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牧禮知道,眼前就只有母親手上會有梁萬晴現在住處的地址,只是他若去要,母親怕是不會給,因為她一點都不希望他和梁萬晴再有任何交集。
看來,只能另闢蹊徑了——
他打電話給陸維克,「之前听你說,梁舟弄了個工作室,打算推出自己的服裝品牌?」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陸維克的聲音模模糊糊,「是有這回事。」
「工作室在哪?你能幫我弄到他的聯絡方式嗎?」
「現在?!」他在酒池肉林盡情狂歡欸。
「對,現在。拜托。」
陸維克楞住,他沒听錯吧?藍牧禮居然跟他說拜托!
他得意的彎唇笑說︰「這口氣我喜歡,這才像是在求人嘛!等我消息。」
與此同時的藍家書房——
藍家兄妹一前一後地離開書房後,藍父和藍母則相對而坐,久久無言。
藍父不舍妻子滿臉自責,主動打破沉默,拍拍妻子的肩膀,好聲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
「可說到底,牧禮和那孩子的婚姻最後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啊!我自以為是為了兒子好,結果卻……」
「別責怪自己,你只是做了很多母親都會做的事情。如果你有錯,我的錯只怕比你多,我可是打從一開始就反對的,你跟我不一樣,你是心軟的想要接納那個孩子,所以才會去找征信社跟拍她的行蹤,想要更進一步了解她。若不是因為這致命的誤會,你早敞開雙手接納那個女孩當媳婦兒了。」
「都怪我的自以為是,害得他們好好一對小夫妻弄到這樣收場。」藍母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最後下定決心,「不行不行,我要去跟那孩子道歉,懇求她原諒我的老糊涂。」
「好,要道歉,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不,我自己鬧出來的事情,我自己去道歉。再說,你一個大男人板著臉孔杵在那里,我們女人家不好說話,還是我自己去。」她怕老公那張黑臉嚇壞人家女孩子了。
「……我臉是有那麼臭嗎?」藍父有點委屈。
「不是臭,就是太嚴肅了,我說你得好好改改這毛病,要是萬晴那孩子願意原諒我,咱們兒子以後就不用再孤孤單單了,你想,小兩口感情一好,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能抱孫子了,你總不能繼續板著臉孔嚇自己的孫子吧?」
「我說藍夫人啊,你想的會不會太遠了?」都還沒去道歉呢,也不知道人家女孩子肯不肯原諒。
但藍父嘴巴上不以為然,腦海里卻還真巴巴的幻想起兩老含飴弄孫的景象……唉,真是越想越心動啊!現在就希望一切能順利落幕,兒子和當初那個無緣的媳婦兒可以破鏡重圓,他想要抱孫的美夢也才可以早日成真。
藍牧禮將車子停放在一棟三層樓的清水混凝土的建築前。
沒有光亮的磁磚貼皮,也沒有典雅氣派的雕塑圖騰點綴,就是一棟很樸素的建築,頗有日本建築大師安藤忠雄的風格。
藍牧禮按下門鈴,對講機里沒有傳來任何詢問,大剌剌的就直接開門了,實在隨性。
藍牧禮拾級走上二樓,眼前的情況叫他驀然一怔。
他納悶想,他應該不至于跑錯地方才對,可這……這是什麼情況啊?
完全打通的二樓,左手邊的區塊里擺著幾張辦公桌,有人忙碌講著電話、處理庶務,有人彎著身子幾乎趴在長桌上,對著布料裁裁剪剪,不時還伴隨著縫紉機的聲音,這些畫面拼湊起來和一般的小型服裝工作室並無不同,真正讓藍牧禮瞠目的是另一邊——
右手邊的空間,那兒正在上演著汗水淋灕的肉搏戰。
沒錯,貨真價實的肉搏戰,男人們穿起了裝備,在辦公室里打起了拳擊。
那些人身上的裝備可不馬虎,一來一往的攻擊也很是凌厲,完全不是在開玩笑的,頗有職業級水平。
藍牧禮的突兀出現,讓比賽暫時停止。
藍牧禮一眼就認出紅色那方是梁舟,梁舟拎著礦泉水,喝了一口,氣喘吁吁的掛在彈性護繩上說︰「地方應該不難找吧?」
藍牧禮很快的意會到他是在跟自己說話,遂邁步上前,「還好。」
「要不要上來玩一局?」
「不了,我來是想問你,怎麼才可以跟萬晴聯絡上。」
她前兩天離開公司後,就請了年假,電話又一直關機,他只好來問問梁舟這個室友了。
「打電話給她呀!」
「她電話關機。」
「那就代表一件事,她不想讓你找到。」
梁舟一針見血的回答,讓藍牧禮像是被狠狠打了一巴掌,臉上熱辣辣的,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想拿到我家的地址和鑰匙也不是不可以,上來跟我打一場。」梁舟抹著笑容說,眸里閃爍著對藍牧禮的蓄意挑釁。
藍牧禮靜靜的看著梁舟,他是那種無事不找事,但有事不怕事的人,既然要打,就來吧。
「一局?」
「OK。」梁舟一臉興致勃勃。
藍牧禮月兌下出自名家之手的手工西服外套,拽下名牌領帶,用最快的速度扒掉身上的多余裝束,昂然站上了格斗場地。
「確定這樣就好?」
藍牧禮沒有要求任何防護裝備,身上還穿著襯衫和西褲,盡避袖子卷上了,褲管折上了。
「只有一個女人可以管我月兌衣服。」藍牧禮淡淡的說。
梁舟從善如流,「OK,你高興就好。那就開始吧!」
梁舟敏捷得像豹般的撲上來,攻勢凌厲,藍牧禮盡避揚起手臂保護自己,迅速抵擋,但仍稍顯生疏,果不其然就挨了打。
「你這麼弱怎麼跟我拿地址和鑰匙?」游刃有余的梁舟噙著一抹笑,口吻挑釁的說。
那不可一世的睥睨神情,徹底的激怒了藍牧禮!這輩子還沒有人敢用這種態度和語氣跟他說話,更別說這事關他今天能否見到梁萬晴,一股不服輸的雄性好勝心激起了他的戰斗欲,豁出去的低吼一聲,旋即沖上前,主動發出攻擊。
一時間雙方互有攻守,一陣纏斗,藍牧禮出其不意的攻向下盤,絆倒梁舟正想乘勝追擊給予致命一擊——
梁舟毫無畏懼的笑說︰「嘿,你這拳打下去,萬晴不跟你翻臉,我名字就讓你倒過來寫。」
藍牧禮楞住。他說的沒錯,梁萬晴確實會如此。再說,他今天也不是來打個你死我活的,他只想要盡快拿到他要的東西。
藍牧禮決定收手,下一秒,原本倒在地上的梁舟突然一躍而起,迅雷不及掩耳的對著藍牧禮連續揮拳暴打,藍牧禮閃避不及,只能硬生生承受,最後踉蹌的掛在護繩上。
他狠狠的瞪著梁舟,揚起手臂正要抹去嘴邊的血,卻被阻止。
「欸,不能擦,還不能擦,你擦了我剛才不就白打了。」梁舟沒好氣的說。
第9章(2)
藍牧禮一瞬間呆若木雞,傻傻的望著梁舟,只見他一派悠閑的轉身對著左手邊的辦公區揚聲大喊——
「露西,幫我把桌上的鑰匙和寫著地址的便條紙拿過來。」
「喔!」露西一把抓來鑰匙和便條紙,快跑送來。
梁舟接過後,從鑰匙串上取下其中一把,連同便條紙交給藍牧禮。
「萬晴這兩天身體一直不舒服,昨天半夜還發高燒,我只好硬把她揪去醫院掛急診,今天她肯定又是一整天窩在床上,啥都沒吃。」
一听到她病了,藍牧禮的心立刻揪了一下。
「我搭下午的班機去香港,我不在家的這幾天,她就交給你了。」遲疑了一下,梁舟沉聲問︰「小子,你可以讓我放心吧?」
「當然。」如果連自己的女人病了,都無法好好照顧,那他還當什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