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愛 第16頁

所幸她父親的病並未拖得太久,送走父親後,她的擔子確實減輕不少,不過為了讓小妹能順利出國深造,也為了彌補她未能完成學業的缺憾,沈倚帆仍是不敢松懈。

然看在莊靜美眼中,她已為那個家做得太多了,無論是對她父親、手足,她都可以說是問心無愧。

只是,她那不成材的弟弟似乎從來都不這麼認為,像是非要將這姐姐壓榨到最後一刻,才肯松手罷休,也只有像她這樣的傻子,才會一次又一次的為弟弟收拾那些爛攤子。

「倚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就是因為你的責任心太重,才會讓阿成至今都無法學習為自己的事情負責?」

這點她又怎會沒想過?其中的道理她比誰都明白,但是看見討錢的人凶神惡煞的追著沈家惟一的香火,她又怎能袖手旁觀,狠下心的不予理會。

就算今天阿成沒有開口威脅,她還是會替他想辦法,就如阿成所言,他是沈家的香火……

無奈的嘆氣,她幽幽的道︰「最後一次了。」

賭徒都是這樣的,永遠都說是最後一次,永遠都有無數個最後一次,然而,除了相信這話真會有兌現的一天外,她也別無選擇了。

「我身上大概還有五十萬台幣,明天我會去銀行匯給你。」不忍她為錢傷神,莊靜美還是出手幫她。

「謝謝,過陣子一有錢我馬上還給你。」

「還說什麼客套話呢……」

幣上電話,沈倚帆疲憊的枕進沙發中。

剩余的錢又該上哪去籌……

第七章

拿著日前夏燁留給她的名片,沈倚帆來到他公司,卻不巧的踫上他出國,而又湊巧遇見來此辦事的韓。

當她在樓下接待處時,韓剛好從一旁的電梯走出。

對上她眼眸的瞬間,他臉上並無太多的情感,仿佛她只是個路過的陌生人,直往大門走去。

「韓。」沈倚帆沒有多作停留連忙追了上去。現在的她想不到有誰可以幫她忙了,與其讓阿成找上他胡亂說話,倒不如她自己先開口。「可不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我有點事想……」

然韓步伐卻不見停下,繼續朝門外走去,見她沒有跟上來的意思,才停下腳步道︰「我沒有習慣站在路上談話,如果你有事情找我就跟上來。」

聞言,沈倚帆快速跟上他的步伐,他們來到一間五星級的飯店。

罷開始她顯得猶豫,因為她那身簡便的服裝和穿梭在這間飯店的人差了許多,在眾人里一樣的眼光中,她闖進了與自己格格不入的空間里。

「給我一客芝土局龍蝦。」朝侍者說完話,他看了看她,見她搖頭謝絕,徑自又道︰「給她一客同樣的。上餐前先來瓶Torres酒廠七五年的紅酒。」

直到侍者送上紅酒,韓才開口,「什麼事?」

這或許很難啟齒,但她必須面對。「我現在很需要錢,你能不能……」

「怎麼,你說的事情就是想讓我把上回的支票給你?」韓冷笑,眼神中的鄙夷可想而知。「我記得你上回說得很瀟灑,想不到你的瀟灑維持不到兩天就撐不下去了。」

「我是需要錢,但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先向你借點錢,將來會還你,你當然也可以算利息。」對于他語言上的羞辱,她早就猜想得到。

「借?」他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數目多少?」

「五百萬。」

韓點點頭,嘗了口紅酒,「數目不算大,但以你在PUB的收入,恐怕兩年都還不清,對吧!」

「是沒錯,但是……」

「沒什麼好但是的,事實就是如此。」韓的眼楮眯成一條細縫,嘴角帶著嘲弄,「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借你這筆錢?」

「事實上我從不這麼以為,我只是希望以一個朋友的名義向你借這筆錢。」

「別忘了,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朋友,再者,我也不可能結交像你這種下等的人做朋友。」

沈倚帆想,他的話已經夠清楚了,如果她仍在此地待下去,恐怕會顯得自討無趣。于是,她站起身,「很抱歉浪費你這麼多時間,打擾了。」

「等等。」韓仍一臉輕松的喚住了她,「我並沒有說不借你。」

沈倚帆著實被他的舉動給弄糊涂了,他忽陰忽晴的個性讓人很難捉模。

「我可以借你這筆錢,但是有一個條件。」

想都沒想,她立刻回道︰「我答應。」

韓嗤笑一聲,「你會不會答應得太快了?難道你不怕這個條件可能是要你用來償還?」

「你不會的。對你而言,我的身體是再廉價不過,你不會提出這種賠本的買賣。」她很坦白的說出他曾經對自己的評價。

韓笑了,似在對她表示贊許,而這贊許卻是她最不需要,也不想看到的。

「我要你替我暫時看管棟房子,一棟為方怡而建的房子。」

韓並沒有親自帶她到新住處,只是要她整理些簡單的行李,而後派了個司機送她過去。

沈倚帆並不訝異他這麼做,畢竟她勉強只能算是替他看房子的「管家」,實在也不需要主人親自接迎。

坦白說,在他說出那樣的要求後,她有些詫異,而當他說出理由時,她的心不禁飛揚了起來。

「除了我,我想沒人會比你更用心去照料那棟房子,所以——我要你住在那直到房子完工。」

這應該代表他對自己還是挺信任的吧!

「我在韓先生身邊待了這麼久,你是我第一位除了他未婚妻外載的女人。」車子里,年近四十來歲的司機一雙眼楮透過後照鏡打量著她。

望著窗外,沈倚帆並沒有在意到司機異樣的眼光,只是隨口應了聲。

「唉,其實哪個政商名流不風流的,要是我有錢,早也在外面金屋藏嬌了,省得一天到晚在家里面對那張黃臉婆,像是欠她的。」

「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和韓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他是請我替他暫時看管房子,等房子完工後,我馬上就會離開。」听見司機話中另有所指,她才意識到自己被誤以為情婦。

司機眉毛狐疑的動了動,「看房子?」

後來,他也沒再多說什麼,但眼神中的不相信早已擺明不屑與鄙夷。

沈倚帆默然了,既然對方不相信,她再解釋似乎也只是讓人覺得自己是在欲蓋彌彰,倒不如沉默以對。

抵達目的地時,司機將韓預先交給他的鑰匙遞給她,順道重復他說過的話。

「韓先生說你知道屋里的東西什麼能踫,什麼不能踫,要你別自作主張做出讓他不高興的事。」

說完,司機便開著車子走了,因為他已經完成了老板要他做的事。

沈倚帆提著行李走進矗立在半山腰的一棟別墅。

說它是棟別墅,倒不如說是白色的小木屋來得貼切些,繞著屋外是一圈白色的籬笆,大門入口的上方釘掛著木匾,寫著「怡園」。

從外觀看去,屋子並不算大,庭院的造景卻見其規劃,雖然角落的一隅尚未完工,卻沒有財大氣粗的奢華,只見小橋流水間的雅致,踏在綠草間的石階上讓人心曠神怡。

走進屋內,一台陳設在大廳上的白色鋼琴不由得吸引住她的目光。

放下手中的行李,她來到鋼琴前,緩緩的掀起琴蓋,指尖先是有些猶豫,而後輕輕地落在琴鍵上,清脆而響亮的音樂頓時劃開屋內的寧靜,不成串的樂章在偌大的空間內回蕩著。

隨著間斷的旋律,沈倚帆回想起從前,那個尚未破裂瓦解的沈家也有一台這樣的鋼琴。

每日放學後,母親總會陪她在琴邊練習,晚點,父親和弟妹也會加入其中,當琴聲高昂之際,父親會擁著母親在他們面前跳舞,有時是輕快的恰恰,有時是優雅的華爾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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