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諾貝爾的錯 第16頁

「我會的。對了!爸爸,為什麼都沒有看到力游呢?他還是像以前一樣,老愛往外跑嗎?」

「你不知道,你弟弟忙著在談戀愛呢!他把他最心愛的狗都送到人家的家里去了!」

「你說的是諾貝爾嗎?真是難得——」

真真的腳步像是凝固在紅色的磚道上。

是楊輊遠!原來他就是展力游的大哥?!

她早該知道的——楊輊遠不久前才留學回來,力游的大哥不也是?她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為什麼?他們是兄弟,為什麼是如此極端的兩種人?

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已經停止流動,她用盡全力想要轉身逃走,卻連一小步都無力踏出。

他們的聲音漸漸接近,真真想要逃開,但已經來不及了——

楊輊遠從樹叢邊走出來,一抬頭就看見真真站在面前,臉上詫異的表情就像一面放大鏡不斷地在真真的眼前放大。

「真真!你怎麼會在這里?」楊輊遠問。

「真真,你來了啊!力游呢?」展永光看見真真到來,心想力游一定也在不遠的地方。

「永光伯……你好,我、我不知道力游在哪里,我……我想先走。」她的心已經碎裂,表面上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她沒有把握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多久。

「阿真,先別走。今天我的兩個兒子都有帶伴來,一個是未婚妻,一個是女朋友,我一定要好好的介給所有人知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哈哈——真是太好了!」展永光得意地說著,渾然不覺真真表情有些不自在,只以為她是小女孩在害羞而已。

只有楊輊遠察覺到真真臉色慘白,正痛苦地凝視著他和他的未婚妻小眉。

「真真……」楊輊遠欲言又止。

「你要結婚了……」她听到了他們的對話。

楊輊遠緩緩走近真真身邊,小心翼翼地說︰「真真,我很久以前就想要告訴你了,可是我、我很抱歉——」

「原來……原來所有的理由都是假的,你不該騙我的,不該說一大篇冠冕堂皇的謊言來騙我!我——我不會——」她情緒失控、語無倫次,眼淚管不住的簌簌滴下,身體不斷地顫抖,必須用盡力氣才能站穩腳步。

她怎麼沒有看出來?她怎麼會沒有察覺?展力游就是楊輊遠的弟弟!她鬧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她愛上了一個不應該愛的人。男友變了心,她被蒙在鼓里多久了?朋友們都知道,只有她完全不知情,她真是一個大傻瓜!

楊輊遠用溫柔的語氣想安撫她。「真真,我不想傷害你,所以才沒有對你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你會是我弟弟的女朋友。」

他完全一副諒解的口吻,顧真真心中氣苦,沉積在心中的百般煎熬,全都爆發了出來——

「我告訴你,我不是你弟弟的女朋友,我和你們家沒有任何關系!現在沒有、過去沒有,將來也不會有!」她聲音嘶啞,已經管不了自己的失態了!她只想逃開、逃得遠遠的,不再看到他偽善的臉孔。

「真真……都是我的錯,你不要這樣。」

楊輊遠心痛又心虛的走上前想要安慰真真,可是她卻不斷的往後退。

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體的重心失去了平衡。她怎麼會愛上這種人?楊輊遠玉樹臨風的站在眼前,他的溫文儒雅、他的博學多聞、他優雅的風度氣質,這些都是當初吸引她的原因,可是現在——她看著楊輊遠充滿愧疚的臉,心里只感到一陣作嘔。

突然,一只堅實的大手及時攬住了她的腰。不必回頭,她馬上就知道是展力游來了,他的氣味、他結實有力的手臂,是那麼的熟悉。

「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展力游問道。

「放開我!」真真不知哪來的一股力量,轉身將他推了開來。

「真真……」

「真真!」

楊輊遠和展力游同時間叫出她的名字,兩人面面相覷地愣在原地。

「對不起,永光伯,我要走了,我……」顧真真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滿腦子只想離開——

「喂!你怎麼了?喂喂喂——」展力游在她的身後大吼。

「力游,不要追了,讓她冷靜一下也好。」楊輊遠對弟弟說。

「輊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真怎麼會說你騙了她?你們認識嗎?」永光伯完全模不著頭緒。

「爸,我不想談這些,都過去了……」楊輊遠輕描淡寫的說。

展力游听到父親和大哥的話,猛然回頭問︰「騙了她,誰騙了她?她到底怎麼了?你——」

他突然沉默丁,看著大哥的臉,霎時明白了一切。善善曾對他說過,真真的男朋友在英國留學兩年多,真真痴情的為他等待兩年,最後卻被狠心拋棄。難道——自己的哥哥就是真真那負心的男友?

「原來,你……就是真真在英國的男朋友……就是那個他媽的人渣!」他沖上前抓住楊輊遠的領帶,劈頭就是一拳。楊輊遠毫無防備打退了幾步,跌坐在地。

「輊遠!」展永光和小眉都跑上前查看楊輊遠。

「力游,你是不是打架打出癮來了,連自己的哥哥你也打!」展永光怒斥小兒子。

「輊遠,你還好嗎?你這個弟弟怎麼這樣,難怪你外公叫我們少來這里,他簡直跟流氓沒有兩樣,你是他的哥哥耶……」小眉小心翼翼地蹲在楊輊遠面前查看他紅腫的臉頰,還不忘拉起自己禮服的下擺,害怕弄髒了昂貴的禮服。

展力游居高臨下,氣憤地對著楊輊遠說︰「你不是我哥哥!我老早就對你很不爽了!自從媽媽過世以後,你就和外公住在一起,什麼時候回來看過我們?連爸爸想見你一面,你都推三阻四的。你和外公他們一樣,看不起爸爸、看不起展家,對外批評自己的爸爸是黑道,賺的是不義之財,一副高不可攀的死樣子,不屑和我們來年,可是——要用錢的時候,為什麼又照單全收?你們唱什麼高調?裝什麼清高?說什麼仁義道德,全都是狗屁!你以為你的碩士學位是怎麼得來的?你的學費生活費、你的名貴跑車、你的工作,都是怎麼來的?你以為外公栽培你是沒有條件的?沒有老爸的資助說人情,你連個屁都不是!」他全然失去了理智,真真的眼淚,有如一枝火把,點燃了他心中的不滿,怒火旺燃,就算把他們一個個燒得只剩灰燼也無所謂。

展永光看見到場的賓客們一個個的圍攏過來,急忙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好了!力游,不要再說了,今天是替你哥哥洗塵的宴會,你就節制一點!」

「沒有關系,爸,他早就想說了,只是找不到一個好時機,讓他發泄一下,我無所謂——」楊輊遠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極力保持他一貫的風度。

「是啊!你無所謂,一個在台灣痴痴等你回來的女孩你無所謂,——個為你傷心流淚的女孩你無所謂!明明就移情別戀傷害了別人,你也無所謂!」展力游發了瘋似的教訓楊輊遠。

「你這麼關心真真,這表示你是真的很喜歡她。」看見弟弟對真真的深情,楊輊遠不知怎地,心里頗不是滋味。

「關你屁事!」

「好了!力游,你還不去追真真,她穿著禮服跑出去,身上不知道有沒有帶錢?」展永光老成持重,知道這個時候唯有抬出顧真真,才能讓力游冷靜下來。

展力游失望地看了看自己從小就崇拜的哥哥、又看了看那嬌貴高傲的富家女小眉,剎那間所有敬畏的感覺全都煙消雲散了,他不想再看到大哥,別過頭,逕自往真真消失的方向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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