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諾貝爾的錯 第23頁

「他媽的!什麼不拔、再舉的?你真惡心,我拜托你別濫用成語好不好?」

「還不是跟你學的——」

真真愣愣地看著展力游和阿清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門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沖進房間。在鏡子前,小心地檢視脖子上大大小小深淺不同的紅色印記。

「展力游!你真是可惡——」

她嘴里咒罵著;心里卻充滿著甜蜜的滋味。

抬頭瞥見書桌前還有一封沒有寄出去的信,里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相思之情。

楊輊遠,這個名字其實在兩年前就離開她了,她卻傻傻地禁錮在自己築起的高牆里面,渾渾噩噩的守了兩年︰

想到這里,心還是隱隱作痛,是——種被欺騙、被愚弄的痛。

她緊緊按著熱燙的頸項,那一塊塊的紅色印記是展力游的熱情。她心情狂亂,雖然很想接受力游的感情,可是只要想到楊輊遠是他哥哥,心里就無法坦然接受。

這種焦躁不安逐漸擴大、再擴大——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止,什麼時候才會消失。

展力游說,他把心給她了!

她只感到茫然困惑,愛情來了,卻沒有預料中快樂,只有一種怕又會失去的恐懼。想到這里,郁悶的心情就像黑雲一樣,緩緩籠罩住了她。

第九章

那一個被阿清識破的早晨之後,所有暖昧不清的感覺漸漸變得明朗。

每天晚上,展力游都會來顧家的老屋,假借看看諾貝爾的理由,光明正大的來看顧真真。顧家姊妹們漸漸習慣展力游像自家人一樣的出入,包括阿清、大樹,還有其他的手下,她們也見怪不怪了。

只是顧真真每次遇見展力游身邊的人,都被他們畢恭畢敬的舉止弄得尷尬不安,她的身分從展力游的阿姨變成了女朋友,听起來有點不倫不類,但知道由來的人就不以為奇了。

星期天,他們好不容易找到時間單獨在一起,展力游開車載著真真和諾貝爾,來到了郊外的河邊。

坐在前座的顧真真,眯著眼看著沿路的風景,路邊兩旁的樹葉全都閃著舞蹈的金光。

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終于到了目的地,展力游心想,這里夠遠了吧!絕對不會有阿清來攪局。

他打開後座的車門,讓諾貝爾跳出車外四處追逐花蝶,諾貝爾如魚得水,又跑又跳地興奮不已。住在城市里的狗最大的悲哀,就是沒有一處可以狂奔漫游的寬闊天地。動物和人一樣,都向往自由,喜歡親近自然,唯一不同的是,狗沒有自主的權利,而人有,但卻時常忘了這些權利。

他們站在河邊的草地上,看著諾貝爾在他們身邊來來回回奔跑著。

展力游撿起腳邊的一根枯樹枝,半轉身,將手上的長枝遠遠拋進水里。諾貝爾看著樹枝飛揚而過,一個縱身,跳進了水里。

「喂!你會不會丟太遠了,萬一諾貝爾游不回來怎麼辦?」

「安啦!不管我丟多遠,它都會回來的。」展力游篤定的說。

「你是不是對什麼事都很有自信?」

「當然不會,我有你這樣的女朋友,敢有什麼自信!別被你折成兩半變成癱瘓就好了!」展力游引用美美曾經威嚇他的形容。

「展力游!你大老遠的把我帶來這里,正經的說幾句話會死啊!」真真氣呼呼的說。

「好啦!我說正經話——我現在沒有這種自信的感覺了。真真,認識你以前,我原本以為什麼事情都難不倒我,可是現在我才發現,我心里越想要什麼,就越覺得沒有自信。所以,全世界我只對諾貝爾有信心,不管發生什麼事,只有它一定會回到我的身邊!」

展力游看著諾貝爾嘴里餃著樹枝,大老遠的游回來,低頭輕撫諾貝爾的頭贊美了幾句,命令諾貝爾放下樹枝,他又一個轉身,將樹枝拋得好遠好遠……

「真真,你會嗎?」他沒頭沒腦的開口問。

「會什麼?」

「你這個女人……還裝蒜!」

「到底是什麼嘛?我不清楚你的問題,有什麼好裝的?」

「我是在問你……你會回到我的身邊嗎?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距離多遙遠,不管物轉星移、人事變遷,你會回到我的身邊嗎?」他迫切的想知道真真的心意,面對他的感情她總是避重就輕,他看到了,心里了然。

「你要我也像諾貝爾一樣嗎?我和它不一樣,它不用擔心它的主人是不是又打架了,它不用害怕夜里听到電話鈴響,會不會有人來報噩耗。它不用害怕這種沒有安全感的生活,它不用……不用……像人一樣有這麼多的煩惱,不會像人一樣這麼不知足……」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展力游動容地緊緊攬住她,讓她埋在自己寬闊安全的胸前。

「對不起!真真,我老是讓你擔心。」他閉起眼.將頭埋在她細柔的發絲里,深深吸一口她特有的清香。

「力游,自從你受傷以後,很多事情讓我感觸很深……如果環境不會改變,那麼我們是不是要自己改變?我……我試著改變我自己……可是又沒有辦法改變你……怎麼辦?力游……我好怕……」真真攬著他的腰,聆听他胸口的心跳聲,語調里滿滿的委屈。

男人最怕女人柔弱的眼淚,尤其是展力游,向來吃軟不吃硬,最怕顧真真傷心,她抓緊了他的弱點。

「好了,算我怕你。你說,你要我改變什麼?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他媽的盡全力!」

啊——這是從展力游的嘴里說出來的情話嗎?很簡單,卻令人心動。真真不禁將他攬得更緊更緊,讓他體會到她的希求。

她想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展力游,慎重的︰「第一條,不準再說髒話了。」

「哪一個字或哪一句算是髒話?真真,你這第一條就很籠統了,我們性別不同,環境不同,教育方式不同,限度尺寸自然就會有落差!」

「不準動不動就說‘他媽的’,夠清楚了吧!」她原本難過的心情,又被展力游弄得哭笑不得。

「啊,你也會說髒話,可恥啊!可是,對我來說這不是髒話,這是在表現男性的尊嚴。女人會哭,男人會罵髒話,這些都是很自然的天性啊!這一條對有個性的堂堂男子漢來說,真的是太難了!」

「好!如果第一條你就沒有辦法做到,那麼你就把諾貝爾帶走好了!」

這是他們之間的愛情暗語,「諾貝爾」代表展力游的心,顧真真說把諾貝爾帶走,意思就是要展力游收回他的心。

展力游一听,心一急,又口不擇言。「開什麼玩笑!狽在心在!傍你了,恕不回收!」

「你又在說什麼狗話!難道狗亡心也亡嗎?那你要保證諾貝爾長命百歲,我們才能永遠在一起!我看我還是死心算了,我才說第一條,你就理由這麼多,那我們要怎麼繼續?」

「好啦!罵夠了吧,請繼續。」顧真真有所不知,展力游就是喜歡討罵。

「第二條,考上大學,找出自己的專長。」

「大學里面有沒有打架系或黑手黨系?或是娛樂經濟系、特務保全系、特種行業系也可以考慮——我的專長太多了,還用得著找嗎?」

「展力游!」顧真氣得大吼。

「好啦!好啦!請繼續!」

「第三條,月兌離黑道,本本分分的做人。」

「做人!將來我們如果結婚了,要做幾個人就做幾個人,做人有什麼困難的!炳哈……」月兌離黑道對他來說是最困難的,他故意表面上打哈哈,避重就輕。

她如果繼續愛著這放蕩不羈的流氓,她的愛情一定很快就要休克。「送我回家吧!」顧真真體認到這一點,說完,兩頰氣鼓鼓地轉身回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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