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婕笑了,她最喜歡跟死黨聚在一起,而季曉蝶和章漪棠是她這一輩子最重要的麻吉。「有好吃的我一定到,不過,曉蝶啊,我去妳家就是純粹吃飯喔,拜托妳不要再亂點鴛鴦譜了。」她可沒忘記,上回去曉蝶家吃飯的事,那根本是變相的相親大會。
「吼~~妳怎麼這麼說嘛!」既然被好友識破了,曉蝶也大方坦承。「謝翰平又不是外人,他跟我老公同事好多年了,我老公非常肯定他的人品,直夸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耶!他個性正面樂觀、溫文儒雅,工作能力很強,收入優渥,而且對妳一見鐘情,自從上次在我女兒的滿月酒上看到妳,他就一直想找機會認識妳了。沒想到上次約你們兩個來我家吃飯,妳居然吃到一半就落跑,害他好失望耶!」
安婕意興闌珊地道︰「曉蝶,我知道妳是好意,但我真的沒那個心情,還是不要耽誤那位謝先生,請他把注意力轉到別人身上吧。而且,我最近的工作真的很忙。」
曉蝶很不認同。「我知道妳有妳的人生規劃,可是,妳也該抽出一點時間認識異性朋友啊!堡作再忙,也不能耽誤終身大事。」
安婕幽幽地道︰「我的終身大事早就毀了,妳又不是不知道。我離過婚……」
「安婕!」曉蝶氣得大叫。「妳又來了,我不準妳說這種話!離婚又怎麼樣?現代人離婚率這麼高,難道每一個離過婚的人都應該自卑嗎?更何況,婚姻不是一個人的事,它是兩個人,甚至是兩個家族的事,能不能成功,有時真的要靠運氣。總之,我不準妳再抱持這麼灰色、消極的想法!」
曉蝶積極地游說她。「安婕,妳應該知道自己的條件有多麼優秀。妳才二十七歲,是女人最漂亮、最有魅力的年紀,而且,妳還擁有一份非常穩定的好工作,經濟上完全獨立自主。說到外型,從小就是美人胚子的妳應該很有自信,我老公那些未婚男同事只要見過妳的,幾乎都想追求妳。謝翰平可不是第一個來拜托我牽紅線的,妳都不知道自己魅力多麼驚人。」
安婕被逗笑了。「好,妳說得是,我知道自己條件還不錯,不可以再自怨自艾。不過曉蝶,拜托妳不要再安排相親大會好不好?感情的事要看緣分,刻意安排,我真的會渾身不自在。我很喜歡去妳家吃飯,順便看看我的寶貝干女兒,但妳一安排相親,我就不敢去了。」
「厚……妳好固執喔!」曉蝶挫敗地嘆氣。因為太了解死黨的個性,知道不能把她給逼急了,所以這回只好先妥協了。「好啦!既然妳覺得有壓力,我就不邀請謝翰平來了。唉,這回只好先跟他說抱歉嘍!星期天晚上七點,放心來我家吃飯吧!」
「我會準時到的。對了,小鮑主想要什麼禮物?芭比女圭女圭好不好?」安婕興致勃勃地問著。她好喜歡曉蝶的女兒,每次去都跟漪棠搶著抱。
「不準再買禮物了!妳跟漪棠已經買了太多禮物給我女兒了,她還小,根本不需要那麼多玩具。啊,我女兒在哭了,我先不跟妳聊啦,星期天見,掰掰。」
「掰。」
收線後,安婕又慵懶地泡在浴白里面,直到渾身僵硬的肌肉都放松了,她才通體舒暢地跨出浴白。
披上浴袍回到臥室,都還來不及吹頭發,室內對講機便響了。安婕一拿起對講機子機,就听到管理員的聲音傳來——
「黎小姐,方才我打內線到府上,妳沒接電話。有位妳的訪客已經在這里等半個小時了。」
半小時?安婕一愣,她洗澡差不多要半小時,那麼,管理員就是在她跨入浴室時打電話來的嗎?可是,她怎麼會有訪客呢?她沒跟任何人有約啊!
此時,彼端傳來一道低沈的嗓音——
「可以讓我直接跟她通話嗎?」
這聲音!頓時,安婕渾身汗毛直立,好像小動物遇到天敵般的自然反應,雙眼瞪得好大好大,呼吸也變得急促。不!不不!
不可能!不可能!
那道熟悉的聲音穩穩地傳入她的耳膜——
「婕,是我。」
婕。
只有一個男人會這麼親昵地喚她,也只有那個男人,會帶給她這麼激烈的情緒反應。
安婕大駭,下意識地往後倒退一步,身子不小心撞倒後面的衣帽架,「砰砰砰砰」,頓時間,架子上的衣服和腰帶都掉了下來,她怒瞪一地的衣物,怒火更熾。
她覺得自己真沒用,都分開兩年了,為何單是听到他的聲音,居然就能讓她方寸大亂?
男人沈穩地道︰「我可以上樓嗎?」
「當然不行!」她反射性地尖叫,甚至沖出臥室,一路飛奔到客廳的大門,落下內鎖,活像慢個一分一秒,那個可怕的男人就會推開大門沖進來,連皮帶骨地吞噬她,連渣渣都不剩似的。
男人的嗓音很霸道,隱約還帶著一絲嘲弄。「別緊張,我只是訂不到滿意的飯店,所以才來叨擾妳,不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妳不讓我上樓,我就一直耗在管理室這里了。相信我,妳不會喜歡明天一早又在管理室看到我的。」
「你、你……」她氣到七竅生煙,憤怒得握緊雙拳。該死的、該死的!這個該殺千刀的杜維臣為什麼會突然回台灣,而且還出現在她的地盤?
他不是應該老死在美國,永遠不回來嗎?如果可能,她真希望他最好滾到火星或天王星上面去!
他輕笑,調侃道︰「看來,我的突然出現給了妳一個surprise。妳驚喜到說不出話來對吧,親愛的?管理員,黎小姐說請我上樓,來,你跟她說。」
話筒又回到管理員手上,對方遲疑地道︰「黎小姐,要請這位先生上樓嗎?」
這棟高級豪宅門禁森嚴,除非管理員放行,並幫忙刷門禁卡和電梯卡,否則外人根本無法闖上去。
「……」安婕一時語塞,只能恨恨地直咬牙。她是可以拒絕讓杜維臣上樓,但她太清楚那混帳有多惡劣了,既然他已經到這里來了,就算她今天不讓他上樓,他難道就會乖乖離去嗎?她可不會那麼天真。
她早就看清這男人有多麼惡劣霸道,多麼囂張跋扈了。
深吸一口氣、又吐氣,安婕狠狠地掐住話筒,幻想這就是杜維臣的脖子。總有一天,她絕對要親手掐死他,把他大卸八塊!
又深吸一口氣後,她才對彼端冷靜地道︰「對,他是我的朋友,三分鐘後請讓他上樓,謝謝你。」
第1章(2)
幣上對講機後,她迅速沖入臥室,月兌掉白色浴袍,抓了一套最保守的家居服套上,再披上深色大外套。濕漉漉的長發沒時間管它了,隨便抓條干毛巾用力拍干後,又抓起吹風機胡亂吹了三十秒便放棄。
瞪著鏡中的自己,安婕殺氣騰騰地道︰「杜維臣,不要以為你贏了!我讓你上樓只是想要跟你把話說清楚,省得你日後又糾纏我。從今以後,你休想再出現在我的地盤上!」
盡避已做好心理建設,但,當門鈴響起的時候,安婕整個人還是嚇得跳起來。
她驚魂未定地撫著胸口,走到玄關開門時,還忍不住望了一眼玄關鏡。她的氣色看起來還好吧?臉色好像有點蒼白,也許應該撲點腮紅……
神經病!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抹什麼腮紅?又不是要去見什麼大人物!懊惱地輕敲自己的頭,她刻意換上最冰冷的表情,而後打開大門。
大門口,站著她這一輩子最討厭、最痛恨、最仇視、最最不想看到的男人——她的前夫,杜維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