇主這麼沒信心。我承認我不再年輕,但這些年我也沒白活,至少變得比較老謀深算。我自認贏面很大。」

「迪生,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這件事听起來很危險,我不喜歡這樣。」

「我向你保證,沒有擔心的必要。」迪生撥掉腿上黏黏綠綠的東西。「你呢?我猜你忍不住在桑家的舞會上利用機會套蘭妲的話。」

愛瑪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

迪生扯扯嘴角。「因為你想證明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運氣如何?」

她脹紅了臉,心想自己別無選擇。她抬頭挺胸,準備實話實說。「不僅沒成功,還一敗涂地。」

「你說什麼?」

她遲疑一下。「你听了一定會不高興,但我必須告訴你我可能破壞了你以我為誘餌來釣梅夫人的計劃。」

他揚起眉毛。「破壞?」

「不是我要為自己辯解,但事情出了差錯不能怪我,我是被激的。」

「被激?被誰?蘭妲嗎?」

「嗯。」

「你最好從頭說起。」

她盯著他座椅的厚墊靠背。「沒什麼可說的,只不過是梅夫人對我們的訂婚做了一些輕率的暗示。」

「哪種性質的輕率暗示?」

「她遽下結論說你我有親密關系。」

「那又怎樣?」他問,語氣毫無尷尬或不安。「那正好是柯契敦在你臥室遇害那晚我們希望給人的印象。」

她決心跟他一樣泰然自若。她握緊雙手,目不轉楮地盯著厚墊靠背。「重點是,她問了一些問題。」

愛瑪從他眯眼的方式看出她終于引起他的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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