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德拿起羅伯發給他的牌,把它插進手上的牌里然後丟出一張牌說,「我和雷小姐是在交涉一筆生意,沒有別的了,羅伯。」
韓羅伯在重新回到牌桌上前,抬頭看看新進門來的一個說道,「那麼我想即使我們邀盧安森一起來玩牌的話,對你來說是沒有關系嘍?」
查德看起來對羅伯的建議絲毫沒有反應,很平常地轉過頭去,查德正好看見安森靠過來他們的牌桌。
「晚安,紀先生。」
查德沒有回應。
「介不介意加入我們?」羅伯問道。
安森挨到桌邊,讓自己平穩下來,然後用干渴的嘴唇說道,「听起來像是一個很完美的夜晚的完美結局。」拉出羅伯騰空的椅子,安森幾乎是用掙扎的把自己摔進椅子里。
「你確定你能玩嗎?」一名牌桌上的玩客懷疑地問。
「如果喝醉了就不能玩牌,那還玩牌做什麼?」安森嬉笑著反駁說道。
「每次的賭注是三十鎊。」查德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沒問題。」安森回答著。
羅伯開始發牌,牌局無聲地開始,在查德又連贏了三局之後,羅伯休息,由吳拜朗站起來當新的執牌者。他先要求玩家把賭局付清,安森極其自然地笑笑然後把場內經理叫來,等場內經理到了的時候,「我想要在場內作個我個人信用上的貸款。」
惠特摩的財務經理在听見他的話之後臉色不大好看,于是他清了清喉嚨以後回答說,「恐怕您的貸款已經到達我們場內的最高額度了,盧先生。」
「是嗎?」安森笑著。「哦,那真不湊巧。」
「是呀。」那財務經理回答道。
安森攤開他的手說道,「你知道我不是昨天才蹦出來的嘛,紳士們經常會超過貸款額度的,所以我想再延伸一點我的貸款額度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對不起,盧先生,我被賦予一項職責,您的貸款是不能延伸的,除非您先把積欠的貸款還了,否則我們是不能借錢給您的。」不想再听到更厚顏無恥的請求似的,場內經理沒有等到安森有任何回應之前就離開了,回到他的辦公室。
安森往後靠在椅子上,他用一種視之為平常而有點自大似的態度環顧著牌桌上的玩客,查德用一種禿鷹等待獵物似的神情瞪著安森,「好了,各位,你們現在看到了,我遇到一個難題,我現在大概已經輸了四百鎊,而我需要一個翻本,搏一搏的機會,」安森停頓一下給在場的男士們充足的時間來提供他一點錢或機會,但是沒有人給他回應,于是他又從容不迫地說道,「我很願意簽下個人的抵借證明,你們任何一位都行。」
「你用什麼作為擔保呢?」吳拜朗試探性地問道。
「可以用我的馬車來擔保嗎?」
拜朗想了想,「如果包括那一對茶色的踏腳墊的話,那我可以給你一百鎊。」
「那車子是一年份的新車哦,」安森抱怨著,「加上那匹馬,它至少值三百鎊。」
拜朗是一個個性強悍的賭徒,此刻只是聳聳肩說,「一百鎊,要不要隨你。」
「好吧,我接受了。」安森不大開心地說著,拜朗又把場內經理叫來,其他人就看著安森簽下抵押的債券,並且確定這一切是合乎程序。接下來繼續玩了四局之後,安森又輸光了他的一百鎊,其中兩手牌輸給查德,一手輸給拜朗,還有另一手牌則輸給了六十歲的老伯爵,藍拉斯。
「真是運氣很背的一晚,嗯?」藍拉斯對著安森說道,「還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像你這種年紀的年輕人不應該把時間虛擲在牌局和酒精上,如果我像你這麼年輕,還是二十五歲的話,我會帶著某位我可愛、心愛的女孩在被窩里溫存。」輕笑著想起以前的風流事跡,拉斯喝了一大口白蘭地繼續說道,「可是我現在已經六十歲了。」
安森在伸手去拿自己的白蘭地之前想了想拉斯的話說道,「我的確和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在一起啊。」他喝了口白蘭地,然後像是夸口自己的能力似的說,「但是我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分配給女人和牌局的,好了,現在除非你們想要否決我贏回我的錢的權利,要不然我建議我們來玩大一點的賭注,不要玩這種小孩子的數目了。」
威廉和查德同時抬起頭瞪大了眼楮,查德對他對面這個已經喝醉了的笨蛋就只有感覺到不齒罷了,但是他也笨得讓人同情,他心想著,等著安森繼續說下去,但是他心中直覺地相信,不出五年,安森不是會因為財務糾紛而鋃鐺入獄,就是靠著當舞會的模範過活。像安森這種白痴根本不配被稱為男人,他們的人生目的就只有女人和酒而已,他們這種人連能不能活到三十歲都還是問題。
安森志得意滿地笑著,絲毫並沒有察覺周遭的人對他的懷疑與不可置信的眼光,「我有一項很棒的擔保品。」
「最好比剛剛你輸給我的車子好。」拜朗很懷疑地問道。
像是被刺傷了似的,安森直起身體往前,「當然了,拜朗,我未婚妻的產業。」他等著看其他人的反應而沒有再說下去。
「你的未婚妻?」藍拉斯被酒嗆了一下,「我的天啊,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忙啊,我的朋友。」
「那個產業有多大?」拜朗問,像是嗅到了大好機會的賭徒。
「那是個很大的產業,離城里較遠……大約十個小時的車程,但它的確是份很棒的產業。」
「到底誰是你的未婚妻?」查德問道,保持著他原本伸長雙腿的姿勢。
「雷黛麗女伯爵。」安森回答,他惹人厭的臉突然在查德的目光下變得機警起來,「雷伯爵的女兒,我相信你認識她的,雖然那項產業現在是關閉的,屋子也乏人照顧,但是它本身的確至少值六萬鎊。」
查德的怒氣頓時高漲了起來,他思索著黛麗答應嫁給安森來避免查德把雷瀚買走的可能性,但是馬上他就把這個念頭放棄掉,她太聰明了,不可能不知道安森一定得有財產,不然和他結婚是沒辦法解決雷瀚的危機的。但是如果她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應了呢?查德想到那個驕傲地走在他身邊的小女人,她的確做得出這種事,但是她也是很小心細心的女人,最後他決定了,會這麼熱烈地回應他的吻的女人是不會做出這麼輕率的決定的。
可是他轉念又想,安森既然敢在惠特摩這麼多人面前宣布他要和雷黛麗結婚,這表示至少他很有信心在近期之內就會和黛麗訂婚,可能就是明天,他決定明天一大早就要去阻止她。
突然間另一個想法闖進查德腦海,他握住酒杯的手指因盛怒而握得死緊,這個想法像是一記落在地面上一樣的春雷,他親過她了嗎?查德的怒氣又提高了一層,如果讓他發現眼前這個又醉酒雙玩弄女人的渾小子,竟敢在他在黛麗的唇上留下印記後還膽敢踫她,他一定會殺了安森,如果她是很欣然的接受了那個吻的話,他想他也會把黛麗順便殺了,只有最沒有格教養並且下賤的女人,像是妓女,才會在數個小時之內親吻兩個不同的男人。
他實在是太生氣了,以至于他忽略了他眼前的這個家伙本來就是個玩弄利用女人的混蛋,而且他也忽略了他是如此熱衷此道。
「很不幸地,」拉斯說,「除非你和那年輕的小姐結婚了,否則你對她的產業就沒有任何權利,所以我想你不能用它來做你的抵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