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守著你 第2頁

雨妍藝廊是個高雅寧靜的地方,不容許風塵女子來撒野。

秦令斂眸,以為不搭理她,她就會自討沒趣的離開,所以他低下頭繼續吃著桌上的那碗日式拉面,沒想到她卻遲遲不肯離去。

接著,她月兌下腳上的靴子,捉著靴子的尖跟,開始「釘」他店里的玻璃。

叩、叩、叩──一聲接著一聲。

他皺眉,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對他咧開嘴笑,涂得紅灩灩的唇,在玻璃上印下一個血紅的唇印。

「怎麼還不滾……」

秦令厭惡的看著那抹口紅印,忍不住低喃,又繼續吃他面前那碗拉面。

「喂……喲……」她那細細尖尖的聲音再次傳來,然後她蹲子,圓圓的翹臀對著店里的他。

這個瘋子,她想做什麼?

秦令停下筷子,目光被她的舉動所吸引。

她當著他的面,月兌下牛仔裙下的黑色安全褲,又繼續蹲著,似乎想再拉下底褲──

懊死!

他低咒一聲,如豹般敏捷的速度沖向店門口,唰!一聲拉開了店門。

「妳這女人──」

「廁所借我。」他的指責還未說出口,她立刻對他咧嘴一笑,從他的胳臂下往店里一鑽,闖關成功。

「喂,妳!」

秦令看她一手捉著酒瓶、一手捉著長靴,像只靈活的老鼠闖進了藝廊,接著便弄不清方向,開始在他的店里到處亂竄。

「廁所在妳的左手邊!」他冷冷的說道。

「左手……左手邊……」她耳朵豎起,似乎听見了他所說的話,她伸出左手,彷佛在確定方向,接著便往左邊奔去。

她找到了廁所,砰的一聲拉開門,又砰的一聲把門關上,進去之後,就再也沒了聲音。

秦令走回桌前坐下,目光不時的瞟向廁所的方向。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將目光停留在女人的身上超過三秒鐘,但這個女人,卻稍稍挑起了他的好奇。

這附近是文教區,應該不會有這類風塵女子出現,這女人究竟是打哪冒出來的?看她衣裳不整、舉止怪異,還這麼冒冒失失的闖進他的藝廊,目的卻只是為了借廁所?

這年頭的女人,已經變得這麼奇怪了嗎?

秦令忍不住蹙眉,看了看表,她已經進去十多分鐘了,為何里頭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有些不耐煩的走到廁所前,用力的拍了拍門板。

「喂!」

門內靜悄悄的,一點響應也沒有。

「女人,妳死在里頭了嗎?妳再不出來,我要撞門了。」

他警告著,但里面依然悄然無聲。

秦令不悅的在廁所門前來來回回走了兩趟,然後用力踹了木門一腳,但里面的人仍舊不給他丁點響應。

「喂,我數到三,妳再不出聲,我就要破門進去了!一……二……三──」

他數完,側身一撞,廁所門應聲開啟。

然後,他看見一個女酒鬼,嘴里含著酒瓶,醉昏在馬桶上,睡得昏沉沉的。

「該死!」他忍不住又低咒一聲。

他居然放任一個女酒鬼在店里撒野,簡直污辱了「雨妍藝廊」的高雅氣息。

「醒來,酒鬼!」

秦令搖晃著她縴細的肩胛,但她只是咕噥了兩聲,酒瓶從嘴邊滑下,她順手抱住酒瓶,蜷起了身子,死賴在馬桶蓋上,一動也不動的,像尊醉死的雕像。

秦令的火氣緩緩點燃,他得立刻把她趕走,絕不能讓她繼續在這里多停留一秒鐘。

「……」

他模著下顎,打量她許久,然後唇瓣勾起一抹惡質的笑意。

他接上了水管,打開水龍頭,將水流轉到最強。

啪!的一聲,強大的水柱從水管沖了出來,秦令惡劣的掐扁水管出水口,水流的沖擊力更為凶猛,他將水管轉向那個醉死了的女人──

「哇──哇──下雨、下雨啦──」

女人從馬桶上摔了下來,整個人在地磚上翻滾爬行,不停的閃避水柱的沖擊,瑟縮著身子找尋遮蔽的地方。

直到她渾身被水柱沖得濕淋淋的,蜷縮在洗手台下,狼狽的像條落水狗般顫抖著,秦令才將水管扔到一旁。

「酒醒了吧!」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但她仍蜷縮在洗手台下,一動也不動。

「……這是哪里?」她睜著蒙蒙醉眼,似乎還搞不太清楚狀況。

「出去再說。」

秦令揪起她的手臂,她瘦得不象話,那手臂縴細的像根雞骨頭。

「哇……好痛,你捉痛我了!」她哀叫了一聲。

秦令的心髒一縮,不由得放松力道。

他揪著她回到大廳,將她扔向小沙發上,她跌進沙發里,小小的手揉著被捉紅的手臂,圓圓的眼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

那眸子……

秦令看著那雙慍怒的星眸,靈魂彷佛被抽離了一秒鐘。

好熟悉的一雙眼……那只被他藏進記憶深處的盒子,在這一瞬間悄悄開啟,他麻木的心彷如被電殛般,抖嗦著。

「雨妍──」他低喃著紀雨妍的名字,然後用力的甩頭。

他在想什麼?雨妍早已離他而去,都經過這麼多年了,難道他還不能完全清醒嗎?

「我好餓,這碗面是給我的嗎?」她舌忝了舌忝唇,那碗拉面讓她忘了剛才的不快。

她雙手捧住碗,呼嚕嚕的開始吃著手里那碗半冷的拉面。

「等等,那碗面是……」

秦令來不及阻止,她已經解決一空,甚至伸出粉女敕的舌尖,舌忝了舌忝碗里的余湯。

「好好吃,要是能再熱一點,就更好了。」她說著,放下湯碗,拍了拍平坦的月復部。

「妳吃飽喝足了,可以滾了嗎?」秦令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她那雙熟悉的眼眸彷佛隨時會攝去他的靈魂。

「不行。」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行?」他質疑的挑高眉鋒。

「當然不行!你把我淋得一身濕,還要趕我出去,你沒看見外頭風大嗎?我穿得這麼單薄,就這麼出去吹風一定會感冒,感冒就得看醫生,到時候你還得再幫我付一筆醫藥費,這不劃算。」她說得振振有詞。

最該死的是……為什麼她連說話的語氣,都那麼……那麼的像……

紀雨妍……

秦令的心像是被人狠狠?H住了似的,他冷冷的瞅望著眼前的陌生女孩,卻發覺自己的心對她一點都不陌生,為什麼……

他究竟是怎麼回事?居然將對雨妍的感情,投射到這個女人身上?

他是不是被她一連串瘋癲的舉止,給攪亂了理智?

「就算妳因此而生病,也是妳的事,請妳馬上離開!」秦令指著門口,下逐客令。

「不要……拜托你不要趕我……」她搖頭,捉起沙發上的小抱枕,可憐兮兮的哀求。

「妳……」她到底要耍賴到什麼時候?

「老實說好了,我根本沒地方可去,求你讓我留在這一晚,我明天一早就走,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付出一點代價……」

「妳在胡說八道什麼!我這里是藝廊,不是酒店。」他靠近她,一把捉住她細瘦的手腕。

「拜托你,我不想再去陪那個惡心的老男人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求求你收留我一晚吧!」她用力的擠出眼淚。

「妳……」看著她眼眶里的淚水,他的手勁不禁放松。

「求你,只要你答應,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她突然抱住了秦令。

他渾身一僵,任由她依偎在他的懷里。

這女人,大剌剌的闖進藝廊,也闖進了他封閉已久的心。

她的一舉一動,都彷佛烙上了雨妍的影子,只是……他怎能容許這樣一個女人,佔據雨妍在他心里的地位?

「好吧……只能留一晚……明天妳就得──」沒想到他居然同意她留下。

「謝謝你,你是我的大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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