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的薇洛麗雅並沒有走遠,只是在花園的另一角,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兩人親密的樣子。
「愚蠢的男人,你以為我還會在乎你嗎?」她獰笑著,「剛剛,是你最後一次機會,既然你不珍惜,我只好殺了你。」
冰冷的目光輕瞥了一旁的朵米兒,薇洛麗雅嘴角邊擰出一絲冷酷的微笑,「還有你,扎蘭女人,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充滿怨毒的話語溢出口,她毫不留戀的轉身,回到自己的寢宮。
遣退了侍女,薇洛麗雅拉動流蘇,從現出的地道入口走了進去。
黑暗的地穴,腐尸的臭味刺鼻不已。薇洛麗雅熟練地找到牆壁上的一支蠟燭,點燃它。
地道的盡頭,有一扇鐵門,鑰匙就掛在牆上,她並不怕有人偷鑰匙,因為站在這道門前的,除了她,都已經是死人。
當初,為了怕有一天身分暴露時自己無法躲過龍千風的追捕,她特意命人從外面挖了這條地道直通向她的寢宮。
即使是日夜兼程地趕工,也花了整整三個月才完成。三個月後,修築這個地道的工人全部被埋在地下,只有阿吉爾和她知道這里,而阿吉爾死後,她便獨自擁有這個秘密,連龍干風也不知情。
轉動已有些生銹的鑰匙,她推開門,面無表情地看著被鎖在里面的男人——布利特。
听到有聲音,布利特費力地拾起頭。
「是你!」雖然他已經傷痕累累,全身毫無力氣了,但看到這個惡毒的女人,他眼楮里立刻進射出憤怒的火花。
「看來,你是打定主意不與我合作嘍?」薇洛麗雅輕笑,優雅地走了進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一定要我誣蔑陛下殺了蘭德?」布利特咬牙切齒的問。
他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與蘭德在美國一起完成學業後,他想先回來告訴朵米兒這個好消息,沒想到才一下機場,就被人偷襲,再醒來時,人已經被鎖在這里了。
而這個妖艷異常的女人競要他謊稱龍千風殺了蘭德,他不以為然、取笑她的結果,便是一頓狠狠地鞭打,之後,她將他關在這里,再也沒有出現過。
在這暗無天日,充滿腐尸味的地道中,布利特已經算不清過了多少日子。沒有水、沒有食物,一身傷痕累累,他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跡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快死掉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然又出現了。
「你一定要問個清楚嗎?』她走近他,「好吧,我就讓你死個明白。我要那個扎蘭女人恨龍千風!』她輕飄飄地丟出一句話。
看見她眼中瘋狂的神色,布利特終於明白這女人的心理。
「你要破壞朵米兒和陛下的關系,自己好乘虛而人?別作夢了!陛下不會愛上你這樣狠毒的女人的。」
薇洛麗雅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尖銳的笑聲,在死一般寂靜的地牢中傳出,如同夜梟淒慘詭異的啼鳴,令人頭皮發麻。
「你以為一個男人的愛情就可以滿足我的野心嗎?」她優雅地轉身面對布利特厭惡的眼神,柔軟的手挑逗的輕輕托起布利特滿臉血污的一張臉,一瞬間的眼中媚態橫生。
「男人的愛情都不可靠,想要他們留在身邊,除非有他們想要的東西。除了美色,我更要成為這個國家獨一無二的女王。到那個時候,無論是龍千風,還是那個扎蘭女人,他們的命運都只能掌握在我的手中。」她吐氣如蘭,艷麗的紅唇越來越靠近布利特,她的眼楮是那樣的燦亮,笑容更是燦爛如春花,然而,在這雙眼楮深處,卻隱藏著瘋狂的報復念頭和野心,如一潭幽黑的漩渦,讓人害怕會被卷入其中,布利特不禁打了個冷顫。
「你……」他的目光被迫直視這女人的森冷笑容。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是穆斯塔國的人,在還沒有成為龍千風的女人之前,我就已經是穆斯塔王最寵愛的情婦了。如果不是因為陛下答應我,只要蘇利亞滅亡,就立我為後的話,我現在仍然在穆斯塔國的王宮里享受著醇酒美食,怎麼會在這里,任那個卑賤的扎蘭女人嘲笑!」
她的眼神變得更加冷酷,眼瞳深處有著一抹陰鷥,「如今我只需要利用帝後不合的機會,引入穆斯塔的武力進攻蘇利亞,一舉奪下政權。反正那個昏庸無能的穆斯塔王只是貪戀我的身體,到時候,蘇利亞就是我的了。」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瘋狂的神情令人恐懼。
「你休想!」布利特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他恨不能立刻街上去,將這惡毒的女人掐死。
「是嗎?』薇洛麗雅並不害怕,只是斂去唇邊的微笑,輕蔑地看著布利特,「你這麼有把握嗎?我原本想,如果你願意與我合作,效果可能會更好,但是現在看來,我只有用自己的方法了。」
她慢慢靠近他,黑色的眼珠漸漸籠上一層妖異的紅褐色,直射向布利特。
「听我說……是龍千風殺了蘭德。」她的語氣忽然變得緩慢而又怪異起來,像一陣電流襲擊著布利特的神經。
「不是……」他咬緊牙關,明白這個女人想做什麼。他在給自己下催眠指令,在美國的課堂上,他曾听說過這項技能,三少龍千邈就擁有這種本領。
薇洛麗雅的唇邊浮起怪異的笑,她又定近他,「是龍千風殺了蘭德。」她知道憑他現在的身體狀況無法對抗她。
「不……」汗水從額上滴落,布利特掙扎不屈。
「你累了……只要記住……是龍千風殺了蘭德。」她的聲音好像唱歌,但曲調卻抑郁不安,撩撥著他疲憊的心。
「沒有……」他開始力不從心,目光迷離起來。
「記住我的話,龍千風殺了蘭德。」她已經站到了他面前,胸有成竹地看著苦苦掙扎著的布利特。在他拚命抵御著她聲音侵襲的同時,她自身上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針管,準確熟練的將藥劑推入他體內。
「啊——」布利特慘叫一聲,足以麻痹神經的藥物,緩緩地進入他的體內,而他傷痕累累的身體終於再也支撐不下去,頭漸漸垂下,他的目光呆滯而毫無焦距的看向一點。
「龍千風殺了蘭德。」薇洛麗雅不斷重復著這句話。
終於——
「龍千風殺了蘭德……」被催眠的布利特機械似地開始重復著。
薇洛麗雅露出勝利的笑容。
「是誰殺了蘭德?」她又—次小聲問。
「龍千風……殺了蘭德……」
仔細端詳著面前這個好像靈魂出竅的男人,她忽然將尖尖的指甲刺入他綻開的傷口中,然而布利特竟然還是面無表情,似乎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一絲得意在薇洛麗雅的臉上擴散開來,她滿意地看著再無意識的布利特,暗紅的眼眸里涌起一抹鬼魅的怨毒。
「龍千風,我得不到的,寧可毀去,也絕不讓別人得到。這一次,我一定要你死在我的手中!」
第九章
捧著一碗蓮子羹,朵米兒小心翼翼的走在通往龍千風書房的路上。
近幾日來,雖然他一如往常地陪在她身邊,但她卻感覺得出他的忙碌。而且,從他嚴肅的面容上,她微微意識到,那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在政治上,她無法幫上他的忙,所以便只有盡心竭力的照顧他的身體。每到入夜時分,她都會為他端來一碗蓮子羹。
通道上很少有守衛在。朵米兒然發現,前面有一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向她走近。
「什麼人?」她戒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