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王爺 第11頁

「等一下。」皇帝突然喚住了他,承璿不由止步。

「你的摺子,可別忘了帶走。」

皇帝的語氣中有著輕視、戲譫,承璿壓抑著滿腔怒火,上前拾起了摺子。

「微臣告退!」

丟下這四個字後,他隨即頭也不回,大步離開了仙樂宮。

火在燒。

長期以來累積的憤懣、不悅,還有壓抑,都讓承璿的忍耐到達了臨界邊緣,先皇打下的江山,難道就要這樣一步步的毀在這個昏庸的皇帝手里?他還要接幾次密報,承受幾次邊疆失守、國上縮萎、百姓流竄失所的消息?

「王爺……王爺?」

「什麼事引」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承璿不耐煩的回過頭,卻發現來人竟是常公公。

「王爺。」常公笑嘻嘻的,「看來奴才來得不是時候哪!」

承璿緊繃的表情微微舒緩,硬扯出一抹客套笑容。「哪的話,常公公特地來找我,想必是母後那邊又有什麼事了?」

常公公點點頭。「請王爺隨我來吧!」

既是母後有請,承璿再怎麼也得走一遭了,兩人方到莊太後寢宮,便發現太後

已然坐在正廳,似乎專程等他來見。

「母後。」承璿照往常行了個禮。

見他心不在焉,眉宇之間仍殘存著一股銳意,太後笑了笑。「怎麼啦,在皇帝那受氣了?」

她一語中的,令承璿尷尬了一下。「不……」

「你別替他掩飾了。」莊太後擺擺手。「皇帝是什麼樣的個性,哀家清楚得很,要不是有你們幫襯,王朝至今也難成氣候,只希望你們手足互諒,不要太計較對方的過錯就好,明白嗎?」

承璿不禁苦笑。

他自是可以不計較,但皇帝的個性向來是有功無賞、打破要賠,是貨真價實的昏庸,從來不是什麼大智若愚啊!

莊太後深知這對兄弟問的手足心結,一時片刻難以解套,于是也不再勸,索性扯開話題。

「听說,你把‘綠珠’帶回王府了?」

知道母親是不想再觸踫敏感話題,承璿也樂得從善如流。「兒臣擅自就這麼做了,還請母後不要……」

「哀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莊太後笑笑。「其實啊,你帶回去也是好的,就讓它換換水土、換換環境嘛!說不定它就真的開花了呢!」

「希望如此。」承璿點點頭,心下早在思忖莊太後召他前來的真意。「母後,請恕兒臣多嘴,您召兒臣前來,不會只是為了‘綠珠’之事吧?」

莊太後仍是笑。「哎,果然哀家老了,一會兒便被你看破手腳。」

她一邊說,一邊走下丹陛,來到兒子面前。「哀家是有話想問你。」

見母後如此熱絡,承璿心中突然有一絲怪怪的預感,還來不及厘清,莊太後便開口了。

「沐香到你府上,應該也有好一段時日了吧?」

「沭香?」怎麼突然提起她?「的確有一陣子了。」

「那麼,這段時間,沭香應該很盡心吧?哎,這丫頭是個老實頭,從來也不會替自個兒主意,不過從前哀家可許過她的,要讓她有個好歸宿,所以,接下來,你該明白了吧?」

承璿突覺不妙,莊太後哪容他開口,續道︰「不是我說你,你也該為沐香著想,不該再讓她這麼沒名沒分兒下去了;哀家啊,打算幫你作主,讓沐香正式成為雋王府的側妃。」

「什麼?」

「呵呵呵……瞧你,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吧?」

什麼高興,根本是錯愕,承璿對于莊太後的刻意曲解根本不想反駁,直覺就是否決掉一切。

「母後,這件事我沒辦法答應。」

「什麼?」

「我壓根兒沒想過娶側妃,更別說玉蓮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王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莊太後的臉色可難看了。「事到如今,你還管她有什麼想法?你與玉蓮成親不到一年就分房,到現在也沒有孩子,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麼說你?」

「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去。」承璿煩透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這做娘的不能不在乎!」

「母後……」

「玉蓮沒有好好照顧你也就罷了,你不忍心休離她,那也是你的仁慈,這些,哀家都沒有意見,可是,我畢竟是你的母親,難道就不該為自己的孩子著想嗎?」

承璿沒想到這一回太後的態度竟如此強硬,但他畢竟也有自己的底限,這是無法更改的。

「母後,請听兒臣一言。當初您要我讓沐香進王府,那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沐香的確很能干、很體貼,也十分盡責,但是僅止于此,我已經有了妻子,她的名字叫元玉蓮,除了她,兒臣真的不想再多娶一個來自尋煩惱。」

「自尋煩惱?」莊太後不禁瞪大眼,她第一次听到這樣的話,娶小妾居然是自尋煩惱?

「看來你的個性要是跟皇帝中和一下,也不會平白無端生出許多事了……」莊太後嘆了口氣,自言自語了一句,但這並不表示她已讓步。

「你不想娶沐香,可以。」她慢條斯理地道,不待承璿有時間松—口氣,又立即補上一句。「除非玉蓮在三個月之內懷孕。」

承璿一愣。

「如果她沒懷孕,就代表你們夫妻之間沒救了,屆時你就得乖乖的把沐香娶進門,听到沒有?」莊太後忍不住冷冷地笑了。

明知他們夫妻已經分房,卻還故意做出這種要求,承璿怔愣地看著母親,只覺得頭忽然無來由的痛了起來,而且,還疼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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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沒有絲竹管弦,只有悶酒一壺,承璿獨坐在雋王府花廳里,雖無人勸,但也已經直落三壺,醺然的醉意開始讓他的頭腦不清不楚,但即便如此,他仍沒有歇手的意願,發現酒瓶既空,下意識地便丟到一旁,伸手欲將其他酒壺撈過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只冰涼小手輕輕搭上了他因酒熱而略微發燙的手背。

「王爺,別再喝了。」

「唔?」承璿張著迷蒙雙眼看著眼前人,那女子一臉憂色地看著他。

「再喝下去對身體不好的……」

再度听清那聲音之後,承璿陡地將手一抽,懶懶地道︰「呃,是你啊……」

無懼于他的冷淡以對,沭香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王爺,什麼事讓您如此心煩,要不要試著說出來呢?就這樣一個人喝悶酒,會越喝越難過的。」

「說出來……」千頭萬緒,要從何說起?承璿嘲諷似地笑了笑。「沒什麼好說的。」

「王爺,您累了,讓我扶您回房間好嗎?」

沭香印象中的承璿,總是鄭重自持,鮮少有失控的時候,如今喝醉的他,卻別有一番狂野難當的魅力,她心微微一動,當下便伸出雙手去攙扶承璿。

承璿不置可否,也許真醉了,對于沭香的規勸,並沒有太大的反抗,十分合作的任由她攙扶著離開花廳。

沐香架著承璿,他身上所傳來的男性氣息令她不自覺微微羞紅了臉,但承璿卻宛然無感對方的情緒,他只是覺得奇怪,為何酒喝得再多,那些煩心事仍無法被驅逐出腦海?皇上斥責他的神情,太後冰冷的語氣,還有……玉蓮沉默的臉……

「王爺,到了。」

承璿回過神來,醉意讓他忘了方才扶著自己的是誰,他低下頭,瞥見沐香含羞帶怯的臉。

「沭香替王爺寬衣……」忍著強似擂鼓的心跳,沐香伸出縴縴五指,搭上承璿的胸前,為他卸下外衣。

自她進王府之後,他的生活起居皆是由她照料,如今讓她寬衣,倒也是家常便飯,承璿自也下拒絕,只是他已然站不住腳,身子一歪便倒到床上,沐香也不喚他,坐在床沿便替他月兌起鞋來,男子的鞋既大又重,她費了好一番力氣,當她拔完鞋子,正想起身時,卻在無意中瞥見承璿那半進入夢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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