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把人家姊姊給逼走了,脾氣這麼壞,也難得人家不計較,還替你想得這麼周到,讓妹妹來幫你,你可不要再欺負人家妹妹。」
「妳不是又煮了什麼什麼東西嗎?我帶她來吃宵夜不算欺負了吧。」袁格霄被念煩了,索性關上電視改變話題,一面起身準備上樓。「你們慢慢聊、慢慢吃,我洗澡去。」
「阿霄,吃完了再洗……阿霄!這孩子真是的。」袁母再喊也留不住他極欲離開的腳步,沒轍的搖搖頭,轉頭看向那張粉女敕的甜美小臉,心情又寬慰了。
怎麼說兒子這把年紀還是第一次主動帶女孩子回家,而且眼前這女孩子越看越可愛、越看越順眼。袁母想著,終于又眉開眼笑。
「來來,妳先坐著,不要客氣,當自己家一樣。我進去拿宵夜給妳吃,我親手做的喔!」
「不用了,袁媽媽,不用麻煩了。」桑意約不好意思的連忙推辭。
「別客氣了,妳都喊我袁媽媽了,怎麼會麻煩。」袁母听她這麼一喊,心都軟了。「來來,妳先在這里看看電視,我進去拿宵夜給妳吃,今天我炸了甜甜圈,還做了椰女乃西米露喔。」
都是甜的耶!桑意約光用听的,雙眼都發亮了。
只是這麼好吃的食物,為什麼袁格霄會急著逃走呢?難道是因為袁媽媽的手藝……
看著袁母高高興興進廚房的身影,桑意約困惑了。
不對!不對!一切都不對!
袁格霄一大早進診所,就開始覺得全身不對勁。
但到底是哪里不對?
手指夾著煙,他困惑地蹲在地上檢查亮晶晶的地板,一面變態的來回用手指檢查灰塵。
不髒,很干淨,沒問題。他又站起身,開始在診所里來回踱步。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一大早來擦地板的桑意約結束工作,開了東森幼幼台看天線寶寶,一面百無聊賴地在櫃台邊敲著筆桿,視線不時飄向那個在小診所里做困獸徘徊狀的高大男人,嘴角揚起極淡的奇怪笑意。
「妳擦過地板了對不對?」找不出問題來源,袁格霄一面撫著手臂走來,煩躁地開口確認。
「擦過了。」桑意約乖乖回答。
「喔。」袁格霄問完,去里頭繞了兩圈,又走回來。「妳確定?每個地方都有擦嗎?」
「有喔,都擦了。」她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袁格霄兩道關公眉擰了起來,正想繼續發問,門口的鈴聲清清脆脆的響了起來,看見預約的病人走進來,袁格霄也只好回去準備看診。
半個小時以後,谷京抱著他的票據法課本進診所,很快也察覺了表哥今天的不對勁。
「我表哥他怎麼了?」他嘻皮笑臉地靠過來,全然忘記昨天才被她罵過一家人都是壞胚子。
「不知道。」桑意約一臉無辜地聳聳肩,但嘴角神秘的笑意卻沒有瞞過谷京的法眼。
他認真的看了她半晌,突然把鼻尖湊到她身上,一點也不顧距離過近、過親昵,就對著她的手臂聞聞嗅嗅,一路挪到她的發稍。
「好甜、好甜的香味!」谷京瞪大眼楮驚呼著。
「對啊。」桑意約一點也沒否認,唇畔的笑意擴大了。
昨天晚上吃完袁媽媽的點心,好吃到險些流淚前,她突然困惑起袁醫生為何舍棄點心落荒而逃,沒想到,袁媽媽給了她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偷偷告訴妳喔!我們家阿霄最怕甜食了。」袁母神秘兮兮地放低音量。「不是普通人不吃甜食的那種討厭,而是害怕喔!他雖然常過敏,嗅覺不好,要分也分不出甜味,可是只要一聞到就會渾身不對勁。」
「為什麼?」嗜吃甜食的桑意約倒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阿霄小時候很愛吃糖,又不愛刷牙,後來有次蛀牙了,痛了好幾天,就被他爸爸抓著去看牙醫,那次看完牙醫之後,大概是太痛被嚇到,後來看到糖果就怕,每天還刷好幾次牙,考大學還特別填了牙科當第一志願。」
這是什麼心態啊!自己看完牙醫很害怕,所以決定將來要當牙醫?
桑意約听完差點要喊變態。但當時心里雖然這麼想,可是礙于袁母怎麼說也是無辜生到這種兒子,而且有努力想消滅兒子彌補錯誤,特地做一堆甜食要給他吃,所以萬分敬佩的把話忍到肚子里。
不過得知了袁醫生這個有趣的弱點,倒是給了她替姊姊報仇的機會。
今天一大早,她特地早起洗頭,用了水果甜味的洗發精和沐浴乳,到診所開始擦地之後,還偷偷滴了兩滴甜甜草莓香味的精油到水桶里。
沒想到還真的有效!
她偷偷瞄了眼正皺著眉頭替病人看牙齒的袁格霄,又開始忍不住想笑。
「啊!表哥的秘密被妳發現啦!」谷京壓低嗓音賊賊地問,一面伸手拉起她的發尾放在鼻端嗅聞著,正準備要大大稱贊這位潛力無窮的新人一番,不耐地嗓音就傳了過來。
「你們兩個,還玩!」
袁格霄正要喊人幫忙,一回頭就看見公然在上班時間打情罵俏的兩人,很不高興。
「桑意約,要照片子,妳快去準備!」
「喔。」她應了一聲,慢吞吞地走過去。
「快點、快點!有沒有吃飯啊妳!夢游嗎?」袁格霄煩躁地搓搓手臂,老覺得今天全身發癢,異常暴躁。
「好。」她口頭乖順,卻一點也沒加快腳步的意思,走過他身邊,還故意放慢,撥了一下頭發。
眼角余光瞄見了他正準備拿探針的手抖了一下,險些笑出來。
終于……她終于找到工作樂趣了!
第三章
開始上班的第一個星期結束,桑意約漸漸不再排斥診所的工作了。
其實想想,雖然袁格霄為人凶殘,喜歡虐待、威脅兼恐嚇病人,又喜歡對著地板嘆氣、微笑跟皺眉,但也不失為一個錢給很多的老板。
尤其知道他的罩門之後,她做起事來簡直就是如魚得水,例如現在……
「喂!那個,過來過來!幫我拿抽吸器。」連稱謂都懶得給,袁格霄大聲使喚著。
「喔。」桑意約一身甜檸檬香走過去,伸手還沒踫到抽吸器,只見他已經開始皺眉了。
袁格霄不高興的往地板看去,又看看診療台,發現一片亮晶晶之後,就把凌厲的黑眸掃向一臉無辜的桑意約,並決定過敏源為此女,于是頭也不抬的就對在值台旁背民法的谷京彈彈手指。
「妳走開。」他果斷命令著。「谷京你來拿抽吸器。」
桑意約一點也沒反抗,很听話的走開,反正接下來她只需要閑閑的站在旁邊,觀賞谷京被罵到臭頭的慘樣就好了。
「手往右邊一點……右邊!你左右不分啊?!」
「這邊……我說這邊你沒看到嗎?口水這麼多我怎麼挖?」
「手不要抖,你中風啊!」
桑意約內心十分同情谷京,不過她更同情那罩在診療巾下的患者。
她不相信這世上有哪個病人願意在牙齒被金嚼機器又鑽又挖之余,還要接受醫生殘酷的批判。
幾分鐘之後,谷京灰頭土臉的跑到候診室,找到正在替候診顧客換水的桑意約,他一臉哀怨得快要掉頭發、
「我以後當了律師,一定要專打這種醫療官司,醫生這麼凶不嚇死病人才怪!」谷京只差沒有大喊暴政必亡。「還有,妳看看,對員工,而且是沒有薪水可領的員工這麼壞,真是太惡劣了!」
「對。」桑意約言簡意賅的支持他。
「我跟妳講,要不是整個小鎮只有我表哥這家牙科,誰願意來這里受罪啊!」他熱烈卻又孬種的竊竊私語,得到坐在候診室病人們的一致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