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愚人節 第18頁

他真的好擔心,從她跑出珠寶行的那一刻起,他的擔心就沒有停止過。

為什麼落淚?為什麼哭?為什麼求他別再對她好……

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梗在心頭,還來不及問出口,她就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拋下了一臉無辜的店員,他心慌意亂地在街道上尋覓她的身影,終于在前方二十公尺處見著了她,她卻神情呆滯地往馬路的中央走去……

他不敢想像,要是他再晚一步會發生什麼事?

「我不要你的擔心,我不要你對我好、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听見了沒有?」她聲嘶力竭地哭吼著。

她恨透了他對她種種貼心的舉動,讓她想走,又下不了決心。

「我不管你行嗎?剛剛若不是我即時趕到,你早就……」他不想說出不吉利的話語,所以後頭的話,他自動消音。

「我寧願當場被車撞死,也不要你拉我一把!」她倒是完全不忌諱的接著說。

「為什麼要說這種賭氣的話?你平常不會這麼無理取鬧的。」邵揚有些動怒,為了她不懂得愛惜自己。

「我不是賭氣,我是真的這麼希望。」她的語氣緩和了幾分,近乎哀求。

他最好氣得扭頭就走,永遠永遠都不要再理她了。

裂開的傷口縱然會痛,但她知道會好的,只是需要時間。

「理由是什麼?」邵揚捺住性子問道,「你突然要我別管你的死活,總得給我個原因吧?」

他做錯了什麼?

「你要結婚了。」她淡漠的說道。

「那又如何?」邵揚不敢相信,她就為了這點小事發神經?「就算我要結婚了,我們依然是朋友。」

以他的立場來說,他並不覺得兩者有相悖的地方。

「你或許不介意我們繼續當朋友,但靜怡姐介意,沒有任何妻子會樂意看見自己的丈夫對另一個女孩子好,管她是朋友還是鄰居!」

女人間的嫉妒通常是毫無道理可言的,無論靜怡姐平時的表現是多麼的落落大方,仍無法抹去她身為女人的事實。

「靜怡不是個小家子氣的人。」他對自己未來的妻子有信心。

是這樣嗎?紀雪萍連反駁他的力氣都沒有了。

「或許正如你說的,靜怡姐不是個小家子氣的人,她不會跟我計較這點小事,但是——」悲苦交加的心情,令她勾出一抹淒楚的笑。「我、介、意。」

就算靜怡姐真能容忍他的生活里存在著一個女的「哥兒們」,她也不能夠接受他的身邊多了一位頂著「妻子」頭餃的女人。

第八章

不歡而散。

邵揚對那夜的記憶十分模糊,他不太記得當晚的長談是怎麼結束的,只知道他們談得很不愉快。

婚禮籌辦的進度完全停擺,他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讓自己忙碌于工作之中,將所有惱人的事暫且拋下。

偶爾他會在上班前,下班後遇見雪萍,她會應付應付地和他聊上幾句,就像對待不熟的鄰居。

他從來不知道,當聒噪熱情的小麻雀,變得安靜寡言時,他的日子會變得這麼難過。

像少了什麼似的,心里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餅陣子,情況應該會好一點吧?

他總是樂觀的以為,雪萍只是在鬧別扭,過段時間,等她想通了,就會再變回原來熱情活潑的模樣了。

然而,這一切都只是他的以為,未必會成真……

這天,他晚上有個應酬,因為心里不痛快,再加上眾人的慫恿,他便多喝了幾杯。

模糊間,他被架上了車,隱約知道好像是君平要送他回家,隨著車子左彎右拐的,他睡得很不舒服,一個還算平穩的煞車後,引擎熄火。

緊接著他听見君平和人交談的聲音。

「他怎麼會醉成這個樣子?」低柔的嗓音很是熟悉,好像是汽水瓶的聲音,他很久沒听過她這麼焦急的語氣了。

她是在為他擔心嗎?

不知為何,他居然為此感到高興,醉暈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了五度。

車門打開的同時,他的懷里多了一股淡雅的香氣,一抹令人安心的氣息。

他終于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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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君平幫忙把邵陽「扛」上床後,便搭著來時的計程車絕塵而去。

沒辦法,誰教他自個兒也是醉得很,能把醉死的搭檔送回家,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忙了大半夜,紀雪萍總算把睡死的邵揚給擺平,讓他在舒適的大床上,能夠安穩地睡上一覺。

端了盆熱水,她擰吧毛巾,替他抹了抹臉。

「嗯……」他無意識地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為什麼要喝得這麼醉?」她的玉指撫過他的俊顏、他的眉眼,每一個觸模,都包含著無限的眷戀。「你醉得不醒人事,我要怎麼跟你說……再見?」

十年的痴戀,走到了無言,想不到連臨走前夕的道別竟也成了奢求。

「我要離開了,邵揚,你听見了嗎?」她附在他的耳邊輕喃著。

溫熱的氣息均勻地拂在他的耳殼,癢癢麻麻的感覺讓他下意識地揉了揉耳根,嘴里含糊地說著一些讓人听不懂的外星語言。

紀雪萍不禁淡淡地笑了。

「身為你最好的死黨,我多麼希望能留下來參加你的婚禮,笑著送你進禮堂,笑著祝你和靜怡姐……白頭到老。」淺淺的笑意隨著「白頭到老」四個字,漸漸地淡去,取而代之的淒楚令她不自覺地紅了眼眶,溫熱的淚珠沾濕了床單,也在她的心版上烙下了「痛」的印記。

收拾起悲傷的情緒,她彎起盈盈的淚眼,唇角泛笑,「你真的好幸運,你知道嗎?」

他翻了個身,踢掉了身上的涼被。

重新幫他蓋好被後,她抹去睫上懸掛著的淚珠,「像你和靜怡姐這種兩情相悅的愛情,可不是人人都遇得到的,你要好好珍惜,要不然鐵定會遭天譴的。」

像她就沒有這種福分了,她花了半輩去愛的男人,即將屬于別人的了。

抽了一張面紙,她輕輕地擦拭著他額上沁出的汗珠,「其實只要你和靜怡姐能像童話故事里的王子與公主一樣,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杯喜酒就算是苦的,我也該含笑喝下去的,你說是不是?」

她說話的聲音好輕、好輕,像是怕打擾了他的好夢似。

「可是好難,真的好難……」她喑啞低語著。

她曾試過勉強自己,但是她真的辦不到。「不論我站在鏡子前重來多少次,我都沒有辦法笑著說出——邵揚,靜怡姐,祝福你們百年好合……」

搗住唇,她努力不讓自己的啜泣發出聲音。

她不想這麼小氣的,可是祝賀新婚的話真的好難開口,不論她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祝福。

深吸一口氣,她穩住了呼吸。

「不想流淚的,」她吸吸鼻子,「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不懂我為什麼會這麼不甘心?」

真的是好不甘心,不甘心到連一句簡單的祝福,她都說不出口。

「我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了了,何況是你們那一關。」她撥撥他的發絲,「原諒我的軟弱好嗎?我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強,只能默默地逃開了。」

她輕枕在他的胸膛上,聆听著他沉穩的心跳,「你找到了你要的幸福,我的去留已經不再重要,將來的日子,無論有沒有我留在你的身邊,你都會過得很好、很好……」

他不再需要她了,他的生命中出現了更重要的人。

酸楚襲上心頭,她任憑淚水從頰邊滑落,直直地流進了他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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